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那個容笙在一起的時候不噁心?”顧默馳的眼睛看起來非常的清醒,但是他不知道他在說什麼,甚至他無法控制自己此刻的行爲。
但是卻因爲那一雙陰沉又冰冷的眼睛,看起來是那樣的清醒,沒有一絲一毫的醉意……
他說的這些話,才如同鋒利的刀子一般,一下下的刺入了陸子涵的心裡。
“呵……”陸子涵只是冷笑了一聲,並沒有說什麼,她也不清楚自己這樣的笑是嗤笑,還是自嘲。
“顧默馳,你還是這麼自以爲是!”陸子涵只覺得心一下就涼了,她也許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對他抱有什麼期望。
他本來就是這樣的人?什麼時候會顧忌她的感受了?
永遠都只認爲他做的是對的,他的安排都是最好的……別人就只能聽從。
呵……顧默馳,四年前是如此,四年後還是如此。
“我自以爲是?”顧默馳的表現確實不像剛纔,若剛纔還能讓人感受到他卻是是醉了,那麼此刻他的樣子讓人感覺他清醒無比。
除了那滿身的酒氣,還有說話時的語氣略微有些不清晰,他完全和剛纔判若兩人。
可此時陸子涵也沒有心思再去判斷他究竟是不是喝醉了,她只想將自己好好的保護起來,穿上層層的鎧甲,然後將自己包裹起來,絕不會讓顧默馳再刺痛她一分。
她只是冷冷的看着顧默馳,並不說話,這樣的態度無疑是導火索,將顧默馳整個人都點燃了……
他早已經沒有了理智可言,手顫抖的鉗制着陸子涵,力道雖然沒有加重,但是已經讓陸子涵覺得骨頭都要碎了。
“難道不是嗎?”顧默馳嗤笑了起來,眼睛濃如墨滴,已然看不清楚那深沉的黑暗之中掩藏着什麼樣的情緒。
他只是笑着,一字一句的羞辱她,“你是怎麼能在陪我睡了之後,還能坦然和別的男人睡的?嗯?”
陸子涵的眼刺痛,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但是她深深的呼吸,硬是又將那些幾乎無法控制的眼淚憋了回去。
只是眼淚能憋回去,可在瞬間遭受了重創的心怎麼辦?
痛得無法呼吸……痛得幾乎只想狠狠的將自己捲縮起來,什麼都不去看,什麼都不去聽……
可是他的話還是一字一句的落在耳裡,打在心上。
“涵兒……原來你現在變成了這樣了。”顧默馳似笑非笑,聲音低沉卻蠱惑,但如今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幾乎都是要人命的刀。
“我滿足不了你嗎?”顧默馳又笑了起來,低沉的笑聲似有無限的悲涼。
他不知道爲什麼說了這些,但是那些想法一旦在心裡出現,就幾乎要將他整個人都擊潰了。
他無法控制自己,好像不將此刻心裡的痛楚都說出來,讓她陪着他一起痛,一起沉淪……他好像就無法得到救贖。
若他此刻還有一分清醒,若他真的如看上去那樣的清明,也許……他不會說這些,哪怕心裡懷疑,但他都會選擇相信。
但世界上沒有也許……
此刻他只想抱着她一起痛,任由兩個人身上鋒利的刺將兩個人都刺傷。
“你真是個混蛋。”陸子涵終於開口了,聲音比想象中的嘶啞和顫抖。
她真的好傻……她此刻在心裡無情的嘲
笑自己,這就是她擔心了一整天的顧默馳……
這就是她哪怕曾經被傷得體無完膚,卻依舊在內心深處很在乎很在乎的顧默馳。
這就是她……深夜因爲擔心他而想出門找他的下場。
“我是……我確實是。”顧默馳似乎毫不在意陸子涵罵他的話。
他的力道收斂了一些,迷戀的撫摸陸子涵蒼白的臉,然後輕輕的親吻她的臉頰,鼻尖和脣角。
一下一下的親吻,他的動作輕柔又憐惜,好像此刻對待的是世界上最珍貴的寶貝,好像怕稍微一用力,她就會碎了一般。
可是他的動作再極盡溫柔,他的話語卻還是那樣的冰冷無情。
“既然誰都可以……那麼就不要拒絕我,”顧默馳殘忍的笑了起來,“我覺得,我比他們都好……更瞭解你,更懂得怎麼讓你開心……對不對?嗯?”
他說着話,在她的脖頸和耳根邊輾轉徘徊,溫熱又曖昧的氣息讓陸子涵身體僵硬,而他的話卻一次又一次的將她推入地獄。
他不需要她的解釋,或許……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她解釋。
因爲他連問一句都沒有……只是武斷的相信他的眼睛所看到的一切,那麼她算什麼?
在他的心裡,她究竟是怎樣一個人?
瞭解她嗎?
陸子涵聽到顧默馳這樣羞辱她的話,卻哭不出來,也已經痛得無能爲力。
她只是默默的閉上了眼睛,心碎的呢喃道:“真的是很瞭解我……”
真的是很瞭解怎麼才能最快最狠的擊中她脆弱的內心,真的是很瞭解怎樣才能讓她痛到無以復加,真的是很瞭解……怎麼一次又一次的將她推入黑暗的深淵。
“涵兒,你是我的。”顧默馳的聲音越發的嘶啞暗沉,呼吸漸急,他的脣從輕柔的淺嘗變成曖昧的流連,在漸漸轉化成嫵媚的糾纏。
他那樣輕易的就將陸子涵嬌弱的身體抱了起來,禁錮在懷裡,看着她的眼睛,卻似乎看不到那裡面的絕望和傷痛。
或許這一刻,顧默馳覺得只有這樣……他才能掌控眼前的女人,只有這樣……她纔會是他的涵兒。
他將陸子涵抱進了房間,將她放置在柔軟的大牀上,然後低低的笑了起來,“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知道嗎?”
陸子涵竟沒有反抗,反抗若是有用,他們又怎麼會走到這一步?
而且何必要反抗?陸子涵只是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她想要記住,記住這一刻的羞辱,記住他一次又一次加註在她身上的傷痕和痛楚。
她要記得……狠狠的記着。
幾乎到天亮時,顧默馳才沉沉的睡了過去,陸子涵依然瞪着眼睛,呆呆的看着黑暗中一點點亮起來的房間。
她以爲她傷得很重,她以爲她很想哭,但是從始至終她一滴眼淚都沒有流過。
也許……這也算一種進步。
陸子涵自嘲的勾起了脣角,然後木訥的起身,忽略了身體裡叫囂着幾乎要散架的疼痛,拖着疲憊的身軀進了浴室。
她將冷水擰到了最大,冰涼的水洶涌的擊打在她充滿了吻痕的肌膚上,只是一會兒……她全身冰冷,肌膚都呈現出一種青紫的顏色。
她的脣都已經烏青了,在冷水中整個身體瑟瑟發抖……
但是她
沒有將自己抱緊,沒有擰開熱水,只是感受着這刺骨的冰涼,然後呆呆的站在水中,任由水沖刷她的身體。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她都感受不到自己的身體還有溫熱的氣息,久到她冰冷到渾身僵硬,連去關水的動作都顯得那樣僵硬。
她顫抖着關掉了冷水,然後用浴巾擦乾了自己的身體,木納的穿好了衣服,遮掩住了那一身的狼狽,溼着頭髮走出了房間。
出了房門的那一刻,她的脣角揚起了笑容,若不是臉色太過蒼白,若不是身體還在發抖,若不是青紫的脣看起來有些恐怖……
她就很平常一樣,帶着笑容迎接糖糖睜眼醒來的每一個早晨。
糖糖被陸子涵叫醒後,迷糊的被套上了衣服,就像以前每一天,她並沒有仔細去看陸子涵的臉色。
因爲還有些睏倦,她半閉着眼睛任由陸子涵擺佈,還揉了揉眼睛,迷糊的問道:“媽媽……顧叔叔的電話打通了嗎?”
陸子涵只是微微一僵,然後笑道:“嗯。”
“真的!”糖糖這一刻睡意全無,驚喜的看着陸子涵,然後看到了陸子涵蒼白的臉和青紫的脣,嚇了一跳,忙說道:“媽媽……你怎麼了,生病了嗎?”
說着,忙伸出了小手一下摸到了陸子涵的臉,驚叫道:“好涼啊!”
陸子涵輕輕拿開了糖糖的手,笑着說道:“媽媽剛洗過澡,然後不小心吹了風,怕你遲到,這不是還沒吹頭髮嗎?有點涼是正常的,媽媽沒事,快穿好衣服去吃早餐了。”
糖糖半信半疑的點了點頭,心裡覺得有些不對,但是她還小,根本不懂得分辨大人的謊言和掩飾。
穿好了衣服,糖糖洗漱完畢,然後被抱着坐在了餐桌上,一邊吃着早餐,一邊問陸子涵問道:“媽媽……現在可以給顧叔叔打電話嗎?”
陸子涵的笑容微微僵硬,糖糖似乎沒發覺,接着道:“我想快點給他道歉,這樣的話……顧叔叔就少生氣一會兒,早點原諒我了。”
陸子涵的心一陣陣的疼痛,可是卻不得不笑着。
顧默馳……你憑什麼得到糖糖的喜愛?
憑什麼得到原諒?
心裡雖然這樣想着,但是陸子涵的笑容卻沒有褪去,她笑道:“嗯,這得你自己去告訴他了。”
“啊?”糖糖疑惑的道:“所以快打電話呀?”
陸子涵頓了頓,看着糖糖充滿了光亮和期待的眼眸,她笑着說道:“昨晚顧叔叔喝醉了,媽媽講他帶回來了,他現在在房間裡睡覺呢……”
“啊!顧叔叔在這裡!”糖糖驚叫一聲,還沒等陸子涵回答,就已經歡呼了一聲,然後利索的下了凳子朝陸子涵的房間跑去。
因爲太高興了,都忘記了陸子涵在,而大大咧咧的叫道:“爸爸……爸爸起牀了!”
陸子涵的笑容在這一刻被瓦解,她聽着糖糖的呼喊,看着糖糖歡快的背影,告訴自己……這都只是爲了糖糖。
顧默馳,如果糖糖不是那麼喜歡他……
如果他不是糖糖的爸爸……
那麼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今早會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來,但是一切都只是纔開始不是嗎?
顧默馳,他加註在她身上的,所有的傷痕,所有的痛楚,所有的屈辱……她都會一點點的討要回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