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潔琪沉沉地睡着了，竇一凡坐在靠窗的靠椅上靜靜地看着牀上倦怠的女人安靜入睡。想了好一會兒，他悄然地走到洗手間，決定給江煮伐打個電話。
“我以爲你沒有膽量接聽我的電話了，呵，看起來我們的江組長勇氣可嘉啊！”自從上一次江煮伐跑到醫院去口不擇言被溫小龍一頓暴打之後就沒有跟竇一凡主動聯繫過了。
溫小龍將史芸香的自殺算在江煮伐的頭上，剛好江煮伐又主動跑到醫院去討伐竇一凡，被溫小龍一頓暴揍之後也沒敢怎麼聲張。竇一凡主動給江煮伐倒貼了醫藥費，還請了個護工二十四小時看護着他。江煮伐受了幾拳腳，內傷不重，皮外傷好了之後可能也是自知理虧，或者是感覺到對史芸香的自殺有些愧疚之心，倒也沒有怎麼追究溫小龍的責任。當然，就算江煮伐要跟溫小龍認真計算，溫小龍也不會是坐等宰殺的人。
“竇一凡，這一次你最好跟我說點有用的事情，否則的話，不要怪我……”江煮伐涼涼地說着，對竇一凡根本談不上客氣與否。
“否則的話，江組長要一槍斃掉我？”竇一凡涼涼地笑着，回答得更加不客氣。
“廢話少說，你找我什麼事？”江煮伐對竇一凡的耐心似乎已經所剩無幾了，如果不是擔心錯過竇一凡可能有價值的彙報，江煮伐纔不會接聽竇一凡的電話。
“我想跟你聊一聊我們的原來領導施……”竇一凡慢條斯理地說着，很快就被江煮伐打斷了話題。
“你在哪裡？我去接你！”江煮伐心情很迫切，對於之前的捱打一事也來不及追究了。
“我在……我在某某酒店對面的涼茶店裡。”竇一凡看了一眼洗手間掛着的毛巾上面繡着的酒店商標，遲疑了一下，報出了自己的地址。
“好，我十五分鐘之後趕到！”江煮伐說話辦事都很果斷，對於他自己的直覺也是一直深信不疑的。
竇一凡慢慢地收了手機，走到大牀邊上看着呼吸平穩的杜潔琪，想了想還是抓起錢包和手機往房門外走去。
走到街對面的涼茶店，竇一凡要了兩杯當地賣得很好的秋梨羅漢果茶。深秋季節，正是心火煩躁的季節，來一杯羅漢果茶也可以下下火。沒等他一杯涼茶喝下去，涼茶店門口就停穩了一輛吉普車。一看到那輛吉普車，竇一凡就想草江煮伐的女性族人。怪不得江煮伐就是抓不到施德徵，這麼張揚地開着辦案用的吉普車，就算犯罪分子是傻的也會跑光的。
“我已經來了，你可以說了。”江煮伐的臉龐早已經恢復正常了，不過被溫小龍狠揍的疼痛似乎還在時不時地提醒這個年近五十的男人捱打的滋味。在竇一凡對面坐下來，江煮伐有些冷漠地開口。
“這是給你的涼茶，下下火！火氣太大是會死人的。還有，這是施德徵最有可能出境的證件名字，是我在他情人的遺物中發現的。”說出後面一句話的時候竇一凡的眼神不由自主地一陣凜冽，沒想到史芸香死後的靈魂都難以逃脫被利用的命運。
“王揖唐？你爲什麼會突然找上門來？你不是一直很抗拒跟紀委合作的嗎？今天爲什麼會突然改變做法？”江煮伐沒有理會竇一凡不怎麼友善的話語，目光落在竇一凡寫在紙上的名字，不由得冒出好幾個問題來。
“誰說我一直很抗拒跟紀委合作啊？我跟你不是合作得很愉快嗎？要不的話，我怎麼會主動跑到億州來交代問題呢！”竇一凡涼涼地笑着，根本就沒有絲毫配合工作的意思。
“呵呵，我們一直合作愉快？真難爲你說得出口！”江煮伐毫無溫度的笑容比竇一凡來得更甚一些。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只告訴你一個人。要不要繼續追捕也是江組長您的決定，跟我這等升斗小民沒有多大關係。”竇一凡站起來，準備離開卻被江煮伐攔住了。
“跟我上車等着！等我的人覈實之後再走！”江煮伐領着竇一凡往停在門外的吉普車走去，不由分說地向前走着。
“我不會跟你上車的。”竇一凡懶洋洋地扔下一句話，在門口往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如果你真想這個案子快點結束的話，你最好就在這裡稍等一下。”江煮伐沒有回頭，只是很淡漠地給竇一凡一個忠告。
“案子什麼時候結束跟我沒有什麼關係，我也從來不指望你們會給我一條活路走。”竇一凡停住腳步，懶洋洋地回頭看了一眼停在路邊的吉普車，發現他對吉普車的好感也在慢慢地消褪着。
“不是別人不給你活路走，而是你自己不給自己一條活路走。如果你早一點說出這個秘密，或者你的事情早已經解決了。”江煮伐淡漠地說着，回頭看着竇一凡，兩人比拼着心理素質。
“你的意思是我要在第一天得知施某人離開的時候就哭着喊着抱上你的大腿，迫不及待地出賣一個曾經提拔過我的領導？”竇一凡有些憤慨，說着說着聲音就忍不住大了起來。不過當他看到江煮伐那一副淡漠的樣子時又猛然覺醒過來，發現他的心理素質還是比不上江煮伐的。
“就算你第一天沒有抱上我的大腿哭着喊着要出賣施某人，你現在也是主動出賣了他。這兩者有什麼區別嗎？”江煮伐上前，將手中的紙條遞給坐在副駕駛座的蘇瑞兵，回頭繼續刺激竇一凡。
“區別大了去了！以你這種凡夫俗子是想不明白的了！”竇一凡故弄玄虛，故意嗆了江煮伐一句。
“上車吧！”江煮伐固執地等着竇一凡，似乎他一上車所有的問題都能夠迎刃而解了。
竇一凡看了江煮伐一眼，想了想還是轉身往吉普車方向走了過去。光天化日之下，他還真不怕江煮伐會對他作出什麼事情來。如果江煮伐真想刁難他，竇一凡估計他也不會平平安安地在舟寧呆着。開門上車，竇一凡在江煮伐身邊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