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漢就不要哭了。”蘇陌笑着給她擦去眼淚，“我也沒有別的意思，現在家裡就咱們兩個人，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太壓抑自己。”
蘇月舒在家的時候還好一些，家裡就她一個人了，就瞬間變得拘束起來了，一點都不像平時那個大大咧咧的樣子。
“我沒有……”蘇燭螢擦了擦眼淚，猛然抱住蘇陌，聲音嗚咽，“我就是，不知道怎麼跟你相處！我好久都沒有見到你了，我一直很想見你，但是見到之後，我也不知道怎麼辦，總怕你生氣，害怕你討厭我，我知道我不正常，我知道我……”
“你啊你啊……”蘇陌嘆了口氣，輕輕拍了拍蘇燭螢的後背，“我從來都不認爲你不正常，你是男生還是女生，這並不重要。”
他不能體會到的蘇燭螢的感情，但是可以理解。
蘇燭螢和蘇月舒和蘇禮詩不同。蘇月舒和蘇禮詩穿越回來之前就一直受到父親的寵愛，但是蘇燭螢並不是，她已經有四年都沒有見到蘇陌了。對於蘇陌，除了心底的親近，還有陌生和一絲畏懼。
“哦對了，告訴你一個秘密。這個秘密，你大姐二姐都不知道。”
蘇陌拿出手機，翻開了相冊，找出太喵的照片給蘇燭螢看，太喵的幾張照片是林悠冉之前傳的，本意是想笑話蘇陌，蘇陌覺得難得也沒刪。
“這是……”蘇燭螢面露疑惑，感覺照片裡的人有些眼熟。
“這就是我啊。”蘇陌別開臉，在女兒面前公佈自己的女裝，好像比想象中的羞恥。
“誒？”蘇燭螢驚呆了，接過手機使勁地看，“這是你？”
“是啊，漫展的時候拍的……但是我不是女裝癖啊！”蘇陌撓了撓臉，臉皮有些發燙，解釋道，“我就是想告訴你，我還是比較開明的……完全不在乎你是我兒子還是我閨女。”
“爸爸……你女裝，還挺好看的。”蘇燭螢看了半天，乾巴巴地稱讚道。
“謝謝你的讚美，雖然我一點都不喜歡。”
“哈哈哈……爸爸，謝謝你。”蘇燭螢抱着蘇陌，突然道，“我想見媽媽可以嗎？”
“……可以啊，還有不到二十天就放暑假了，到時候你媽媽一定會回來的。”蘇陌說。
“高考放假的時候也是這麼說的。”
“她暑假一定會回來的，她要是不回來，我捆也把她捆回來，到時候，咱們就把所有的事情跟你媽媽……雖然我感覺她會打死我”
“纔不會，她一定原諒你的……我不知道林阿姨和尹阿姨有多喜歡你，但是，爸爸，我媽媽一定是最愛你的！”蘇燭螢鄭重地道，咬着嘴脣。
蘇陌不想討論這個話題，開玩笑道：“你是想趁着大姐二姐不在就偷跑嗎？”
“不是的……你死了之後，我媽媽哭得特別難過，也像死了一樣，一個月瘦了將近三十斤……我那個時候天天怕她自殺，晚上都不敢放她一個人睡覺……爸爸，求求你，一定不要再讓我媽媽傷心好嗎？我媽媽真的好可憐……”
蘇燭螢的聲音帶着哀求，圓圓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蘇陌，就像可憐的小鹿。
“……嗯，我知道了。”蘇陌沉默一會兒，淡淡地道。他倒沒有懷疑蘇燭螢撒謊，只是現在還真有點看不出來。
“其實我感覺我好狡猾，我明明是一個男生，卻一直讓爸爸當成女兒寵，知道也不說，故意享受這種……”
蘇陌摸了摸蘇燭螢的頭：“這是我的錯，如果不是因爲我的話，你也不會想變成一個男生。”
“這也不是爸爸的錯……是我自己想要保護媽媽的。”
蘇陌抱了抱蘇燭螢，溫柔地道：“嗯，你是個了不起的男子漢，我死掉的那段時間多虧你保護媽媽了……不過呢，現在既然我還在，那麼你就不用再強迫自己了，可以輕鬆一點，天塌下來有我呢。”
蘇燭螢咧嘴笑了笑：“其實我一點都不喜歡物理，也不喜歡數學。你活着的時候怎麼哄我學我都不學。但是呢，你走了之後，我就想和你一樣，成爲一個偉大的科學家！”
“你這麼說讓我壓力真大……不過我也不怎麼喜歡物理，至少，肯定沒有喜歡你和你媽媽那樣喜歡物理。”
“爸爸……你真肉麻。”
“……滾去睡覺！”
“哦……今晚可以抱着你睡嗎？”
“……下不爲例昂！”
“好噠！”
……
第二天一早，蘇陌伸了個懶腰，從牀上爬起來做早飯。
蘇禮詩在的時候，一般都是她做的……當然也沒有強行規定，只是他和禮詩默認誰先起牀誰就做早飯，只不過一般都是蘇禮詩起的早。
現在蘇禮詩不在，蘇陌只能自己做了。小棉襖不在的第N天，想她，想她。
蘇燭螢迷糊的聲音響了起來：“爸爸～你在做飯嗎？”
“我做好了，你可以再睡一會兒，我先去學校了！”
“嗷。”
公交車裡，蘇陌哈欠連天，好久沒有一個人上學了，懶洋洋的感覺全身沒勁。
早讀還沒開始，但是他的同桌已經空了，連同桌肚裡的書也沒了，只留下一個空蕩蕩的桌子，好似一直沒有人坐過一樣。
前桌回過頭，一臉八卦地問拍着蘇陌：“誒誒誒，狀元公，林悠冉是怎麼回事啊？今早來了一個人，說是林悠冉家裡人，把她的東西全拿走了，還有蘇月舒的也全拿走了！”
“月舒轉學了，林悠冉回一中了。”蘇陌淡淡地道，隨手拿出課本無聊地翻着。
“怎麼走到那麼急？而且你和蘇月舒不是住一起的嗎？”
“對啊，你們倆昨晚都不在，是不是吵架了？”
“……”
蘇陌沒有再回答他們了。他特地起了個大早，還以爲能再見林悠冉一次呢。
衆人問不出所以然，只好散去。蘇陌扭頭看了藍素詩一眼，對方正在默默地揹着單詞，腰背筆直，要不是昨晚親眼所見，還感覺不出來有什麼異樣。
“哥……”這時，蘇禮詩微笑着坐到了原本林悠冉的位置上。
“怎麼了嗎？”
“沒什麼，聽說林……她回去了，我做這兒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