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鬼魎來的越來越少,每次都只是匆匆的說幾句話就走,而天牢的守衛又增加了,因爲鬼魍有時候也會被調離她身邊。
她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只知道上一次鬼魎帶話來,說南懿軒因爲遲遲不肯定她的罪,拒絕面見朝臣。
更嚴重的是秋凝的母親因爲此事臥病在牀,短短几天便鬱鬱而終!秋大人受了這刺激,再不顧任何阻攔,直接衝進宮裡找南懿軒理論。
爭吵之間居然血濺當場,秋大人在御書房內拔劍自刎!秋家一家三口,全部死於非命,這無疑在朝裡又掀起了另一波風波,南懿軒現在的處境不用想也知道……
真不知道他還在僵持什麼?她不過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人,對他來說也已經毫無利用價值,她一度認爲南懿軒會因爲要平息此事而處死她,卻沒想到他卻一直堅持着。
他知道那些都是陷害,所以知道她不是真兇,所以不願意定她的罪。
也許從這一點看來,他還是不錯的。
光線暗淡的牢房裡,不知什麼時候走進來一個黑色的身影,他示意所有人不許出聲,看着坐在牢房內穿着白衣的瘦小人兒一個勁的嘆氣。
終於忍不住,他輕聲問道:“最近,過得還好嗎?”
輕輕的一聲,嚇得雲錦瑜猛的轉頭,瞪大了眼看着眼前的南懿軒……隔着冰冷的鐵柵欄。
他又憔悴了幾分,身上的霸氣依舊,但是眉眼間卻似乎又滄桑了許多。
突然覺得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於是只有點點頭。
南懿軒命人打開了牢房,渡步進來,打量半晌後,才道:“這裡溼氣太重,待會讓人給你送些薑茶來,以免感染到風寒。”
只是輕輕的幾句話,甚至還帶着他一慣的冰冷語氣,她竟然會覺得溫暖!有些無措的低頭,她忙說道:“沒什麼,已經習慣了!”
“對不起!”南懿軒突然一把抱住了她,那聲‘對不起’在她的耳邊低低的蕩過,像是幻覺一般,她只聽他又說道:“沒有保護好你,還讓你受那麼多的委屈!”
外面的人罵她的話很難聽,她知道。可是南懿軒這一句彆扭得溫馨的話讓她呆住,任由他抱着,她不明白爲什麼那麼冷酷的一個人會有這麼溫暖的懷抱?
“我相信你,一直都相信!”南懿軒依舊低喃着,溫暖的氣息撲打在雲錦瑜的耳朵邊,竟帶起一股讓她羞澀卻又覺得陌生的情緒。
她有些害怕這種情緒,一把推開了南懿軒的身子,慌忙的說道:“其實沒什麼,我一直都挺好的,謝謝你!”
她說得極快,讓南懿軒愣了愣,轉而看見她一臉窘相,似乎明白了什麼,竟低低的笑出聲來,隨後不管她再掙扎,他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裡,再也不肯放開。
其實她不知道,他只所以那麼信任她,是因爲他就是她不在場的證明人。那夜……她呆呆的坐了一夜,他在迴廊裡站了一夜……
南懿軒好幾天沒有見到她,這一刻抱着她了,才覺得真實,才知道這感覺原來那麼的好!無法不承認,他也許是真的在乎這個女人了。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低喃出聲,他又低低的笑了。雲錦瑜掙扎着問道:“你剛纔說什麼?”她沒有聽清楚。
“沒什麼!”南懿軒笑着,眼角眉梢的冰都融化了,心裡滿足的嘆了一聲,又將她抱得緊了些。
他要保護好她,以後他們還有很多很多的時間來相處,來彼此瞭解……以後還很長很長,長到永遠,長到這一輩子的時間……
在天牢的日子又過了幾天,這幾日不僅鬼魎沒有再來,就連一直守護着雲錦瑜的鬼魍也不見了蹤影。
雲錦瑜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只知道看守她的這些全是大內一等一的高手。
她看着書,卻意外的聽到了一個沉穩的腳步聲,一點點慢慢的靠近這間牢房。侍衛們沒有任何聲音,上次南懿軒來時也是這樣的,心裡一動,她急忙站起身來。
靠近牢門時,站在牢門邊的兩個侍衛居然軟軟的倒在了地上……雲錦瑜擡頭看去,不由得吃了一驚。
是冷傲,他依舊戴着那個銀色的修羅面具,雲錦瑜能認出來的只是他那削薄的嘴脣彎成的那一抹殘忍的弧度。
他穿着梨白色的衣衫,身形高挑修長,一點點走來,帶着涼薄的笑意,道:“在期待着誰?”
“閣主……你,你怎麼來了?”雲錦瑜有意的迴避他的問題,將自己的情緒調整好,她剛纔難道露出了期待的神情嗎?期待南懿軒來這?
不可能!一定是冷傲在試探她!
“我來告訴你,你的任務完成了,你可以離開皇宮了!”冷傲不急不慢的打開了牢房的鎖,進到牢房後四周打量了一番,假意誇讚道:“看來他對你不錯,連牢房都精心準備過!”
雲錦瑜哪還有精力去猜他話中的意思,她只是聽到了他說她可以離開了,有些不置信的問道:“我可以離開了?我什麼都還沒有做!”
她的任務是什麼?她不是什麼都還沒有做嗎?
“你已經做得很好的,總之……現在離開他的時機到了!”冷傲說着,從袖子中拿出了一顆藥丸,“這個是假死藥,你只要找到適當的時機吃下去,讓大家以爲炎尚華死了就行了,我自然會將你弄出皇宮的!”
“真的嗎?”將信將疑的拿過了藥丸,雲錦瑜皺着眉緊盯着冷傲,似乎這一切來得太過詭異了,她真的不敢相信!
當初冷傲用那麼多生不如死的方法來折磨她,爲的就是要她裝成炎尚華接近南懿軒,如今她好不容易接近南懿軒了,他卻說她可以走了?
“不想走?”冷傲突然反問了一句,打斷了雲錦瑜所有的思路,她忙搖頭,道:“不是,我會盡快挑好時機的!”
“不用急,那個機會很快就會來了!”冷傲微微一笑,嘴角上揚,“那個陷害你的人,見南懿軒被逼成這樣也不願意動你,未免夜長夢多,我想……她很快就要動手了,你只要借用那個時機就行了。”
“閣主你知道是誰?”雲錦瑜微微吃驚,其實她心裡也有一個人選,不過她不太願意相信。
“你猜呢?你那麼聰明難道不知道嗎?”冷傲銀色的面具在蠟燭的火光下,閃着冰涼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