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玉清眉頭一挑,眼中略有異色。
度厄星君這番話,若是對不知曉的旁人來說,倒勉強說得過去,但同在天庭任職澹臺玉清卻明顯可以聽出其中敷衍之意。
若說築基金丹的小修士無知狂妄,胡亂上稟消息倒還有可能,但到了地仙修爲也算是一方人物,足以開宗立派,怎麼可能編些假消息欺騙天庭?
更何況這地仙還是個知根知底的,宗派都在天界,難道就不怕天庭追責?
沒有真憑實據是事實,但消息卻極大概率是真的!
澹臺玉清眉頭舒展開來,笑容俊逸:“林將軍多慮了,想來一個小小地仙,沒那麼大的膽子拿假消息來欺騙天庭?”
“還是要小心謹慎爲好!”渡厄星君搖搖頭,微笑着道,“不若等那地仙找到真憑實據,錄下些影像再說!”
澹臺玉清有些不明白渡厄星君爲什麼非要推諉此事,平時若是有地仙通稟此類消息,幾乎就算是真憑實據,會立刻着手處理。
莫非渡厄星君與小師弟那豫州之事有何牽連?
澹臺玉清暗自琢磨,不過擔心宋子瑜安全,即使渡厄星君態度已經明確,但他還是想再努力一下。
“那地仙冒着風險勘破天仙作惡只是偶然,若還要求用法術錄下影像,是不是太苛刻了?”
“若是要求如此,只怕日後三界再難有人與我等上稟報信了!”
渡厄星君忽然收斂了笑容,冷冷問道:“澹臺靈官是在教我做事?”
“不敢!”澹臺玉清語氣淡然,卻也有些惱怒了,目光直視坐在高處的渡厄星君,“我只是督天寶殿一位小小靈官,怎麼敢教將軍做事,只不過……”
“西軍與我督天寶殿都以維護三界穩定天道平衡爲職責,若那豫州真鬧出了什麼事驚動玉帝,我督天寶殿自會與李天王交涉,希望到時候星君能擔得起這個責任!”
話不投機半句多,渡厄星君的態度很明確,澹臺玉清也不多費口舌,轉身便離開。
渡厄星君滿臉岔怒,因爲長生大帝的原因,即使在兵強馬壯的西軍,也無人願意得罪他,其餘九位將軍也要刻意與他交好,不知多久沒聽到過來自他人的威脅,更何況還是區區一位地仙。
但無奈的是,這位地仙恰恰不是他可以拿捏的對象。
渡厄星君想起大概百年前,大帝曾偶爾談到菩提祖師時,往日喜怒不形於色的臉上,卻出現了連旁人都可輕易看出來的忌憚。
大帝曾經告誡過他們,莫要去招惹方寸山,不止是方寸山門下弟子驚才豔豔,有類似石猴那般響徹三界的人物,最根本的原因還是修爲不知深淺的菩提祖師。
自域外種族入侵那場大戰結束後,就再無人見過菩提祖師出手,在三界新一輩人眼中,菩提祖師只是個修身養性愛好教徒的低調大能。
但老一輩類似長生大帝等人可都是見證過域外種族大戰,也見過菩提祖師出手,自然不會像小輩那樣眼皮子淺。
石猴攪動三界,打上天庭的風波在老一輩大能看來,也只是一場小風浪,事實上當時能制住石猴的人並不在少數,只不過因爲種種原因都沒有出手。
在佛祖制住石猴後,也有很多方法能將石猴挫骨揚灰形神俱滅,但到頭來只是鎮壓五百年,並還給了個取西經的大功勞而後成佛。
真以爲玉帝這麼大度?
只不過是忌憚石猴身後的菩提祖師,不敢下殺手而已!
若說石猴攪動三界只是湖泊中的小風浪,那菩提祖師一旦反了天庭,則會是一場驚天海嘯,無數大能都將在這場海嘯中粉身碎骨!
到時候天庭還能不能存在都不一定!
渡厄星君當時不解,曾經問過長生大帝:“菩提祖師修爲真有這麼恐怖?”
長生大帝則是一臉複雜之色:“你只要知道,若菩提祖師真的出手,我等四方大帝即使聯手也不是對手!”
這話一出,當即將渡厄星君驚的瞠目結舌,在他認知中自家大帝神通廣大,統率天界南極,猶如分封的諸侯。
即使是玉皇大帝對自家大帝也很是尊敬,當初將他安插入西軍當將軍,也只是一句話的事情,足可見長生大帝威勢何等浩蕩。
四方大帝都是如長生大帝一般的人物,聯手竟然還奈何不了菩提祖師,那菩提祖師修爲該有多麼恐怖,星移斗轉天地傾覆只怕也不在話下。
是以澹臺玉清說出那般威脅之言,渡厄星君也不能將他如何,反而心底還有一絲懊悔,只怕此次就已經將他徹底得罪了!
“帝子爲何一定要插手那凡間之事?莫非其中還有什麼我不知曉的隱秘?”渡厄星君暗自思量,卻怎麼也想不通。
但可以預見的是與澹臺玉清之間關係是降到了冰點,其實這也沒什麼,畢竟自己也靠着長生大帝,若沒有犯事又有誰能將他如何?
此時牽動他心緒的是,若那豫州之事真的爆發,自己得知消息卻沒有處理,若澹臺玉清告到李天王那裡,只怕自己會很被動,到時候該如何解釋?
渡厄星君有些頭疼,不禁有些怨恨帝子爲他招惹出來的麻煩!
……
“……事情經過就是這樣,那渡厄星君卡着西軍環節,只怕他也牽扯在其中!”
“師兄還是建議你撤出豫州,此事原本就牽扯着一位天仙,現在又有渡厄星君插手,愈加撲朔迷離了,沒有天庭援助的話你們根本什麼都做不了!”
宋子瑜將傳訊玉佩放下,有些頭疼了,這渡厄星君又是哪位,爲什麼卡着西軍不肯派人調查,莫非是與豫州那天仙是一夥的?
可是他堂堂天庭一方將軍,又何必牽扯到這違反天條的事情中去?
要知道那天仙取一州百姓獻祭,其獻祭對象必定是個極恐怖的人物,到時候必定會驚動天庭,難道渡厄星君就不怕天庭追責?
宋子瑜不解,但給澹臺玉清傳過去了一條消息:“師兄不用擔心,如果事不可爲,我也不可能去送死!”
“你自己心裡有數就好!”澹臺玉清想了想,“待我手頭事情處理完,就去豫州尋你,師兄雖然只有地仙修爲,但好歹能護着你點!”
宋子瑜心中升起一股暖流,“謝謝師兄!”
待放下傳訊玉佩,宋子瑜展目向程雨許江兩人看去,“你們可知渡厄星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