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中午吃飯的時間點,坐在牀上的程筱瑋卻是沒有一點飢餓的感覺,從醫院回來之後,她的那張小嘴巴就是一刻都沒有停過,不停的吃着各種各樣的零食,好像是再也吃不到了一樣。
“吱吱吱……”的手機鈴聲再次的響起,在牀上不停的震動着,連來電顯示都沒有看,直接按下了接聽鍵,“哪位?”兩個字很是簡單的從嘴巴中冒出來,因爲在吃着東西,口齒還有些不清。
“我是戴澤,中午請你吃飯吧。”有些一愣,隨即直奔主題。
“哦,是你啊,可是我一點都不餓。”話語有些直白,甚至是不假思索的說着,程筱瑋說的是實話,她的確是一點都不餓。
“是嗎?那就當報答我的救命之恩吧,陪我吃頓飯總可以吧。”沒有這樣的妥協,程筱瑋的這樣的直接的話語對他來說並不能夠阻止他的想法,有些事情他想要儘快的問清楚。
“好吧,那你等我一個小時,我們在哪兒碰面?”程筱瑋低頭看了一下,還是穿着一身的睡衣,連頭髮都沒有梳理,她想,她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來打理一下她自己。
“我已經在你家樓下了,你弄好了,就出來行了。”很是自然的說着,戴澤倚着車門,朝着裡面望去。
“什麼?在我家樓下?”程筱瑋猛地站了起來,聲音很不自覺的高了幾個分貝,聲音中還充滿着疑問,他怎麼會知道我是住在哪裡啊?“我沒有住在龍家大酒店。”反應了半天,以爲戴澤是去了龍家大酒店了,因爲上次,她還記得,是戴澤將她送到龍家大酒店的。
戴澤只是輕聲的笑了笑,隨即補充了一句,“我在顧賽翔的別墅樓底。”
程筱瑋睜大了眼睛,頭腦中的問號是更加的多了,直接從牀上走了下來,朝着陽臺的位置走去,從最邊緣處悄悄的將頭探出去,果然,竟然看到了戴澤的身影。
一愣,隨即立刻返回了房間,“好的,我收拾好了之後,馬上下去。”
掛斷了電話,拖出了她的行李開始尋找着衣服,上午的時候,已經將dale將她的行李全部都打包送過來了,只是,她還沒有來得及整理。
換衣服、化妝、整理頭髮,一切都是以最快的速度完成的,半個小時之後,她才踩着高跟鞋走出了臥室。
“噠噠噠……”的高跟鞋的聲音敲打着地板,是那麼的明顯。整個別墅裡只有程筱瑋是有資格穿高跟鞋的人,於是,所有的人都知道,是她們的少夫人走出來了。
很是優雅的步子,臉上的表情極爲的坦然,聲音由遠及近的響徹在整個別墅裡,直到消失在大廳裡。邁着步子,走出了大廳,便看到了戴澤那挺拔的身影站在不遠處,雙手交疊在胸前,表情中微微的帶着一絲的喜悅。
“你怎麼知道我是住在這裡?”慢慢的走過去,程筱瑋直奔主題,心底的好奇心似乎在死過一次之後得到進一步的放大。
“上車再說吧。”很是紳士的爲程筱瑋打開了副駕駛座位的車門,朝着程筱瑋示意。
發動寶馬,直奔市區而去。
程筱瑋的目光卻是從剛纔上車之後就一直停留在戴澤的身上,似乎是在等待着他的答案一樣,水靈的眼睛輕輕的撲閃着,整個人看起來是精神多了,完全不像是那個幾個小時前還要自殺的女人。
似乎是注意到了程筱瑋的那灼熱的目光,戴澤無奈的看了程筱瑋一眼,正好迎上了程筱瑋探究般的注目。
“怎麼了?怎麼一直看着我?”轉過頭來,終究是輕輕的開口問了一句,臉上的表情卻是極爲的平靜,雙眸中更是沒有一丁點的波瀾,有力的雙手只是稍微的用力握緊了方向盤,視線仍然是落在了前方。
“我在等你的答案啊,怎麼會知道我住在這裡,我感覺你有些奇怪,但是,又是說不上來是哪裡奇怪。”輕眨了一下眼睛,很是坦然的說着。
“其實,有一個事情我一直都沒有告訴你,現在我想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但是,你最好不要生氣。”戴澤輕輕的開口,本來還打算到了飯店吃飯的時候,再慢慢的把所有的事情告訴程筱瑋,現在看來是等不及了。
“你說吧,什麼事情?”
“其實,我是顧賽翔的表哥,是顧賽翔的姑姑的兒子。”
“什麼?”程筱瑋一時竟然有些反應不過來,甚至是帶着自嘲般的笑了一聲,有些懷疑她是聽錯了。
“不過,昨天晚上,我才知道你竟然就是顧賽翔的老婆。”幽幽的,戴澤又補充了一句。
“這個世界還真是小。”自嘲了一句,其實,程筱瑋並沒有生氣,只是覺得有些事情還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不,比這還要小,你還記得你四年前眼角膜曾經受損的事情吧,而又正好有人給你捐獻眼角膜的事情吧?”
程筱瑋再次的一愣,那好看的眉頭輕輕的皺起,臉上的表情冷了半分,似乎是有幾分的生氣,即使眼前的這個男人是顧賽翔的表哥,也不會如此的清楚這些事情,更何況,這些事情連顧賽翔都不一定會知道吧。
“你在調查我?”探究般的聲音低低的出口,卻是帶着幾分的不怎麼高興的味道。
“沒有,給你捐獻眼角膜的人是我過世的妻子。”有些傷感的出口,打斷了程筱瑋的想法。握着方向盤的手猛地用力,這樣的話語竟然又勾起了他的往事,那是他的一段有些悲痛的記憶。
那一瞬間,在戴澤的話語結束了之後,車廂裡恢復了一片的死寂,瞬間變得格外的安靜,程筱瑋的目光落在了戴澤的身上,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片刻之後,輕輕的開口,“對不起,我……”程筱瑋抖抖肩,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現在才知道,原來他們之間還有這樣的一層關係,怪不得第一次見到戴澤的時候就感覺戴澤看她的眼神有些怪怪的,好像是在看一個熟人一般。她終於是明白,原來,他是透過她開看他的妻子。
沿着路邊,車子猛然的停了下來,好像是戴澤怕他會失控,會分心,所以,便直接將寶馬停了下來。轉頭看向程筱瑋,“其實,你不需要跟我道歉,這不是你的錯誤,今天,我讓你出來,是有些事情想要問你。”
“你想要問什麼,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會告訴你。”不知道是不是同情心發作,還是因爲什麼其他的原因,程筱瑋很是坦然的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雖然戴澤跟顧賽翔是表兄弟,但是,她能夠感覺的到,戴澤是一個好人,跟顧賽翔不是同一種人,所以,她竟然不打算保留什麼,或許又是覺得這樣的一個人是不會傷害她的。 wωω _ttкan _¢ Ο
“我想要知道,當年,我的妻子爲什麼一定要將眼角膜捐給你?”
“其實,我也不知道,當年,我發生了車禍,很是突然,送進了醫院之後,眼睛大出血,眼角膜受損,本來是說沒有合適的眼角膜,但是,在之後的第二天,醫生就告訴我說有一個人要求在死後一定要將她的眼角膜捐給我。當時,我也很好奇,想要詢問是誰,醫生卻只是留給了我一個名字,薛佳,只是,憑藉着這個名字,我卻是根本就沒有辦法找到她,於是,只能是將她的名字永遠的記在心中了。其實,我也想要知道原因,但是我知道的就只有這些,不好意思,可能沒有你想要的。”
一字一句的回憶着,慢慢的說着,對於戴澤除了感激,還有一絲的歉疚。當年的事情,她曾經想要派人去調查,但是,又怕她的行動會打擾了別人的清淨,所以,便將這件事情給放下了,只是,心中的疑問其實也並沒有半分的減少,因爲,她也不明白,對於一個陌生人,那個叫做薛佳的女人爲什麼要這樣做。
有些無奈的搖搖頭,“看來是沒有人會知道真正的原因了,我是在她去世後,才知道她已經簽署了將眼角膜捐給你的協議,她從來都不會有什
麼事情瞞着我,而這是唯一的一件事情。這些年,我一直在找尋你,就是想要詢問一個答案,只是卻是一直都沒有找到你。”
程筱瑋的雙眸輕輕的看着他,似乎能夠感覺到他的那一絲絲的哀傷,一個男人竟然這般的懷念他已經過世了四年的妻子,的確是應該算是一個好男人吧。
很是不自覺的伸出手臂,輕輕的拍了拍戴澤的肩膀,“也許她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吧,別想了,既然你已經見到我了,就別再執着於這件事情了。”輕輕的安慰着他,那一刻,竟然有些被眼前的這個男人所感染。
“謝謝你。”轉頭輕聲的對程筱瑋說了三個字,雙眸卻是很不自覺地注意到了程筱瑋手臂上的包紮,上午的時候他就已經是看過新聞了,自然是看到了程筱瑋跟顧賽翔的最新的報道,只是,他感覺,事情好像並不是顧賽翔所說的那樣。
“你的手腕是怎麼回事?”輕輕的問出口,目光落在了程筱瑋的雙眸上。
程筱瑋只是低下頭,有些無奈的掃視着那白色的紗布,長長的睫毛輕輕的撲閃一下,臉上的表情淡淡的,隨後嘴角輕輕的勾起,似乎是露出了一個嘲諷的笑容,“早上的時候自殺留下的。”聲音很是淡定,彷彿在說的是別人的故事。
戴澤卻是緊緊的皺起了眉頭,“怎麼回事?爲什麼要自殺?”他知道,事情一定跟顧賽翔有關,昨天晚上纔剛剛住進顧賽翔的別墅,今天早上就要自殺,他想知道他們之間是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
“犯糊塗了,現在沒事了,從鬼門關上走了一次,很多事情也算是想明白了,以後,不會再做這樣的蠢事了。”輕輕的抖抖肩,很是坦然的一笑,真的是想明白了。
聽到了程筱瑋的話語,戴澤才微微的有些鬆了一口氣,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程筱瑋的身上有佳佳的眼角膜的緣故,他竟然有種想要保護眼前的這個女人的衝動,即使是不能親自去保護程筱瑋,他也不想讓程筱瑋受到任何的一點的傷害,即使這種傷害是來自賽翔的。
“他倒是也算關心你,竟然沒有穿衣服就急匆匆的將你送去醫院了。”輕輕的開口,這樣的說了一句,似乎是故意的想要替顧賽翔說句好話一樣,又似乎是在淡淡的吐露着事實。因爲,他還從來都沒有見過顧賽翔是有多麼的在乎一個女人,現在看到這樣的一種情景,倒是也讓他有了絲絲的安慰。
戴澤的話語迴盪在程筱瑋的耳邊,聽起來全是諷刺的味道。關心她?是他怕少了一個可以折磨的對象了吧?如果他真的關心她的話,就不會一次次的不顧她的感受,他們之間如果是有關心的話,也是在衆人面前的演戲。
只是輕輕的冷笑了一聲,“你到底是跟顧賽翔有多長時間沒有好好的相處了,他怎麼會關心我,他只是想要一次次的折磨我,想要讓我生不如死罷了,如果他真的是關心我的話,我就不會選擇自殺了。”
“你們之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言難盡,說不清,走吧,你不是要我陪你吃飯嗎?”一句話,輕輕的開口,似乎是有意的想要終止這個話題。
戴澤無奈的抖抖肩,看了程筱瑋一眼,隨後目光輕輕的落在前方,再次的發動寶馬,直奔市區而去。
路上,戴澤再次淡淡的開口,目光卻是一直落在前方,“如果翔有欺負你的話,你可以告訴我,我會幫你的。”
“先謝謝你的好意了。不過,也許我不需要了。”程筱瑋從來都不覺得有任何的人能夠幫得了她,一切的事情都需要通過她自己來解決。
“我只是想告訴你,如果你需要,我會用各種方式來保護你。”很是認真的說出口,沒有一絲的玩味。
程筱瑋只是笑笑,這樣的話語也只是當玩笑聽聽而已。只是,直到了很久之後,程筱瑋才意識到這句話的分量到底有多麼的重,而他竟然陪伴了她那麼多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