宴罷嬀嵐顏和平安一起走出宮去,嬀嵐顏只覺得平安一路上彷彿想和自己說什麼,只是到了宮門外也沒有說。到了宮門外見遠遠地看見了七七,平安丟下嬀嵐顏跑了過去:“怎麼還在這等着?不是說了我要在裡面吃晚飯嗎?你吃過了嗎?餓壞了吧?”七七白了平安一眼沒說話。
旁邊趙銘忙說道:“我們倒着班吃過了,七七公子惦記着郡王一直在這等着,我們帶了吃食給七七公子了,郡王放心。”
嬀嵐顏看着平安跑向七七,不由得愣了一下,心裡還沒有轉過個來,就見平安在那裡手舞足蹈地說着自己跳舞的事情,這邊僕人們早擡過了來轎子,牽過來馬車,一行人款款向郡王府而去,一路上平安騎在馬上都在說嬀嵐顏跳舞跳得如何如何的好,只可惜她語言匱乏,不能表達出嬀嵐顏舞姿的萬分之一,反而把趙銘等人聽得雲裡霧裡,嬀嵐顏在轎子裡聽平安這樣盛讚自己,雖然沒有說出什麼來,心中也是極高興的。
回到郡王府,平安將嬀嵐顏送到梅院門口便笑着說道:“今個,你也辛苦了,早點休息吧我去阿爹那一趟,今晚我歇到菊院去了。”說着便帶着七七轉身離去。嬀嵐顏看着平安遠去的背影,只覺得心中滿腔的喜意一下子煙消雲散了去,旁邊的高公公氣得直跺腳:“郡王,這到底是個什麼主意啊?”嬀嵐顏呆呆地站在梅院門口,過了好一會纔在高公公等人的攙扶下回到梅院安歇。
平安到了蘭院見着秦子路,少不得又被秦子路數落了一番,平安自知今天的事情自己處理的有些急了,忙不迭地認錯,饒是這樣,平安和七七還是被秦子路罵了個狗血噴頭。最後平安端了杯茶給秦子路說道:“阿爹,你老人家喝口茶,潤潤嗓子接着罵。”說的坐在邊上的秦子躍一下子笑了起來,秦子路愣了楞,擡手在平安的腦袋上拍了一下:“你別給我打哈哈,說了半天,你倒是明白了沒有?”
平安笑着說道:“都說了知道了嘛,你還老是這麼問?我以後一定對他好好的,比對蘊秀還好成了吧?”
秦子路轉向七七:“你呢?”
七七忙點頭說道:“一樣的。”秦子路這才放過她們倆,出了蘭院,平安吐了口氣說道:“你看這,差點被吐沫淹死。”七七點點頭表示了同感,平安說道:“你不知道今天在宮裡被那個皇帝也絮叨了半天。”七七點點頭表示了同情,平安說道:“唉,看來以後有得鬧了。”七七點點頭表示了同意,最後兩個人同時哀嘆了一聲,表示了對平安幸福生活結束的哀悼。
菊院裡燕赤霞有傷在身,就沒有去蘭院,因知道秦子路也不在意這些事情,只讓侍人前去幫自己說了一聲就好了。原本還想着平安說要來的事情,後來知道平安和嬀嵐顏被惠帝留在宮裡晚宴,便早早地關閉了院門,梳洗完畢對小文等說道:“你們也乏了,下去歇着吧”侍人們知道他素來如此,就都休息去了。
燕赤霞獨坐在燈下,拿出第二天上課時的兵書看了起來。不知道過了多久,就聽見院子裡平安的聲音響起:“你們主子睡了嗎?”
侍人答道:“郡王這時節還來了,我們侍君在看書呢”
燕赤霞忙站起身打開屋門,可不正是平安嗎?燕赤霞笑道:“這麼晚還來看我?我的傷已經不礙事了。”
平安進了屋子,拉了燕赤霞的手來到燈光下,仔細地看了看燕赤霞的臉色:“臉色好像是好些,不過你的身體可是不能和我比的,還是要注意一些,要不明天就不要去上課了吧?”
燕赤霞忙道:“不必了,真的好很多了,我雖然不及郡王的身體強健,到底是練了這麼年武功的人,能扛得住。”
平安笑道:“你是要強的,我只不過是一個建議罷了,換藥了嗎?”
“換過了,明個要上課,我也是不敢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的。”見平安脫了外面的大衣服,又開門去打水洗漱,忙捲起袖子要伺候平安,平安揮揮手:“你去溫書吧我自己弄就好。外面有些冷了,你穿着內衣又有傷別感冒了。”
燕赤霞只得在屋裡等着,過了一會平安走進屋子,關好房門,看見燕赤霞站在那裡發愣,笑道:“讓你看書,你倒在這發愣。”
燕赤霞囁嚅了半天方說道:“郡王,我身子有傷,恐怕不能侍候郡王呢要不,郡王去蘊秀或是月心那去吧”
平安看着燕赤霞滿臉通紅,撲哧一下子笑了出來:“你當我是色中狂魔嗎?哪有那個精力,天天耗,今個就是讓你抱着我睡覺而已,你倒好想把我趕出去。”這下子燕赤霞的臉更紅了,低着頭不知道該說什麼。平安拉着燕赤霞的手:“也不早了,我今天乏的很,明早還要晨練,早點睡了吧”
晚間平安蜷縮在燕赤霞的懷裡,數着燕赤霞的手指輕聲地說道:“睡着了嗎?”
燕赤霞抱着平安心裡一片安寧:“沒呢”
平安緩緩地說道:“我想和你說一件事情。”
“嗯。“
“你還打算以後做將軍嗎?”
燕赤霞不安的扭動了一下:“我當然是想的,郡王爲什麼這樣問呢?”
平安笑了一下說道:“我只是覺得你現在在武功上下的功夫頗多,我知道你是因爲我喜歡的緣故,才投我所好苦練武功。可是武功練的再好不過是百人敵,你能打多少人呢?如果想要成爲將軍,武功其實是末道了。”
燕赤霞默默不語,知道平安說的是對的。平安爬起來用胳膊支撐着自己的身體,看着燕赤霞說道:“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我承認有的人可以面面俱到,但是這樣的人少之又少,姨祖母雖然眼光獨到但是在武功方面肯定是不如風大娘和韓大娘的,這就是因爲她是領軍的將軍而不是以武功見長的俠士,你母親也是如此。赤霞,你現在的武功已有大家氣象,相信如果在此一途上發展也有很大的前途,所以我今天才這樣問你。有時候是要有所捨棄的,你是想成爲武功絕頂的一代宗師,還是成爲名震天下的將軍,你自己心裡要有一個數。不過我相信你不管選擇哪一個,都是能夠做得很好的。”
黑暗中燕赤霞點點頭,平安將臉貼在燕赤霞的臉邊,輕輕地說道:“還有,你肯定經常在想自己不像個男人,覺得男人應該怎樣怎樣,又覺得自己要是女人就好了,要是女人如何如何。”燕赤霞淚已經流了下來,平安輕吻掉他臉上的淚水,笑道:“我只想讓你知道,你就是你自己,是燕赤霞,是獨一無二的,不要考慮男人應該怎樣,委屈自己揹負那些枷鎖,要知道無論怎麼樣,我都是支持你的,不管你會不會成爲將軍,會不會成爲宗師,或是什麼都沒有做成,失敗到只是固城那個踩了我一腳的男人,在我這裡你永遠都是我的燕赤霞,什麼也不會改變。”
燕赤霞已經淚流滿面,將頭埋在平安的懷裡痛哭起來,平安輕撫着燕赤霞的頭髮,許久平安突然笑了起來:“怎麼樣?感動吧?說這話就是爲了讓你感動來着”
一句話就說的燕赤霞破涕爲笑:“郡王就會說這樣的怪話。”突然感到平安的手滑進了自己的衣服裡,平安輕笑了一聲:“我說是什麼頂着我呢?想了嗎?”燕赤霞頓時滿臉通紅,好在黑暗之中平安看不見,原來燕赤霞在心中一直想着平安對自己的種種好處,竟然一時有些情動,半天燕赤霞才低低地“嗯”了一聲,平安推了燕赤霞一把:“你說你整天怎麼就想着這事?睡覺睡覺,有傷也不好好調養?”說着翻過身去竟然睡去了,燕赤霞一顆心被懸在半空中,看着平安的背影又羞又愧,過了好半天才抱着平安睡着了。
第二天早餐時,燕赤霞見到平安戲謔的目光就覺得滿臉發燒,只能低着頭不敢和平安對視,出門時平安拉着燕赤霞的手,悄悄地在燕赤霞的耳邊說道:“今晚我還來。”燕赤霞頓時連耳根都紅了,李蘊秀看在眼裡滿臉含着笑,自己先上了馬車,跟在平安的馬後奔基地而去,燕赤霞定了定心神才騎上馬去往軍事院校。
軍事院校的門口燕貴見燕赤霞到來,便向他招了招手,母子二人走到一個僻靜的地方,燕赤霞束手站立,燕貴看着燕赤霞說道:“昨個的事情,青霞都和我說了。傷得重嗎?”
燕赤霞忙道:“不重,昨個就上了藥,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燕貴點點頭說道:“這次的事情,你識得大體做的很好,雖然受了些折辱卻也不是什麼大事。現在有了正君已經不同於從前只有你們三個的時候,你是個懂事的孩子,想來知道怎麼做纔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