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很早就睡了,所以今天向知草很早就醒了。
第一次醒來的時候,是凌晨五點鐘,剛做了個噩夢的向知草擡眼看往窗外,
烏漆抹黑的一片夜色加上耳邊的安靜,讓她不由下意識地想從躺在大牀旁邊的男人身上尋求溫暖。
然而,一轉頭,她才發現身側的大牀完全是空蕩的。
這纔想起,是嗬,姜磊已經沒有和她同房睡覺了。
一瞬,噩夢遺留的微微懼意混雜了深深的失落,向知草不由掀開被子,直接蒙在頭上。
重新閉上眼睛後,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沉沉睡去。
第二次醒來,是早晨七點鐘。
又睡了一覺,向知草記不起自己又做了一個什麼樣的夢,只是覺得腦袋很沉很沉。
睜開厚重的眼皮,惺忪的睡眼望着一臥室的蒼白光線,望着靜謐沒有一絲聲響的臥室,向知草心底的那股失落又席捲而來。
嘆了一口氣後,她又閉上滿是墜重感的眼皮,微微嚥了一下喉嚨,腦袋裡一片空白,不知多久又慢慢睡去。
而最後一次雖無夢,她卻被被尖銳的鬧鐘鈴聲吵醒。
向知草不由緊皺着眉頭,閉着眼睛把鬧鐘關了,又在牀上掙扎了好一會,
這才頂着凌亂的雞窩頭從白色大牀上坐直起身。
環視臥室一圈,向知草不由有些恍惚。
下一秒,她掙扎着起身,進了浴室。
在冷水沖刷臉頰後,意識才稍稍清新了一些。
就在她打了一個哈欠,穿着一件睡衣剛走出浴室的時候,臥室門口就傳來一陣敲門聲。
聽到聲音,向知草不由眉頭一皺。
呼了一口氣,向知草慢慢走到臥室門口,伸手去開了門。
臥室門一點一點從面前晃開,原本還有一絲睡意的向知草擡起眼皮看清來人後,整個人立馬清醒了過來!
“今天請假。”
站在向知草面前,足足比她高了一個多腦袋的男人眼神直視前方,沒有瞥向知草一眼。
心跳自覺加速,向知草不由下意識地嚥了幾下口水,幾秒後才從突見男人的場景中反應過來。
請假?爲什麼要請假?!
許是男人沒有直視她,所以向知草這會纔敢擡眼偷瞄他
——直挺的鼻樑,性感的薄脣,好在,男人下巴並沒有緊繃,向知草的心裡微微鬆了一口氣。
男人並沒有繼續開口說些其他什麼,只是眼神掃視了臥室一圈。
低垂眸子的向知草遲疑了幾秒之後,小聲地問道,
“爲什麼要請假?”
問完之後,向知草這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帶了濃重的鼻音。
男人的眼神瞬間斂了起來,緊緊地皺着眉頭。
一時之間,站在門口的兩人一陣沉默。
過了不知道多久,姜磊才淡淡開口說道,
“生日。”
緊接着,瞥了一眼面前的向知草,男人什麼話都沒說就轉身離去。
留下向知草一個人有些怔地站在原地,眉頭挑了一下,小聲地嘀咕了一句,
“生日?”
誰生日呢?她的生日已經過了,難道是姜磊的生日?
可是,一晃腦袋,她不想再去想這些沒有答案的問題,不由搖頭又輕笑了一下
——是呀,他做事從來就不會解釋的,只是吩咐。
也是,她不過就是他放在家裡的一個擺設,連個人自由都談不上的私人物品。
有人會向自己的私人物品解釋的麼?
想到這裡,她心裡頓時泛起一點悵惘感。
就在她轉身的時候,她聽到了一樓傳來一陣腳步聲,聽起來好似是幾個人的腳步。
向知草不由停住腳步,轉身回頭走到臥室門口。
與她迎面而來的是個翹着蘭花指的男人,向知草覺得有些眼熟,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哎呀,好久不見呀,姜家少奶奶。”
突然被一個男人這麼熱絡地用蘭花指輕拍了一下肩膀,向知草瞬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而此時她見到男人身後還跟着幾個人正要往臥室裡進,隨着蘭花指男人向她湊過腦袋,向知草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幾步。
這才發現,原來她剛纔擋在了門口。
後面幾個人魚貫而入,鞋子衣服配飾瞬間擺滿了整個房間。
緊接着,兩個拎着化妝盒的漂亮助手將盒子裡的東西一字排開。
蘭花指男人見眼前的向知草一臉迷惘的模樣,臉上浮起一抹笑容,輕輕地擺了一下蘭花指抱怨道,
“哎呀,真討厭,你竟然忘記人家了!”
嗲嗲的男音傳入耳朵,向知草全身不由起了雞皮疙瘩,
輕輕地嚥了一口口水,向知草纔將眼神移回到面前噘嘴盯着她看的男人。
實際上,在看到盒子裡的粉底,腮紅,脣膏,口紅各種化妝品以及各種叫不出名字的夾子、盤發工具在她眼前一字排時,她就想起來了。
眼前這個男人就是當時她被“綁”到酒店,給她做結婚造型的設計師。
只是,她沒想到,這麼久不見,這個給她做造型的設計師更加“姐妹”了,想到這裡,向知草忍不住噗呲一笑。
“笑笑就好了,剛纔你那個嚴肅的模樣,我還以爲等一下你會不合作呢。”
說着,這個設計師就已經扭着身子且雙手搭在她的肩上,將她推到落地鏡前的椅子上坐下。
和之前一樣,向知草剛坐下,這個男人就站在她的面前,
先是上下左右仔仔細細地打量她的臉,死死盯着的眼神就只差將臉貼過來了。
“嘖嘖,這幾個月不見,皮膚底子是還不錯,可是你這暴殄天物的習慣還是沒改!
看看,黑眼圈開始明顯了!”
蘭花指男人環起雙臂,邊說着還邊搖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看着面前男人像看到藝術品突然發現瑕疵一般的宛嘆痛惜模樣,向知草無所謂的笑笑。
見向知草這番無所謂,蘭花指男人開始搖頭,接着伸手向旁邊的助理,助理立刻將化妝用品遞到手上。
“這女人啊,要學會愛自己,愛自己你纔會愛別人啊……”
耳邊是蘭花指男人的絮絮叨叨,向知草也不在意,
只是下意識地閉起眼睛,任由男人在她臉上塗塗抹抹畫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