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嫺芋的女紅作業是讓藍珠一針一線,一步一步慢慢教的,說來也不能算作弊吧!明明是讓藍珠在一旁也繡一幅,她一步一步學,可爲什麼成品出來後還是和藍珠的差了好多。
"初學者嘛,繡成這樣已是不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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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嫺芋看着自己的繡品安慰自己,感嘆一番之後便上牀睡覺去了。經過這幾日吃吃睡睡,藍嫺芋好歹養回來些肉,氣色也能好些。嬤嬤和藍珠看着自家姑娘性子有了轉變,欣慰多了。
"姑娘!可不好再睡了,老爺吩咐了,今晚是家宴,要去老爺夫人那吃飯,時辰差不多了,該起來梳洗了"
嬤嬤將藍嫺芋從牀上薅了起來,準備給她梳洗打扮。嬤嬤見藍嫺芋最近也願意開口說話了,心思活絡了起來,邊梳洗邊敲打藍嫺芋
"姑娘待會兒吃飯可想好了要與老爺說些什麼?還有老太公也在呢,姑娘要多多和老爺老太公說話,一家子熱熱鬧鬧的纔好呢"
嬤嬤邊說邊看向藍嫺芋臉色,見她並沒有什麼反常,又繼續道
"姑娘小的時候也是很受老爺和老太公的疼愛的,姑娘只消多多與他們親近,他們也會疼姑娘你的,到時候姑娘也可成爲這府中尊貴的主子,而不只是掛着嫡女名號的姑娘,到時就再也不用看三姑娘的臉色了"
藍嫺芋看見嬤嬤越說越開心,彷彿如今她已經成爲人見人愛的大小姐了似的。藍嫺芋覺得很暖心,嘴角掛着笑容從鏡子中看向嬤嬤
"嬤嬤放心吧,以後我不會那麼輕易受人欺負了。嬤嬤說的對,我是該好好想想要和父親大人說些什麼了"
嬤嬤聽見藍嫺芋流利地說了這麼多,很是激動,笑容都快掛不住了。
按規矩,每月十五藍府都設家宴,每個月的這一天,各位姨娘都帶着自己的公子姑娘拜見老太公,讓老太公享享兒孫繞膝的天倫之樂(主要是想讓自己的孩子多在太公面前露露臉)再一個也能讓公子姑娘與父親多親近親近,或是讓父親考察功課。一家子人聚在一起熱鬧熱鬧。
按步驟,先是去給老爺夫人那請安,再由老爺夫人帶着一衆兒女去向老太公請安。
待藍珠帶着自己到老爺夫人那那的時候,公子姑娘們都差不多到了。藍嫺芋頓了頓,想起嬤嬤在院子裡說的話,然後向老爺夫人行了個大禮
"女兒給父親母親請安!"
……………
"好好好,好孩子快起來,坐!"
起先藍肅伯有些不可思議,想起之前他的這個大女兒哪裡會請安,每次都是呆呆傻傻的坐在一邊,也不敢看自己,如今變得如此落落大方,想來這教養嬤嬤真不是白請的。藍肅伯將這一切功勞歸功在教養嬤嬤身上。
藍嫺芋落座後便開始打量起廳內姐妹們,藍優妙她是知道的,藍優妙旁邊的兩位妹妹早上在雲兮姑姑課上也見過,不認識的是兩位妹妹身旁站着的姨娘,其中一位姨娘還有個公子,年紀看着比藍嫺芋大。
聽嬤嬤提起過,這位是杜姨娘,是先前大夫人在時便在府中了,也算是府裡的老人了,因是大哥在文學方面頗有造詣,深得父親心,所以連帶着也看重些,果然是母憑子貴。
大夫人魯氏孕有藍優妙,還有個公子,但是年紀方纔八歲左右,因她是正室,其他姨娘自然越不過她去。喬籽鈺看了一圈,大概能認了個臉,但具體誰是誰還不甚清楚。
見人來的都差不多了,藍肅伯與妻子魯氏攜衆兒女走向老太公所居住的清居苑。
"兒子帶媳婦給父親請安"
"給祖父請安"
衆人都向老太公行禮,然後落座,嘮嘮家常。老太公身子硬朗,留着長鬚,頭髮絲黑白相間,尚未全部發白,看着很精神。再看這清居苑的佈置,牆上懸掛的大多數是名畫和名言名句。院子內還栽了幾棵竹子,老爺子這裡倒是平靜得很,有一種寧靜祥和的感覺。
"聽聞父親今日收到了禮部侍郎家小子袁文康送來的《秋水落雁圖》想來很討父親歡心罷"
藍肅伯笑着帶着討好意味與老太公閒聊,老太公一聽他談起袁文康,來了興致
"那袁家小子是有事兒所託,去年會試已經中舉,想着要繼續科考,奈何尋不到先生,聽聞我們府中開設學堂,便想來府中一同學習"
"那袁文康,一個堂堂禮部侍郎的公子,要什麼樣先生找不到,別另有所圖罷"
魯氏聽聞袁文康要來,看向自己的女兒們,意有所指。藍肅伯立即反駁了她的觀點
"夫人有所不知,那袁家子嗣單薄,想來是一人讀書苦悶,不如有伴的好,那太子讀書尚有伴讀呢。"
"我想着讓袁家公子上我們家讀書,一來能與袁府走得更近些,有利於你在官場上來往。二來也是給咱們家的這幾位公子帶個科考的頭"
老太公周到地打算着,隨即看向幾位姑娘們,慈祥地問道
"姑娘們覺得大夫人請來的教養嬤嬤上的課怎麼樣啊"
"我看那嬤嬤請的非常好,父親有所不知,在嬤嬤教導之後,連不常說話的芋兒如今都變得規矩起來,想來是極及好的"
藍肅伯一聽到老太公提起教養嬤嬤,就想到藍嫺芋,忙替她們回答,老太公見自家兒子這般激動也提起了興致,看向藍嫺芋。藍優妙見父親和祖父都去關心那個呆子,很是不甘心,在藍嫺芋要回話的時候搶先一步
"爹爹有所不知,雲兮姑姑實在是位好師傅,可奈何大姐姐卻不是個好學生,今日學的是女紅,大姐姐全然不會,還需要嬤嬤從頭開始教她,試問哪家女子這般年紀還不會女紅,女兒都怕傳出去丟了藍府的臉,也生怕姑姑覺得藍府的女兒都是不堪教的"
藍優妙拆臺時毫不顧忌藍嫺芋的顏面,最好能讓爹爹下令叫她永不再去上課。大家聽了藍優妙的話一下子氣氛就冷了下來,這時藍嫺芋緩緩向前道
"都怪女兒蠢笨,女兒啓蒙較晚,跟不上姑姑教學的進程,但女兒定會加倍聯繫的,女兒之前因病耽誤了不少學習,日後定會加快補上來的,到時怕是免不了叨擾各位妹妹啦,還請各位妹妹不要嫌棄姐姐纔是。"
藍嫺芋緩緩道來,扮的一副可憐相讓藍肅伯爲之動容,心裡感覺更加欣慰。看見藍優妙和魯氏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看着自己,藍嫺芋有些許得意,心想:不就是耍些綠茶的手段嘛,多多少少還是會點的。
"這還得多謝大夫人呢,要不然大夫人託孃家請來的嬤嬤,你們還沒有這個福分呢"
"多謝大夫人"
老公爺將功勞往魯氏身上引,姑娘們都起身道謝,弄得魯氏還有些不好意思了
"父親說這話真真是折煞兒媳了,這本就是我這當家主母該做的"
"都是好樣的。時辰差不多了,吩咐下去,準備開席吧"
終於準備要吃飯了,藍嫺芋快餓死了,雖說是家宴,但分成了三個桌子,老爺夫人老公爺一桌,公子們一桌,姑娘們單獨一桌。
藍嫺芋迫不及待地坐好,等待着她們說正式開動,藍優妙坐在藍嫺芋正對面,四妹妹藍優優坐在藍嫺芋左邊,五妹妹藍優清坐在右邊,三個人齊刷刷地盯着藍嫺芋看,一次優先開口的不是藍優妙,而且藍優清
"竟不曾想姐姐是這等人物,先前倒是小瞧姐姐了"
藍優清說着假仁假義地給藍嫺芋夾了塊菜。藍優妙用欣賞的眼光看了一眼藍優清,然後仰着頭高傲地看向藍嫺芋,藍嫺芋低頭進食,談定地回了一句
"各位妹妹,食不言寢不語,姑姑交給你們的規矩都學到哪裡去了?終究還是要姐姐來提醒不是麼"
"大姐姐別得意的太早,你連姑姑教的最簡單的東西都學不明白,有什麼資格來教訓我們"
藍嫺芋剛懟過去藍優優又刺激她,她決定不和她們計較了。食不言寢不語還是有一定的道理在的,話說多了容易氣的吃不進去飯,還是乖乖吃飯吧,何必跟一羣"初中小女生"計較,氣壞了自己不值當。
藍優妙見藍嫺芋低頭吃飯不言語了,以爲是她敗下陣來,又繼續諷刺了一些類似於讓她有些自知之明,不要做那些不自量力的事兒云云。藍嫺芋當是個笑話聽聽就好了。
吃完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各位姑娘公子由自己的姨娘帶着下去,藍嫺芋等着嬤嬤過來領她回去。姑娘公子們都走光了還不見嬤嬤前來,大廳內瞬時間只剩下她自己,她在廳內走了走,看到一個角落裡有一團紙,拆開來看,是用來練字的廢箋,即使是寫壞了的,看着那字也是蒼勁有力的,宛若筆走龍蛇之勢。
藍嫺芋陷入沉思:毛筆字她也不會啊,古代女子爲了嫁個好夫婿,也是要學十八般武藝的,可她一個現代人,真是沒接觸過,現在學就相當於從頭開始,與年紀相仿的姑娘相比,自己簡直是輸在了起跑線上。完了自己還沒有個可依靠的人教,家中各位姐妹都有姨娘傳授,從小耳融目染,只偏偏她一個只有個嬤嬤和婢女提點她。她與其他姑娘相比,這優勢到底在哪。藍嫺芋覺得這是個十分值得好好考慮的問題。
藍嫺芋想來想去,如今的處境真真是不容樂觀呀。愁容滿面地盯着手中的字,不知道的還以爲她對這幅字有多大的意見呢。藍嫺芋不知道的是,她這一切盡落入老太公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