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煩人的蒼蠅

終究,許墨還是喊住了我!

我偏過頭,看着許墨,眼神甚是冷淡。

許墨目光炯炯的盯着我,雙眼一眨不眨,似乎想要把我看穿似的,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緩緩出聲道:“謝謝你救了我,能不能告訴我你是誰?”

許墨是個聰明人,看我剛剛毅然決然的離開,她就知道,我並非乘人之危的歹徒,只是單純的幫了她。所以,她纔會重新審度我,想把我看穿,更想知道我這個救她的英雄到底是誰。

我被許墨盯的,心裡都有點打鼓了,這種感覺,很不自在,或者說,很彆扭。我甚至寧願和黃琨等人拼命,也不想這樣和許墨單獨在一起,這氣氛簡直太詭異了,我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給暴露了。無論如何,我都不能泄露身份,我儘量保持鎮定,眼神依然冷冽冰寒,頓了幾秒,我便開口,用異常冷漠的語氣迴應她道:“沒必要,我只是一個過路人!”

說完,我轉回頭,大步離開,只留給許墨一個偉岸又灑脫的背影!

我的步伐穩健又極迅速,很快就融入到了黑夜裡,這一刻,我沒有其他想法,只想儘快走出許墨的視線。

然而,當我轉彎的一瞬,我的餘光突然瞥到一個人影在我剛剛走過的那條路上閃現,等我轉頭看過去時,那個人影已經迅速消失了。

立刻,我的心就突突了兩下,這道身影明顯有些熟悉的感覺,但我想不起是誰,不過,不管他是誰,鬼鬼祟祟的就不像是好人。我擔心許墨又遭遇不測,既然已經救了她,那就送佛送到西,我必須要保證她安全返校了才行!

想到這,我立馬加快腳步,繞了個小彎,然後隱匿在一個能夠看到許墨的暗處,悄悄的觀察許墨,並警惕四周!

許墨還沒走,她依然癡癡地站在原地,望着我離開的方向,茫然的失神。她的眉輕輕的蹙着,眸光幽深,看的出來,許墨對我這樣一個橫空出世的神秘英雄,充滿了好奇。她在思考到底是誰救了她,雖然我不知道她此刻腦子裡想了是誰,但肯定不會是我,因爲,在許墨心裡,我就是一個扶不起的阿斗,一個泰山級的懦夫,她再怎麼也不會把這個兇狠勇猛的黑衣人和我聯想在一起。

夜色如氳,空氣靜謐,畫面定格,許墨在明,我在暗,我們兩人各懷心思,靜靜的站立着。

時間在這一刻彷彿暫停了,風也靜止了。我和許墨,嵌進了這一幅意境深遠的畫中,畫的背景朦朧幽暗,畫中的情感卻在跳動,這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好半晌,許墨纔回了神,然後撿起掉落在地上已經散碎了的提拉米蘇,邁步離開!

我一直遠遠的跟隨着許墨,並時刻觀察着四周,最終,我親眼看到許墨走進了學校,這時,我才鬆了一口氣。看來,是我多慮了,也許那個人影只是一個路人,他並沒有繼續在我和許墨附近出現,不管如何,許墨安全了就好!

我在暗處停留了一段時間,然後悄然的回到了我換衣服的那片荒草地,我把這一身黑色裝備脫了,穿上了我原來的衣服,隨即便悄悄地返回了學校。

這一夜,我用方便麪對付了一頓晚餐,餓了,這麪條也很美味。今晚睡覺,也睡的挺踏實,安然釋然!

第二天,校園裡一早就風靡了一個勁爆消息,消息的主題是,黃琨受傷住院了。至於前因後果,八卦新聞是這樣說的,黃琨他吃了豹子膽,去找許墨麻煩,結果被許墨的護花使者李劍飛給打傷,不幸住院了。

這消息傳的有模有樣,就跟真的似的,不知不覺中,李劍飛的形象又拔高了,呼籲他和許墨在一起的聲音也變得更加激烈,似乎大家都希望這一對有情人能夠終成眷屬,因爲他們真的是郎才女貌,英雄配美女,天生一對。

我不知道消息是怎麼傳出的,也不管這事怎麼成了這樣的版本,總歸,沒人將護花使者懷疑到我頭上,這就謝天謝地了,我算是落得了個清淨,也可以繼續安穩的唸書。而黃琨那傢伙住院了,也算是個好消息,沒人煩我,我樂得自在。

只不過,黃琨不在,有一隻蒼蠅卻是時時刻刻在我耳邊嗡嗡嗡,這煩人的蒼蠅,顯然就是自戀狂王燕。

今天上午在階梯教室,王燕的聲音就沒有停止過,她和班上的女生大談特談李劍飛的英勇事蹟,把那英雄救美的細節都講出來了,搞得好像她本人親眼所見似的。她賣力的誇着李劍飛,還不忘順帶踩我幾下。我總覺得,這王燕的人生就是以貶低我爲樂趣,彷彿我沒看上她,就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損失。

我有時候真希望,老天能把這隻蒼蠅收了,或者說,讓這隻蒼蠅從我的身邊消失,可偏偏,我卻和她同一個班級,每天都要面對她,真的是膈應至極。

所幸的是,今天下午沒有課程安排,我就一個人去了圖書館,這也是我最喜歡來的地方,每次到了圖書館,我都能感受到一份難得的寧靜。最主要的是,這裡是知識的海洋,各種書籍應有盡有,我能夠在這海洋裡,自由的遊蕩,能夠挑選喜歡的書,盡情的看,能夠擺脫那些異樣的目光,以及操蛋的閒言碎語,獲得真正的清淨。

可是,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就在我沉浸在書中的時候,突然耳邊一道聲音響起:“蘇炎?你也在這呀,好巧哦!”

我擡頭一看,發現是王燕,頓時噁心的我中午飯都差點吐了出來,這個人,還真是陰魂不散,我好不容易找了個沒她的地方清靜清靜,這尼瑪卻還能碰到她,真的是巧合嗎?

據我所知,王燕從來都不是熱愛讀書的人,她每天就想着梳妝打扮,做着小仙女的夢,今天她卻出現在圖書館,還偶遇上我,這絕對不是用巧合來形容的。於是,我也沒打馬虎眼,直接淡淡的問道:“幹嘛?”

王燕癟癟嘴,一臉嚴肅道:“我有事情想跟你說,咱們出去說吧!”

果然是特意來找我的,雖說我煩她煩得要死,但現在也不好拒絕她,這世上唯小人與女子不能得罪,王燕每天故意針對我,實在讓我痛苦的無以復加,爲了讓她以後能少針對我點,現在我只能妥協,乖乖地和她一起出去了。

我們來到了一間沒人的自習室,王燕將門關好,然後對我開門見山道:“蘇炎,你應該清楚,你在學校的名聲已經臭了,現在你想要找個女朋友談戀愛肯定是不可能的了,不過本仙女不是那種勢利眼,我還瞧得上你,我以前說過的話還算數,怎樣,你現在願意答應我嗎?”

聽完王燕這一番告白,我差點吐血而亡,沒想到,這小仙女竟然還在打我的主意,原來她平時故意打壓我,就是特意把我的名聲搞臭,讓我談不上其他女孩子,別無選擇的我,最後只能選擇她了,她還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或許,在王燕看來,大學就是談戀愛的天地,誰要是沒談上戀愛,就必定活不下去了。

我已經無語透頂,想都沒想,就斷然拒絕她道:“不好意思,我在大學並沒有想談戀愛,沒人看上我更好!”

王燕一聽,頓時氣急,她叉着腰對我不滿道:“你這人怎麼就冥頑不靈呢,本仙女哪裡不好了,我能看上你,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你到底還在這矯情什麼啊,你要是不接受我,以後一定會後悔的!”

其實,仔細看看王燕,眉清目秀,皮膚白嫩,在女孩子裡面,這長相算中上。但她太過自信,就顯得驕傲了,而且她的性格我極度不喜歡。聽她這麼說話,我也有點不高興了,我直接冷聲回她道:“我並不想要這份福氣,我求求你,不要看上我了,以後也把我無視了,好嗎?”

再次被我拒絕,王燕的自尊心又一次受了深重的打擊,她很生氣,指着我就大罵道:“好你個蘇炎,你真的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你以爲你是誰啊,你不就是個廢物嗎,不就是靠女人的慫包嗎,你以爲抱了許墨的大腿,以後在學校就能相安無事嗎?你別做夢了,告訴你,因爲你,許墨都被連累了,黃琨已經找了許墨的麻煩,李劍飛又打了黃琨。現在黃琨和李劍飛肯定是結仇了,他也就不會在乎李劍飛的面子而對你忍讓了,等他出院,你瞧着吧,你完了!”

這一刻,我只想深呼吸一口氣,王燕真的很有本事,一番無稽之談竟能被她推理的條條是道,我實在不想聽她廢話,直言道:“說完了嗎?說完了我可以走了吧!”

王燕依舊不依不饒:“等等,我告訴你,蘇炎,本來你跟我好,我還可以想辦法保你周全,可你太不識擡舉了,你等着吧,你以後在學校不會有好果子吃的。許墨只不過看你可憐,出面幫幫你,但她幫得了你一時,幫不了你一世!”

王燕越說越過分,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我微慍了火氣,對她呵斥道:“你夠了!”

見我動怒,王燕反而更起勁了,她紅着眼睛對我趾高氣昂道:“怎麼了,我說錯了嗎,你這個膽小鬼整天裝逼,不就是仗着有許墨這個老同學幫你嗎?現在人家都差點被你牽連了,你認爲她以後還會幫你嗎?她又不是你媽,她沒義務一輩子保護你!”

原本,不管王燕說什麼,我只會覺得煩躁,但不會與她多計較,可現在,她突然提到我媽,這就觸犯了我的逆鱗,我內心裡一根最敏感的弦被她給觸動了,這種感覺,很不好!

我冷冷的盯着她,咬牙道:“住嘴,別提我媽,你沒這個資格!”

如果說,王燕能夠就此識相點,我也許不會真的動怒,但這女人,竟半分不在乎我的感受,繼續叫囂道:“說你媽怎麼了,你媽是聖女啊,說不得啊,我猜你這軟蛋小時候肯定是躲在媽媽的庇護下成長的,所以才養成了你這懦弱的性格,你變成現在這樣,你媽也有責任!”

猛然一下,我只感覺腦袋轟的炸開了,憤怒的火焰將我整個吞噬了,我捏緊拳頭,嘶聲怒吼道:“我讓你住嘴!”

王燕真他媽的是大腦缺了一根筋,看到我發這麼大的火,她竟然還不知道適可而止,相反,她還特意向前走了兩步,來到我身前,對我不停地絮絮叨叨:“你這麼兇幹嘛啊,怎麼,你還想打我嗎?你嚇唬鬼啊,你什麼德行誰不知道,你這個被人騎在頭上拉屎都不敢還手的草包,你在我面前裝什麼逼啊,我現在就站在你面前,你敢動我一下嗎?你這懦弱的男人,你敢打人嗎?你有動手打過人嗎?你知道”

王燕的嘴,就像壞了的水龍頭,關都關不住,她不停的說,不停的說,說個沒完沒了!

她的每一句話,都是諷刺,滿滿的挖苦,一下一下刺激着我的神經,我的腦海裡,忽然閃過很多很多畫面,小學,初中,高中,好多張面孔,猙獰着嘲笑我,好多人欺負我,我卻不敢反抗,還有那四個歹徒,他們侮辱我媽,我眼睜睜看着,卻一下都沒動彈,我恨自己,我恨,我不能再懦弱,絕不能!

轟然間,我的怒火,狂涌而出,燃燒了我僅存的理智,我甚至已經忘了眼前的人是誰,就在王燕喋喋不休的時候,我猛地揚起了手,一巴掌,扇了下去!

清脆一聲響,巴掌扇在了王燕的臉上,頓時,王燕就懵了,她眼淚汪汪的看着我,滿臉不可置信的呢喃着:“你真敢打我?”

我聽到王燕的聲音,猛然回過神,立刻,我的理智便恢復,可我的怒火還在燃燒,我處在了一種極其矛盾的狀態,我知道,就在剛纔,我打了王燕。如果剛剛我保持清醒,我絕不會動手打女人,可是,王燕這娘們徹底掀開了我的舊瘡疤,讓我失去了理智,讓我不得不爆發那一股怒火。這一巴掌,是她自找的!

我咬緊牙,伸手指向王燕,對她鄭重警告道:“實話告訴你,就算我蘇炎光棍一輩子,我也不會接受你這種貨色,我勸你以後也不要再惹我,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說完,我轉身就走,頭也沒回!

走出了自習室,我才聽到王燕哭天叫地的咆哮聲:“蘇炎,我跟你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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