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震了一下,覺得不對勁,趕緊翻開來看。合約書上條條款款很多,專業名詞也很繁瑣,但喬暖很快就從中得到了她想要的信息。
紀問要收購南楓雜誌社,提出的條件雖然還算優厚,但態度很強勢。大有你不答應,我就會斷你後路的意思。而且今天一早剛上市的雜誌,現在已經一一撤櫃,只怕要全部回收回來。
喬暖越看,手握的越緊。猜都不用猜,她就已經知曉這一切是誰的傑作。紀南弦果真是步步緊逼,之前只是終止紀問的廣告合約。後來見易澤愷的訪問出來,銷量飆升後,又想出了惡性收購這麼一個爛招。
喬暖氣的全身發抖,直恨不得將手中的合約捏碎,燒燬!
他真的要將她和南楓逼上死路嗎?
小沫停下了焦躁不安的腳步,氣憤填膺的坐到了喬暖身旁:“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紀問不就仗着有幾個臭錢,就這樣子整我們?聽說南楓收購後,人員要全面換血,到時候我們的工作肯定沒了。”
“是啊。”另一個同事走過來:“還真是奇怪的很,紀問那麼大的奢侈品公司,和南楓這種小雜誌社根本就沒有交集,他們爲什麼忽然這樣咄咄逼人?”
“這哪裡是忽然的事?我聽說啊,上次雜誌社廣告合約無故中止的事,也是紀問在暗中搞鬼。”
小沫一向就是個急性子,聞言,再也無法冷靜下來,豁然站起身:“啊紀問!我要跟你們拼命!”
這時幸好有幾個眼疾手快的同事,將憤憤不平的她攔下來,這纔沒出什麼大事。
喬暖坐在原地,死死的捏着手中的合約,始終沒說一句話。阿陳坐在她對面,靜靜地打量她,忽然問:“止水,這件事你怎麼看?”
喬暖愣了一下,對上了她的目光。到底年齡大些,比起其他同事,阿陳顯得冷靜的多。此刻那雙眼睛,明亮而有神,靜靜的盯凝在自己身上,倒讓喬暖有些不自在起來。
總覺得,她似乎已經察覺出了什麼。
“總編呢?”她問。
“剛剛就出去了,應該在和紀問的人斡旋,但情勢只怕不樂觀。”阿陳捧起杯子說:“畢竟紀問那邊太有勢力,如果他們真有心做什麼事,我們小小的南楓又怎麼低檔的了?”
“……。”喬暖默然,這些她都懂。她一直都知道,紀南弦很強大。她過去和他賭氣過,反抗過,甚至討好過。
他那麼驕傲的男人,她以爲只要她退一步,放低姿態的諂媚討好,就能夠換來暫時的和平。卻沒料到不停退讓的最後,造成的卻是無理的步步緊逼。
這一次,他做的真的太過火了!
“據說紀問有意收購南楓,是想將其打造成一款財經類的雜誌。到時候我們這些人,只怕都要走……。”
“財經雜誌?”喬暖瞪大眼,不敢相信。
將一款以時尚娛樂的休閒雜誌改頭換面成嚴肅正經的財經雜誌,這種事也只有那個男人能做的出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喬暖握緊拳心,心頭好像有一團火在熊熊燃燒。喬暖站起身,將手中的文件推到了阿陳面前。
“我有點事,要先走一下。總編回來了,替我和他說一聲。”
阿陳點點頭,什麼也沒問,目光清明的就像是已看透了一切。
*** ***
南楓雜誌社和紀問大廈只隔了一條街,所以不到十分鐘的功夫,喬暖便已來到了紀問樓下。
只是剛剛出門時還是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此刻看着眼前高大的建築,忽然覺得它高的讓她畏懼。一個多月前,她在這裡被許洛洛惡毒的扇了好幾個耳光,當她挫敗的被紀南弦帶走時,她以爲她再也不會來到這裡。
而此刻,面對着這高大的建築,她就像是一個即將上戰場的將士,整理了下行囊開始整裝上陣。深吸一口氣,喬暖義無反顧的走了進去。
這一次,就算是爲了南楓,她也一定要向他討一個說法。
畢竟之前在這裡待過,走的時候又太轟動,前臺小姐一看到她,立刻就諂媚的將她領進了電梯。態度好到讓她錯愕。
當然喬暖明白,她們畏懼的不是她,而是她背後的紀南弦。
電梯一路升到了十七樓,前臺小姐將她領進了一間會客廳,臉帶抱歉的說:“不好意思安小姐,總經理正在開會,您要不先在這裡等等?”
喬暖因爲雜誌社的事心急如焚,哪裡肯等的下去?她暗自壓下焦急,問:“他們要開多久?”
“這……。”前臺小姐面露難色:“這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剛剛杜總監已經將您來的事傳達給了總經理,估計應該會很快。”
“這樣啊。”喬暖稍稍放下心來:“那你先出去吧,我一個人坐會兒。”
“是。”前臺小姐離開後,還服務很好的替她送來了一杯熱茶。
喬暖捧着杯子,不時盯着牆面上的鐘。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而她的心情由最初的焦急不安轉換成了平靜。窗外的天空,也從豔陽高照變成了華燈初上。
手中的茶水已經涼的泛了寒,喬暖只得放下。
她已經等了他整整五個小時,從中午一直到晚上。現在她不得不開始懷疑,前臺小姐是否真的將她來了的消息告訴他。
如果他知道,他怎麼還會開這麼久?而對休息室的她,不聞不問?
又或者,他根本就不在意。
不在意她的事,不在意她在等他,更不在意她用力維護的南楓。
喬暖咬脣,想起中午與悅溪的會面,心頭漫起一股寒意。也許真的是她自作多情了,如果他在乎她,怎麼會瞞着她,暗地裡養着另一個女人。
一時間,心裡千頭萬緒,一頭亂麻。
就在喬暖想的出神時,休息室的門悄然打開,聽聞到聲響,她立刻回頭。紀南弦頎長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視線裡。
依然是西裝革履的樣子,現在卻有些疲憊不堪。他那一貫齊整的衣服的前兩顆釦子已經解開,頭髮有些凌亂,眼中泛着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