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總,打起精神。”羅笑從劉哲身後探出頭,朝他揮了揮拳頭。
“對啊,深爵,你別四處跑了,這公司的事你都丟着沒管……”紀桐瞪着紅通通的眼睛,嘶啞地說道:“再這樣下去,就算找到了她,她也會嫌你沒錢了。她現在可是有十億的人,有孩子了還躲着不見你,你還不知道這裡面的原因嗎?人家根本就不愛你,人家愛錢。”
紀深爵扒開她,大步往前走。
劉哲趕緊上前去,小聲說道:“紀總,你臉色很不好,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紀深爵眸色沉了沉,輕輕搖頭窒。
陸淺淺出事,確實攪亂了他的心。八個月了,他沒有睡過一個好覺,每個夜晚都會驚醒,他夢到自己站在山林裡,面前是架在半空中的空蕩蕩的索道車。每一個夢,都能讓他冷汗淋漓。
若知道那晚會出事,他怎麼都不會帶她上山去,更會寸步不離地跟着她戛。
她來電不多,有時候兩個月,有時候三個月,不說話,沉默地聽着他的聲音,十幾秒後掛斷。
他都摸不透她的心思,怎麼就這麼消失了,爲什麼要消失?真的像紀桐說的一樣,有了十億,所以並不想和他在一起嗎?還是,真的相信他更偏愛趙婧妃?
“紀總,不管怎麼樣,你得先保重好自己的身體,很多事還等着你去處理。”劉哲拉住了他,嚴肅地說道。
是啊,不能被對手困住了,八個月的時間,足夠長,足夠對手又完成了一次資金的累積。而他困於找尋陸淺淺的事情裡,焦頭爛額,失去了主意。
紀深爵停下了腳步,轉頭看向機場的大玻璃牆外。碧藍的天,一架飛機正騰空飛起,衝進雲宵。
“紀總,斯蒼城找着了。”一名助理匆匆過來,俯到他耳邊小聲說道:“他是在融水高速的交費口上被我們的人截住的。”
“哦?”紀深爵眸光一閃,急聲問道:“人在哪裡?”
“剛送回山莊裡。”助理低聲說道。
“走。”紀深爵剛剛平復一點的情緒又如同巨浪一般掀了起來,帶着人直奔郊外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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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了八個月的斯蒼城瘦成了皮包骨,他走的時候身上還有卡,所以一次性取出了一大筆。他很狡滑,只走小路,只去小鎮。
但在外面奔波實在要錢,還被小偷偷過了兩回,到一個月前,他已經身無分文了。
苦熬了這麼久,他又累又餓地走上了高速,被電子眼照了下來,照片很快通過技術手段傳到了紀深爵的人手中,他的人沿途找過去,終於找到了他。
“是你做的?”紀深爵看着他,強壓着心裡的憤怒。
“是。”斯蒼城掀了掀眼皮子,沙啞地說道:“行了,就這樣了,我不想和你說話。”
“索道也是你破壞的?”紀深爵追問。
“當然,我乾脆告訴你吧。六年前你的腦袋也是我砸破的,我討厭你,你從一回來起,就眼睛看着天,什麼都覺得你最厲害。我纔是給紀家做牛做馬這麼多年的人,不是你!你小子憑什麼事事壓着我?憑什麼我還要給你低頭彎腰!你大姐那頭母老虎,成天對我呼喝就算了,誰讓我倒黴娶了她?但你這個一根玻璃試管造出來的廢物,憑什麼又來當我的頂頭上司?”
斯蒼城嘎嘎地笑了起來,猖狂地說道:“現在,我殺了你一回,殺了你老婆一回,你能把我怎麼樣?你有證據嗎?你有本事殺了我啊!我告訴你,我不怕你。我從這裡走出去後,照樣好好地曬太陽。紀深爵,你不可一世,以爲自己有多厲害,我就要好好教訓你,讓你痛苦。”
紀深爵猛地站了起來,一拳頭砸了過去。
斯蒼城重重地摔到地上,吐出幾顆斷牙,繼續大笑,“打啊打啊你打啊,我看你能把我怎麼辦?就是我做的,弄不死你,我弄死你老婆兒子。你知道嗎,看着她掉下來,那感覺真的太好了。索道車聽說都摔扁了,你的老婆還和別的男人私奔跑了!你頭上頂着幾頂綠|帽子,你還洋洋得意。你這個蠢貨,笨蛋。”
紀深爵一腳狠狠地踩到了他的臉上,恨不能馬上就殺了他。
“紀總,別弄死他,不值得爲他沾上髒血。”劉哲趕緊帶人進來,拉開了他。
“紀深爵,你能把我怎麼樣啊?”斯蒼城掙扎着爬起來,一張臉猙獰如惡鬼。
“我會讓你好好享受的。”紀深爵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我不會讓你死,我會讓你得到最長的刑期,去最苦的監牢,和最兇悍的犯人關在一起,讓你知道什麼纔是真正的痛苦。”
斯蒼城的臉色鉅變,聲嘶力竭地大吼:“來啊來啊,我不怕你,我關進去就上訴,我一年就能出來,我會和你打官司的。”
“這個人是不是瘋了。”劉哲把他拉出來,小聲說道:“我看他真是變|態了。”
紀深爵揉了揉眉心,艱澀地說道:
tang“把他送走,不想再聽到他的聲音。不管怎麼樣,都是我痛苦。這一仗是他贏了,我輸了。”
“把淺淺找回來就好了。”劉哲安慰道。
紀深爵脣角牽了牽,若是他自己倒好,偏偏是陸淺淺,這纔是剜心剜肺的痛。
“然後呢?”他低聲問。
然後就是他獨自一人繼續生活在漫漫無際的黑夜裡,等着天明,再天黑,循環往復,不得停止。
“紀總,湛昱梵當選最年輕的政|協|委|員,還和丁市長的女兒訂婚了。”這時劉哲接了個電|話,轉頭看向他。
湛狐狸,高升了啊。
暮色降臨,莊園裡陷入寧靜,紀深爵坐在搖椅上輕輕地搖動,孤寂的風從他耳邊呼呼吹過。
沒有陸淺淺,他覺得到處都是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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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太慢,每天都數着分秒過。
陸淺淺帶着兩個孩子生活,緊張,忙碌,兵荒馬亂。今天這個咳嗽了,明天那個碰着了,她從早到晚,都盯着兩個孩子,不敢有半分半秒的鬆懈。
喬年隔上一年會出現一次。
第三次的時候,已經是三年後了,兩個孩子滿三歲了,今天是他們兩個的生日。
三年了,陸淺淺已經停止了給紀深爵打電|話,羅笑的朋友圈發過狀態,說他結束了生意,不知道去哪裡了。娛樂新聞裡能看到丁夏茗的身影,她偶爾會飛到哪裡渡假,身邊有某個高大帥,打了馬賽克,但陸淺淺認得出那是紀深爵。
陸淺淺曬完衣服,出來看,只見兩個小東西貼在牆邊,正往外張望,咯咯地笑個不停。
“你們在做什麼?”她快步過去,蹲在孩子的身邊,和他們一起往外看。
“有個小姑娘好漂亮,哥哥很喜歡唷,他想和小姑娘說話,你看那裡……”小小淺扭過頭,衝她皺皺鼻子笑。
小小淺的身體比小小深差一點,遺傳到了她的過敏症,所以比小小深要瘦好多。但小丫頭真是漂亮,精靈一樣的大眼睛,烏亮亮的,純澈得像林間無人涉足的小溪,從未染上塵埃。
小小深的眉眼要剛毅一些,才三歲就比同齡人要顯得沉穩多了。可能是小小淺一犯病,他就得幫着陸淺淺照顧小小淺的緣故吧,像個小大人。
“哥哥羞羞臉,我幫哥哥去。”小小淺穿的和小小深一樣,都是小西裝褲,小襯衫。她從院子裡剪了一枝花,往外飛奔,直接衝到了路邊的那位小姑娘面前,十分紳士地彎了彎腰,把花遞給那個小姑娘。
“哪裡學的呀……”陸淺淺撫額,那小姑娘是個金髮碧眼的小洋妞,小小深好特別喜歡這種小圓臉。
“你看電視,她就看電視,你總愛看韓劇。而且,是她自己想和那個小女孩玩。”小小深看了看她,撇嘴,說話是一半西班牙文,一半中文。女傭安婭就是西班牙人,所以小小深一直這樣說話。奶聲奶氣的,甜進人心裡面去。
母子兩個往外看,小小淺正抱着小姑娘親臉蛋呢,末了,大聲說:“我是安德烈.伊波利特,那邊是我的妹妹,還有我的媽媽,我媽媽是摩納哥人,我爸爸是韓國人,我很喜歡你。”
這不是小小淺第一次冒充小小深去泡小美妞了!兩個孩子,爲什麼偏偏是女兒遺傳到了紀深爵花心的基因呢?小小淺喜歡一切美麗的事物,不管是一朵花,一隻小鳥,一幅平凡無奇的畫,還是漂亮的男孩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