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湖泊前,心思各異的諸位要麼你看我我看你,要麼獰眉哼笑自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更要麼神遊天外什麼都沒想。
這江湖之中,生生死死太尋常了,見慣了生死的羣雄們可沒那麼一味的糾結一個小小的不相干之人到底是怎麼死的。
也不能怪人家沒有同情人,試想自個兒都處在身不由己的江湖之中隨時可能喪命,哪裡還有什麼閒工夫去管他人呢?
當然,有的人還是向來很正義很喜歡“多管閒事”的。比如說柳苑的主人。
要不是柳別風這次很有先見之明已然將那被驗屍被觀屍完畢的侍女敏兒的屍體叫人擡下去,否則這會兒衆人所處的環境說真的還真不咋的。雖然大家都不介意。
“嘿師兄,你說這人到底是誰殺的?”
“噓!小孩子不懂就不要亂說,閉嘴。”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人家是王爺!”
燕越凰是王爺不是平民,說什麼“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樣的玩笑話也就偏偏三歲的無知小孩,真的到了天子貴胄犯法之時,那可就另當別論咯。
所以不管越王到底有沒有殺了大漠烏鴉和殷落梅的貼身小侍女敏兒,這會兒誰也不敢將越王確實的怎樣。而且有人甚至已經打算好了,那兩人的死就算成是一場純粹的意外好了。最好所有人都遺忘掉,管那兩人是誰殺的,反正人死都死了,至少不要上升爲江湖和朝廷兩者的矛盾纔好。
江湖和朝廷之間,矛盾能少一個是一個,否則一旦爆發開,對誰都沒有好處。
這樣的近乎一致的認知和判斷,根深蒂固,一時半會兒還真的沒那麼容易說被改變就被改變。
在場之人,有很小一部分的人或許認爲越王受委屈了被冤枉了,但是更多的人偏偏認爲是越王這個特權階層大大的佔便宜了。無論人家越王到底有沒有真的殺人或者授意誰殺人或者圍觀誰殺人,反正事情就那樣了,沒什麼好說的更沒有什麼真正認真追求的道理。
可是衆人這樣的想法無論屬於前後哪一種,越王卻是都不贊成的。
一蹙眉,燕越凰開口,態度毋庸置疑,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此二人並非本王所殺,卻牽扯本王,本王的確有嫌疑。但是本王可以保證,殺人卻不承認,本王還不屑!不論是誰,有何陰謀儘管來。本王接着。本王也告訴那躲在幕後之人,別讓本王抓着,否則本王讓你後悔活在這個世上。”無論他人如何想法,做沒有做過,越王本人自個兒清楚就是了。
越王的話越說越輕柔,卻是詭異的越來越沒有起伏波動的模樣,就跟越王這人完全靜止了一般,叫人覺得瘮的慌,絲毫不敢直視。
熟悉偉大的越王爺之人都知道,若是某一天王爺她要輕聲的說話,那可不是什麼醉人的溫柔,那是嚇人的風暴纔對。
超乎常人的直覺讓江湖羣雄們受了累。燕越
凰此時給人的感覺便是暴風雨前的寧靜,讓人心驚。
大家現在知道了,越王不是隻存在於傳說之中,人家是確確實實活生生就在他們的面前,說一不二,氣勢非常不輸男子。
“那依照越王您的意思?”
還是有人不服的,但是又不好毫無顧忌地全部表現出來,只能壓着性子憋着語聲僵硬的詢問。反正他們是不可能聽一個江湖之外的人物說什麼就是什麼的!
“查。”
越王啓口,單單隻說一字,但對錶達她的意思那也夠了。
越王她又怎會不知衆人心中那點想法,她的性子其實不好,也不喜過多的解釋,可是想必今天是不解釋不行了。恣意妄爲無所畏懼可不代表愚蠢自以爲是。
“高高在上的越王覺得,我等會乖乖聽你號令?”
沒等燕越凰再繼續說話,有人便就忍不住壓着冷笑接着說話了。
“……”越王嗤笑,冰山的面癱臉總算有些神色變化,好笑的略微勾脣,由個冷淡之人頃刻變成了睥睨天下的模樣,整個人開始從冷淡中走出,活靈活現添了人氣添了霸氣還有煞氣。
這方纔是那位朝廷中人人人畏懼的越王!
既然大家來自不同的背景,其中不乏身份複雜深藏秘密之人,自然都不是什麼好利用的類型,那便不利用,否則到時候攪在一起只會令簡單的一件事無限擴大化而適得其反,最後難以預測難以掌握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不能掌握的東西和人,不如趁早丟掉,沒什麼可惜和猶豫的。
“本王不屑控制誰號令誰。”燕越凰勾脣緩緩掃視衆人,還真的沒什麼留戀的,在場的還真沒幾個能真正讓她放入眼中乃至心中之人,“本王想要的只是抓出幕後之人。至於各位江湖人士,儘管繼續進行武林大會抑或想要追查的也可以各自追查。燕越凰來此本就是偶然,朝廷也沒有什麼控制全天下所有思想的意圖。”
“解釋就這麼多。只此一次,各位自便,想做什麼都與本王無關。”
說罷,越王拂袖,帶着一大批笑眯眯的跟屁蟲離開了。
很不幸的,那一大批跟屁蟲裡,包括了武林盟主卓傲天、柳苑主人柳別風、無極教上到教主風行雲下到普通阿三阿四教衆所有人、還有那新晉成爲越王死忠的潑辣女凌橫波。
安靜如水,氣氛冷得像冰,沒有什麼波動,就跟陷入了什麼僵局一般。
可越王這個主角都走了,其他人自然是有些泄氣。不得不說越王太淡定了,明明她是衆人議論和糾結的中心,可是人家偏偏就是好淡定,永遠自顧自的想幹嘛就幹嘛,也不曉得這位偉大的越王爺到底能因爲什麼事兒有點明顯的情緒變化。
“咳咳!”
許久,面面相覷的在場諸位終於慢慢反應了過來,有人重重的咳嗽試圖找回自己的聲音,努力斟酌着字詞幹笑發言。
“呵呵,呃這位越王呃很有性格
!咳咳怪不得呃吸引了一大批人啊!呵呵。”
“得了。別傻笑了!瘮的慌。反正聽越王的意思,她不會試圖擺什麼王爺架子束縛我等,那就成了。管那麼多幹嘛?”
一旦沉默被打破,羣雄們紛紛再度活了過來,忍不住秀起自個兒的真我來。
“要我說,這位越王可真不愧是皇室之中的異類。嘖嘖這樣特別的女人,看得人心癢癢。”
“得了!你也就心癢癢一下,你敢手癢癢一個麼?好看的女人帶刺,勾人的王爺有毒!”
一直沒有什麼行動也並不說話的藍衣公子,遠遠的遺世獨立站在人羣的外圍,似乎眼前所發生的事情都與他無關,只是若有誰仔細的注意去看,便就一定能夠看到,這位藍衣公子眼眸深邃望不見底,一雙素手微微握起,看起來其實這人外表和內心完全不一樣,至少這人現在真實的心情有些不好。
而就在距離那藍衣公子不遠的方向,魔教之首流花宮的地盤,倒是活潑得很。那最活潑的當屬流花宮的一宮之主了。
宮主郝無情撫了撫邊上左右護法的俊臉,獰笑着嘆息:“哎呀,還真是可惜了。本宮還以爲越王會是個自以爲是的蠢貨跟另外一羣更加自以爲是的蠢貨們大打出手呢。得了,咱們也撤吧。看來這次不能渾水摸魚呢。哈哈哈!”
郝無情說話那才叫一個好無情,對得起她的名字。原來她是把所有人當做了萬物,自個兒待着看戲,戲不好看不滿意直接說出來,管你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衆人側首望過去,正巧望見那風韻猶存的貴婦人轉身風光無限也風情萬種帶着一大堆凶神惡煞風緊扯呼撤走了。
有人忍不住伸長脖頸睜大眼,只是爲了再多望一眼那位流花宮宮主的面容。那人穿一身紫色華袍,挽一個高傲鳳凰髻,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她是宮裡跑出來的某貴妃。
在江湖人士的記憶之中,流花宮宮主郝無情,一直都是個嘴角掛着邪笑的女人,破壞了她高高在上的氣質,卻又分外的迷人。也許她就是壞女人也得男人追隨的典範。
“唉,好女人太少了,冷冰冰的女人和壞壞的女人,大爺我又要不起,可悲啊!”
留在原地的某英雄想了想一個比一個難以搞定的越王和郝無情,頓時捶胸頓足,可憐的嘆氣。
號稱花花公子第一的錦繡山莊少莊主楚之恆挑眉,暗歎,原來有人比自己還沒有下限啊。
不得不說,無論是燕越凰還是郝無情,都是天下女子之中的另類,容貌和氣度都屬無雙。叫人好生追捧也不是什麼怪事。
自然而然的,大傢伙的話題迅速轉變了,變成了議論越王的種種無雙傳聞還有郝無情各種辛辣恐怖言行。一時之間誰都沒有想起就在不久前此處還停着一隻冰冷的屍體,也沒有人再去糾結到底烏鴉和敏兒是不是被越王這個朝廷中人所殺,江湖多變,人心也多變吶,比起事情的真相許多人都更喜歡八卦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