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裡？”助理問道。
紀煜揉了揉眉心，疲憊地說：“回去，我想睡會兒。”
“好嘞。”助理興高採列地往莊園的方向開，“其實你不知道吧，今天七夕！咱們中國的情人節。我約了女朋友去游泳，然後吃大餐，然後……嘿嘿嘿……”
紀煜笑笑，轉頭看車窗外。
七夕？
明年的七夕，應該有人陪他過了吧。
“牛郎織女才過七夕，平常見不着面，你希望那樣？”他打起精神和助理開了句玩笑。
“當然不希望。對了，按照你的吩咐，我們去找了胥煙小姐的下落。她確實沒有參加比賽，而是去參加一個支教計劃。已經出發去鄉村教小孩子們唱歌彈琴去了，期限是三年。她雖然沒有學歷，但是她的鋼琴水平非常高，那邊的人很歡迎。因爲她們那裡從來沒有去過音樂老師。講真的，我還真不知道，原來咱們國家還有那麼窮的地方。這都什麼時代了，爲什麼還會有那麼貧窮的地方呢？”
助理絮絮叨叨的，一路上說不停。
紀煜只感覺到腦袋沉甸甸的，昏昏欲睡。
應該只是着涼，他想，不會有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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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助理蒐集來的線索，紀翎和項銘楷趕到了一家娛樂城外面。
“這個女人果然有好幾個情人，其中一個就是肖副院長，不過他們之間來往比較少，還是今年才搭在一起的。現在這個女的就在裡面，和她的朋友們一起喝酒。看上去她應該是偷溜出來的，所以她們點的是一個特別隱秘的房間，外面還有人看守。”
“不對啊，那個女人房子去年就買下了……難道房子不是肖院長買的？”
紀翎擰眉，若是這樣，那女人的身後還會有更有錢有勢的人撐腰，那就更麻煩了。爲了阻止醜聞爆光，那位大人物也會傾盡全力阻止她的調查。
難怪各大律師行都不肯接手這件案子，想必大家都知道其中門道太多，不願意牽扯其中。
“沒關係，我們進去。”項銘楷拉住她的手，帶着她大步往裡面走，“正面會會他們，看看什麼情況。”
不會又是那些亂七八糟的場面吧？紀翎覺得自己看多了也會變成變|態……
項銘楷和娛樂城方面交涉之後，拿了兩套服務員的衣服過來，和紀翎一起換上。
“我們可以直接進去，等下我會吸引開她們的注意力，你抓緊把偷|拍器放好。”項銘楷說道。
紀翎點頭，朝他豎大拇指，小聲說：“如果被發現，我先跑，你斷後。”
項銘楷低笑，“一定。”
紀翎衝他抿脣一笑，推起了小餐車，快步往電梯走去。
項銘楷跟在她的身後，看她的眼神很是迷戀和熱烈。
“項銘楷，這裡有鏡子，我都看到你的眼睛了。”紀翎看着電梯牆上的鏡子，歡快地掀了掀白眼，“你不要這樣看着我，我好害怕。”
項銘楷難得地尷尬了幾秒，轉過頭，低聲說：“你可以裝着沒看見。”
“不會啊。”紀翎笑了，用腳尖踢了他一下，“說真的，項銘楷，你最近怎麼不和我說道理了？”
項銘楷更尷尬了，苦笑了幾聲，索性轉過了身子背對她。
紀翎不拿他開玩笑了，盯着電梯鍵，盼着趕緊結束這案子，雷霆趕緊回來，她趕緊和雷霆去親親。
敲開房間的門，裡面的情況果然亂七八糟的，比想像中的更可怕，三男兩女擠在一起，正在肆意尋|歡作樂。那個女人就坐在一邊，衣服已經褪掉了一半，長髮凌亂地堆在肩膀上，警惕地打量他們。
這些人，就是錢多了沒地方去，尋刺激。
紀翎臉一紅，硬着頭皮跟在項銘楷的身後。
那些人並不避諱兩個服務員，由此可見，這家娛樂城裡面，這種事已經是常態。
“把酒拿來。”一個男人朝項銘楷伸手。
這個男人爲什麼眉眼間和肖副院長有點像？
紀翎多看了他一眼，引起了那個男人的注意。
“這小姑娘長得不錯啊。”他擠着一臉橫肉，朝紀翎揮手，“過來陪我喝幾杯。”
紀翎搖頭，“工作時間不能喝酒。”
男人不屑一顧地笑笑，拿了一疊鈔票出來，往桌子上一砸。
“過來，一萬塊錢一杯。”
“我陪你喝。”項銘楷走過去，拿過了杯子。
“你走開。”男人不耐煩地扒開了項銘楷。
“我喝。”紀翎悄悄地把偷|拍器放到掌心，走到了男人面前。她已經看清了裡面的環境，這個男人身後牆上有個小裝飾燈，是最合適的位置。
她接過了酒，踢掉鞋子，直接跳上了沙發，一手拉着燈飾，把偷|拍器貼上去，一手端着酒杯，仰頭就喝。
一衆人還以爲她在凹造型，在一邊用力鼓掌。
“再來。”她用酒杯輕輕敲那個男人的腦袋，“喝個爽。”
男人跳起來給她鼓掌，大聲吆喝着上酒。
此時那個女人站起來了，厲聲呵斥道：“你們滾出去。”
幾人嚇了一跳，都轉頭看向她。
“出去。”女人神色凌厲，瞪了一眼那個男的，快步過來，跳上沙發，仔細檢查那盞燈。
她一無所獲，於是扭過頭，惡狠狠地瞪了一眼紀翎。
“出去，不許再進來了。”
紀翎乖乖地跳下來，拉着項銘楷出去。
“沒貼上？”項銘楷問。
“貼上了。”紀翎點頭，“跳下來的時候，我貼到沙發邊緣上了。到時候畫面不會很清楚，但是聲音絕對可以。”
“你真聰明。”項銘楷朝她豎大拇指，笑吟吟地說：“現在回去看監控？”
“幹嗎回去！”紀翎冷笑，“我還沒出氣呢。”
“嗯？”項銘楷楞了一下。
紀翎晃了晃手裡的手機，眼兒彎彎，快活地說道：“我把那個死男人的手機拿出來了。他和姓肖的長那麼像，一定有親戚關係。”
她跳上車，讓擅長這些的助理幫她把手機解鎖，果然找到了肖副院長的名字和號碼。
“他們是堂兄弟，這個人是做醫療廢品回收的。呵呵，不知道撈了多少油水。”紀翎打開相冊，和她猜的一樣，這變|態有拍照的愛好，照了好多剛剛房間裡的照片。她給肖副院長髮了幾張過去，配字：“快來。”
過了會兒，肖副院長回話了，“胡鬧，都什麼時候了，還不滾回去。”
“怕什麼，你這麼膽小？好玩得很！”紀翎撇撇嘴，繼續發。
那邊不再回話了。
“他會來嗎？”項銘楷問。
“等等看。”紀翎小聲說：“剛剛那男人一看就是個囂張跋扈的人，張狂慣了，所以姓肖的說不定會親自跑來把他逮回去。”
“但是就算他來，出現在畫面裡也不能說明他參與了。他這位兄弟可以一個人扛下來。”項銘楷沉吟了一會，提醒她。
“誰說我是要藉機抓他了？”紀翎把手機丟開，拿出自己的手機一頓亂摁。
項銘楷饒有興致地盯着她，低聲說：“小翎，你怎麼總有用不完的精力？”
“有嗎？”紀翎笑笑，轉頭看外面。
等了十多分鐘，姓肖的果然出現了。
她一樂，搓着手說：“我要出氣了。”
項銘楷抱着雙臂，看她要怎麼做。
等了一會兒，那羣人果然分散出來了，肖副院長帶着他的兄弟一起，埋着頭，匆匆往車前面跑。
這時候從側面衝出了幾個人，摁着肖副院長就是一頓猛揍，但是他們並不打他的兄弟，一直把他攔在一邊，對着肖副院長猛踢。沒幾拳頭，就砸得院長大人鼻青臉腫，鮮血直流。
打得最兇的是陸景宵最小的一個徒弟，一面打，一邊大聲咆哮。
“臭豬，你居然敢搶我的愛人，他是我的愛人。”
他打幾錘，又過來抱那個兄弟，深情款款地哭，“親愛的，我難道不比他更好？他是個老男人了！”
雖然看上去是抱他，但是扭着他手的師兄弟暗下狠勁，把他的胳膊扭得快掉了。還有小師兄抱着他的時候，用力拍他的背，每一下都能拍得他的肺脫落。
娛樂城是什麼地方？魚龍混雜，人來人往，全是愛尋樂子，愛找刺激的傢伙。遇上這樣的好戲，豈有不湊過來好好看熱鬧加油的？
眼看人越圍越多，肖家兄弟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拼命抱着腦袋，不讓人看到他們的臉。
“哈哈……”紀翎樂得前俯後仰，歡快地打了報警電|話。
“你還要報警？”項銘楷真是弄不懂她要幹什麼了。
“鬧大點嘛，像這種鬧事打架的，就要好好教訓教訓。不能打架，要守法，懂嗎？”紀翎樂呵呵地說道。
項銘楷啞然失笑。
警察出警的速度驚人，三分鐘就趕到了，把一羣人統統請上了警車。
“我看看，哪位記者朋友最想出名，最喜歡寫豔聞奇事。”紀翎又開始找記者朋友的聯繫方式，很快就找到了兩個出名膽大的，又給他們打了個報料電|話。
“幫他出大名。”紀翎這回算是出了口惡氣了。
“你的師兄弟會不會受影響？”項銘楷問。
“哎呀，他們哪個平常不打架的？”紀翎撇嘴，“再說了，他們又不要評先|進個人，到時候就說是惡作劇嘍。我不讓新聞裡讓他們露臉就行，這點事我還是能辦到的。我跟你說，明天的新聞就是‘同|性真愛，爲愛大打出手，傷的誰的心，痛了誰的身’。後天的新聞就是：‘劇情大逆轉，原來只是七夕單身狗的惡作劇，可恨可惡可嘆’。再過一天，新聞掀起新浪潮，‘肖副院長親堂弟牽扯進銀窩浪聞，醜態百出。肖副院長親自捉拿堂弟，痛心疾首’……”
項銘楷完全聽楞住了。
“總之，精彩極了。”紀翎拍手，大聲表揚自己，“到哪裡找我這樣好的人，爲幫他人出名，不求名利不求回報。”
項銘楷大笑起來，手揉着她的小腦袋，說道：“你不能這樣，我真的要愛死你了，死也不會撒手了。”
“撒手吧，我要是生氣了，也會這樣整你的。真的。”紀翎轉頭看他，嚴肅地說道：“我不想這樣對你。”
項銘楷的笑容僵了僵，慢慢收回了手。
“走吧，送你回家去。”
“還是很開興吶，找個地方喝兩杯吧，我請你。我還要等師兄弟們出來給我說那兩隻臭豬在裡面的窘態呢呢，一邊喝一邊等。”紀翎樂呵呵地說道。
“好。”項銘楷當然樂意了，想了想，挑了個好地方。
紀翎的心情好極了，在路上就給雷霆視頻，給他說剛剛的事，激動起來，對着視頻就往他臉上親。
雷霆樂呵呵地看着她，溫柔地說：“你好棒，小翎，我爲你驕傲。”
“那是應該的……你今天怎麼樣？他們有沒有再去爲難你？”紀翎擔憂地問道。
“沒有，不會爲難我。”雷霆說道：“我已經詳細地寫了份報告，讓那個女人去複查，一天之後結果就能出來。至於多切的那一刀，我會承擔賠償責任，還有醫療委|員會的處罰。”
“嗚嗚，我不想你受處罰，雷醫生是最好的醫生。”紀翎垮下小臉，委屈地說道：“那麼累，還要受處罰，一點都不公平。”
“小翎，很公平。這是我的工作，做錯了就要受處罰。你不要喝酒，乖啊，見了師兄弟就回去……”雷霆說完，停了幾秒，低聲說：“讓我和項銘楷說幾句。”
“啊……你不要誤會啊……”紀翎有些尷尬，大晚上的和項銘楷一起四處跑，是不是真的不好？
“沒事，我和他說說話。”雷霆溫和地說道。
紀翎把手機對向了項銘楷。
“別讓她太激動過頭了，她過於激動就會腦子短路。謝謝你陪她，她說對你很愧疚，我也是。抱歉，項先生，搶了你的心上人了。不過，我就是這麼厲害啊。”
雷霆略略有些挑釁的語氣，讓項銘楷很不悅。
他轉頭看了一眼視頻，淡淡地說：“那就守好了。”
“會守得很好，你也抓緊機會進攻，進球的機會就這麼一次了。”雷霆直截了當地說道。
“說不定一擊即中。”項銘楷不慌不忙地回道，但是抓着方向盤的手指卻明顯用力多了。
“你們幹嗎呢。”聽着火藥味十足的對話，紀翎趕緊把手機收回去，小聲埋怨道：“雷霆，你不要這樣子，快去休息吧。”
“好，你也不要太晚了。”雷霆朝她揮了揮手指，“你掛吧，我看着你。”
紀翎伸出手指，在他的嘴脣上點了點，然後掛斷了通話。
項銘楷腳下的油門踩得有點重，車速越來越快，往黎水繁華的夜景深處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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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時已經是凌晨了。
紀翎輕手輕腳地往房間裡鑽，聽說哥哥今晚回來了，還有點不舒服，在經過他房間的時候，她停下來，想進去看看他。
他的房門從來不鎖，一推就開了。
紀翎往裡面張望了一眼，沒有發現他的身影。
奇怪……
她想了想，轉身往樓道盡頭走。這裡有一間小茶室，果然他就在裡面，正拿着瓶子喝水。
“哥哥，你發燒了？”看着他發紅的臉頰，紀翎快步走了過去，用手貼他的額頭。
“紀翎……你出去……別靠近我。”紀煜開口了，聲音沙啞。
“怎麼了？”紀翎嚇了一大跳。
“我可能感染了。”紀煜抿抿脣，拿起放在一邊的口罩戴上，“你去打電話給醫院，把我隔|離，然後你們都去做一個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