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收斂一下‘法術只是比劃一下手勢，念幾句咒語’的錯誤認知，帶着過度自信和穿越者的傲慢來學習一個新體系的知識，一個世界無數年月的積累，註定一無所獲。”
庫庫的小爪子，在半空中寫寫畫畫。
在黎恩無法施法的時候，作爲黎恩的“魔寵”，他卻輕易的製造一個幻象的小黑板，用的還是黎恩的魔力。
“用你能理解的說法，這個世界的魔法，本質上就是這個世界的科學體系，是前人總結的自然規律和改造自然的方式”
當庫庫進入了教學模式之後，似乎直接切換了另外一條思維線，語法也變得完整了。
這個溫和而快速的話語，貌似的確很適合授課。
他原來習慣的說話方式帶來的信息破碎和錯漏，對施法者來說就有點危險了。
黎恩懷疑如果不是這個時代沒有語言包，恐怕爲了教學效果，實用主義的他，都會切換成溫柔女教師語音。
但他說出的東西，就讓黎恩有點懵了。
魔法等於科學？這，或許是隻有穿越者能夠理解能夠說出來的東西。
但很快，庫庫就讓黎恩理解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並不是說魔法和地球科學沒有區別，只是兩者的發展歷史，還有對整個世界的作用有些相似之處。
科學是人類理解改造自然的方式，是無數知識分類的集結。
而這個世界的智慧族羣在理解、改造自然的過程之中，自然把那些獲得的知識歸於了魔法。
反過來，他們又會用魔法知識來改造世界、解決問題，比如那個魔法蒸汽車，比如城市供水系統實際上也是魔法裝置在供能，比如城市主幹道的定期點亮魔法油燈。
很多法師都是很有名氣的學者，很多特殊知識只能法師之間交流。
學者並不一定法師，法師也不一定是合格的學者，但大法師一定是大學者！
“所以，在我看來，學習魔法實際上是學習知識，以及知識的運用方式。”
“呃，不會還要學數學吧。”黎恩更關心的是這個，他的數學可是相當一般。
“要的，這是通用基礎。大部分施法需要座標系，一個完整的法術需要施法者提供包括座標內的各種信息。”
注意到黎恩被信息衝的有點懵，庫庫舉了一個例子。
“一個標準的火球術，給元素的信息應該是‘火球術模型，標準魔力支出，空間座標以我（施法者）爲基準，位置座標61.68，仰角37’，兩秒後發射’。”
施法的基礎前提是手勢、咒文還有法術模型，施法之前當然確定好座標和範圍，並通過手勢和咒文完成計算和信息傳遞。
黎恩有點理解爲何術士會這麼遭恨了，一邊苦哈哈的計算，一邊擡手就命中，還說不清自己爲何打中的，還打的比你算的準。
到了這個時候，黎恩也知道庫庫一開始警告的沒錯，之前自己的學習態度是有問題的。
如童話故事中，隨隨便便念念咒文，就能施展魔法並不適應現實。。
在庫庫的解說下，法師的咒文、手勢都是有具體含義的，或是在命令元素形成自己需要的排列組合，或是執行和元素的契約。
那些手勢有的是幫助完成法術模型，有的還是在指引法術攻擊座標，有的只是單純的手抽筋據說某些體系法師習慣了極度複雜的高速施法之後，就是沒事也會抽兩下，俗稱神經雞爪手。
“這就類似那些程序員，沒事就敲兩下鍵盤？”
“雖然很扎心，但差不多就是。”
看起來施法者在神神叨叨的手腳抽筋跳大神，說不定他已經和元素打了一個電報，還拿着輔助工具進行了瞄準計算，甚至還和元素討價還價了半天支付的魔力價格。
一個普通的一環法術，普通資質的施法者都需要數個月的學習，需要數個相關學科的知識補習。
越是開端需要補的課外知識越多，初期是最慢的，因爲大部分時間在補課.當你爲了計算一個化石成泥，去理解土和石的構造，去學着當土工老哥玩半年水泥，不發瘋不太可能。
稍微高端一點的法術，都是一本厚書以上的學習資料，頂級魔法甚至直接給你一個書庫裝資料。
“.我只有半個月。”黎恩麻了，這麼短的時間，那自己能學什麼。
“那即使是我，也只能教你一兩個一環法術。”提起教學，庫庫很冷漠。
這玩意真的快不起來，黎恩現在的臨時法術列表中有一堆低階法術，他一個都用不了，也是因爲這個原因。
這下，黎恩理解爲何法師需要聰明人了.不是學霸貌似真的玩不轉。
“.如果僅僅只是近代的常規法術的話。”庫庫不知從何處弄來了一個單眼眼鏡，還推了一下。
“這點時間與其用來教學，不如用來啓蒙，引你入門。”
“你知道魔法的源頭是什麼嗎？”
黎恩怎麼可能知道，他只是搖了搖頭。
“是古代龍族，古代龍王是元素之主，古代巨龍是元素之子，他們天然可以命令元素，他們的語言就可以成爲所謂的龍語魔法，這也是法師們必須苦修龍語的緣由”
古獸是世界之子，古龍是元素之子？這些古代生物，還真是天然佔優。
“.龍裔是龍的孩子，他們繼承並得到了適合自己的龍言魔法。而精靈們從龍裔那裡偷走修改了它們，形成了近代魔法的鼻祖古代精靈魔法。之後，法師們得到了它，在這個過程之中，伴隨着所有者的改變，它又轉化了好幾個體系。”
這條線路，看起來相當明白。“魔法從來不是隻有一個體系，實際上每個種族、每個族羣根據自身的資質和歷史，都有自己的一套法術體系。魔法是種族看待自然、改造自然、塑造自己所需要的世界的知識集合。”
黎恩有點理解，爲何庫庫要和自己講古了。
“每個種族，都有適合自己的魔法體系，或者說超凡體系，現有的職業者體系、心魂體系適合有心能學習進步的‘人化種’。但你雖然是人化種，卻也是龍裔。”
正常的魔法體系快不來，那麼，試試其他族羣的魔法體系。
龍裔本來就是龍脈和其他種族的混血，說黎恩是獸人也是龍裔也沒錯。
但庫庫能夠因材施教到這種地步，或許是其賢者之名的來由。
“.近代魔法，你可以找你未婚妻的老師那邊去學，那需要很多時間。但如果僅僅只是喚醒你的血脈，並教授你學習真正的龍言魔法，並不需要多少時間。”
“畢竟，對於巨龍和龍裔們來說，施法只是本能，他們也沒什麼文化。”
“龍言魔法並不一定比現代魔法好，準確的說，魔法始終是進步的，就如文明。但是，龍言魔法和龍語魔法，普遍威力極大且消耗較低，非常適合戰鬥”
那還猶豫什麼，學吧。
“兩週就能學會嗎？”
“不可能，每一個魔法體系都是各個種族看待、改造世界的方式，我只能幫你開啓學習的資格，讓你入門。”
學習始終是自己的事情，再優秀的導師也只能引你入門。
能學到何種地步，能否出成果，主要還是靠自己。
“龍言魔法特殊之處，在於你在入門後，並不怎麼需要老師了。你可以去學習掌握，它是龍脈術士的源頭，每一隻龍的龍語/龍言魔法都是獨一無二的。”
但最後，庫庫卻恢復了自己的聲調。
“呵，畢竟，龍系法術，更重要是資格和血脈，而不是所謂的知識傲慢的他們，天然就擁有一切，擁有命令元素的特權！大壞龍！作弊的壞龍！”
黎恩沉默了，貌似您也是龍言法師，也是一位龍裔嗎？
“龍系魔法，不是學的，是搶奪的！你以後會懂！會懂！”
黎恩越發感覺微妙，怎麼感覺這些所謂古代種都這麼離譜，這世界一點都不平衡嗎？
“最近我還接觸了獸.不會還有獸之魔法嗎？”黎恩下意識的想起了那個重力場，不是也類似魔法的效果嗎。
“有的，但是凡人尤其是獸化人，絕對不要碰！絕對！”
一夜的教學，徹底扭轉了黎恩浮躁的心態，讓他知道了很多。
至少，確定了未來的方向，而不是莽撞的將其視作一種超自然的巫術。
庫庫說的早就不是單純的魔法了，而是世界的文明還有超凡體系。
收穫這麼多，黎恩自然有點過意不去，他思量了一下，開口問道。
“你，有什麼想要的嗎？”即使庫庫說自己並無所需，黎恩還是覺得要表示一下。
而庫庫，似乎早就等着這裡。
“嘎嘎，帶庫庫去你未婚妻老師的書庫！庫庫去看新魔法！新魔法！”新魔法庫庫已經準備好計入在冊。
“蒸汽！鍊金，庫庫也很有興趣。”實際上，對所有新技術，庫庫都有興趣。
“鍊金魔藥，還有新的工業製品！”這是一個鍊金大師的驕傲。
“獸，你打的那隻獸！庫庫要標本，要研究！”這，就難度有點大了。
好吧，黎恩麻了，這一個又一個，貌似都相當麻煩。
但不知爲何，黎恩自己，也對庫庫的研究結果有了些期待。
而在黎恩深夜加班的時候，在輝光城的荒野，一個纖細的身影也連夜趕路。
以一個旅者的身份來看，年輕的她的裝飾法袍未免過於華麗。
那着裝風格，一塵不染的鏤空裙裝裝飾性多過防護性法袍，周身絲帶多過本體布料。
黑色長靴斜擺在外，她側坐在一隻大蛇背上的座椅之上，看着高聳的城門，鬆了口氣。
“‘鹿’還沒醒嗎？看樣子趕上了。”
而她裝飾華美的法杖上，盤着一隻五彩斑斕的大蛇，這位契約獸卻說道。
“有些味道，但不多.咦，居然還有其他‘獸’的味道。”
“其他獸的味道？是其他的獸之教團還是魔法少女？總之，我們必須抓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