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石徑堂，高密就更不可能了。
石徑堂是施德徵最後三個秘書當中資歷最淺的一個，跟唐興宇一樣對於施德徵的事情瞭解得不多。最有可能將史芸香捅出來的，在竇一凡的頭腦裡浮現的就是徐一鳴那雙陰冷的眼睛。
“徐一鳴？你認爲他知道內情？”江煮伐無聲挑眉，看着竇一凡的目光深邃如常。
“起碼他知道的應該比我得多。我在施德徵身邊也不過幾個月，他在我之前已經給施德徵當了四五年的貼身秘書了。相信他對施德徵的瞭解應該更加深入一些。”竇一凡繼續耍太極，對於徐一鳴，他可以毫不遲疑地說一句，要怎麼落井下石就怎麼下，不需要有任何的顧忌。
“嗯，這一條線索我們是會跟進的。回過這個女人身上來，在你跟她的接觸中你有沒有發現她什麼異常的地方？”江煮伐朝竇一凡點了點頭，在筆記本上徐一鳴的名字重複地圈了圈。
“她？怎麼說呢，很漂亮，很性感，至於其它的，呵呵，我想你也應該很清楚，施德徵不傻，更不可能讓我們這些比他年輕的男人去接觸他的情人對吧？”竇一凡扯着嘴角，笑着，很淡漠。
“我們在公安系統裡查找過這個女人的資料，發現她所填寫的籍貫裡面根本就沒有一個叫史芸香的，而且找不到她原來的家庭情況。換句話說，這個女人在舟寧出現之前的資料都是假的。不知道你有沒有察覺到她身上有什麼反常的地方？”江煮伐目光閃爍，將竇一凡臉上的調侃和曖昧都收盡眼底。
竇一凡站着一張正派的俊臉，目光不閃不躲，很坦然地面對着的審視，很容易給人造成一種誠實無城府的假象。就算江煮伐再怎麼老奸巨猾，他也差點被竇一凡給牽着鼻子走了。只不過江煮伐審查案件接觸犯罪嫌疑人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他很快就改變策略，單刀直入地拋出一個令人震驚的內幕。
“你說什麼？史芸香的身份是假的？難道她……她不會是間諜之類的吧？呃，美女間諜，她到底想從施德徵身上獲取什麼情報？可是施德徵所接觸的東西應該跟國家機密沒有多大關係？道路、橋樑、國防之類的設計，可是這些不需要接觸施德徵也可以獲取啊。難道……施德徵身上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江煮伐的話音剛落，竇一凡的嘴巴立刻張大，成了一個雞蛋大小的圓形。過了一會兒，他才眨巴着雙眼，看着江煮伐做出了n多猜測。
江煮伐看着把假話說得如此一本正經的竇一凡，腦門上不由得佈滿了黑線。
“有什麼情況記得給我打電話？你有我的電話號碼，什麼時候都可以，我二十四小時開機。”無法從竇一凡這些真亦假來假亦真的話語中得出什麼結論，江煮伐暫時結束了和他的友好談話。
二十四小時開機的是工作電話，竇一凡不久之前也有一個二十四小時開機的號碼。不過現在那個號碼已經被他束之高閣了，他現在這個號碼只有爲數不多的幾個親密朋友才知道，當然，這裡也包括了陰魂不散的江煮伐在內。
竇一凡這一次並不回答，只是定定地看着江煮伐，充滿了不加掩飾的厭惡。
“你也不用這麼看我，大家都是爲了工作。施德徵的事情清楚了，你也就可以安心回去上班了。”江煮伐無法將竇一凡眼裡的厭煩視而不見，只得開口安撫了兩句。
“回去上班？不用了，謝謝！我現在生活得很好，不需要你們用工作來誘惑我。此處不留爺，只有留爺處！”竇一凡脫口而出的這一句話讓他自己怔了怔，他似乎剛剛纔從被他一再拒絕的彭明盛嘴裡聽到這句話。沒想到，他這麼快就恰當地運用上了這個句子。
“不需要我誘惑，你自己會回來的。”看着竇一凡推門下車，江煮伐眼皮子都沒有眨一下，淡淡地說道。在這個擠破腦殼也要往體制內衝的年代，沒有人能夠拒絕步步升遷那種欲罷不能的巨大魅力。在江煮伐眼裡，特別是已經嘗過甜頭的人，更會留戀那種食髓知味的感覺，竇一凡也不例外。
聽到江煮伐的話，竇一凡的腳步頓了頓，不過卻沒有回頭。
拎着從市場裡收羅而來的食材上了樓，一直上到了九樓，竇一凡還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江煮伐剛剛說過的話還在他耳邊迴盪着，讓竇一凡愁眉難展。既然江煮伐已經注意到了史芸香的存在，那麼距離史芸香被人挖出來的日子也不會太長了。這纔是讓竇一凡真正坐立不安的事情。
回到九樓，竇一凡像往常一樣換鞋進屋，站在玄關就衝着屋內叫着李慕雲的名字。沒聽到答應聲，竇一凡又叫了兩聲李慕雨，還是沒有人答應。竇一凡意外地皺起了眉頭，在各個房間裡查看了一下，沒有找到姐妹倆。
放下手中的東西，竇一凡心裡無來由地發慌。他立刻給李慕雲撥打了電話，當聽到李慕雲的聲音時才徹底地放下心了。轉身走回廚房，一把拿起圍裙準備開始當煮夫的竇一凡突然對着洗碗槽失聲而笑。他什麼時候變得這樣患得患失的？要是被吳子胥他們看到他這一幅一時半會沒見到李慕雲就失魂落魄的模樣，肯定會笑掉大牙的。
說很快就回家的李慕雲直到竇一凡做好晚飯之後才和李慕雨一起回來了。竇一凡端着菜出來，招呼着兩姐妹洗手吃飯，隨口問了一句她們今天下午的行蹤。
“慕雲，有你最喜歡的深井燒鵝。慕雨，我給你買了個榴蓮，等會兒吃完飯再當宵夜吧！快點過來了，趁熱吃吧！對了，你們下午去哪了？怎麼這麼晚纔回來啊？”
“一凡，我和我姐今天下午去看我媽了。”李慕雲擡眸看了一眼竇一凡，又迅速低垂下眼眸，有些心虛地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