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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總是悄悄降臨,縱使如錦再放不下廖氏,卻也只能離開。回到原先的閨閣,還是一如從前的佈局,但瞧着眼前的一桌一椅,一畫一器,心中總歸少了些。唐默還是頭一回認真觀察妻早前的寢室,精緻並不華麗,淡然又不素樸,裡外都給人一種恬靜的感覺。
二人的心情均有些凝重,無聲地在婢的服侍下洗漱了。屋內僅留了盞燈燭,光線亦不明亮,如錦坐在案几前翻着醫書,腦袋也沒有擡一下。
白芍同白英退到外面,望了眼裡面又相視凝望,攜手往旁邊走去。
“奶奶今日可是大變了。”白英率先開口。
白芍未如早前一般指責她議論主,也沉着臉點頭,“可不是?就是現在我,都不知大奶是如何傷的。”
“對啊,方纔我還嚇了一跳呢。阿蘿居然跑到大宅後面去,而奶奶還能事先料到。”白英臉上均是不可思議。
“噓,奶奶不是說今日的事不準聲張嗎?”不跳字。白芍提醒,“今日主這般神色,我還真是頭一回見。”
“我看姑爺定是比咱們好疑惑呢~”
白芍聞言,瞧了眼緊閉的屋,裡面靜悄悄的,最後搖了搖頭就同白英一同離開。
如錦屋裡的牀榻並不寬敞,小巧精緻,掛着不少精美的珠飾,帳內似是還留存着少女的清香。唐默着了裡衣率先躺了進去,那旁的人沒有動靜,目光投去,只見她很是專注地盯着書上的字。
梅邊色的軟枕放在背後,手中無所玩弄,唐默百無寥寂,竟是拉了牀前的綢幅在眼前細看。都是少女雋秀的裝扮,同原先的屋大徑相同,倒是和家中的屋有些類似。
回想起唐府流雨軒裡的格局,雖然因爲改爲新房而變動了不少,但是到底都按着的喜好來。想起早前,竟是還拉了三,詢問女孩一般喜歡樣的擺件、樣式的花紋。
擡頭左右看看,現在想來,竟沒一處是相同的。
或許,同她,亦是一般媒妁爲主的家族婚姻吧。唐默心頭微澀,同她之間越行越遠,竟是比一開始成婚的時候還要疏遠。不知爲何,許是受不住屋裡的安靜,又或是耐不住如錦的冷漠,唐默擡眸,輕道錦兒,夜晚涼,你上牀再看吧。”
如錦正研究着解毒去熱功效的藥草,雖然這些不甚瞭解,但總比空等着好。乍聞唐默出聲,擡頭不解地看,下意識地就回道不冷,我等會就。”說完竟是又沉下了眸。
唐默緩緩嘆了一聲,她着得是薄薄的寢衣,就那樣坐着,當真不怕凍壞了嗎?目光落在湊在燭光下,低頭認真的妻身上,終是不好再催促。收回目光,心念道:早,也取本書了……
雙手擱在前面,唐默看看帳幔,過了會又盯着臺案上的孔雀綠彩繪花瓶發呆。待眼睛累了就換一處地,如此反覆,口中更是不自然地唉聲嘆氣。
如錦起初沒有發覺,後來突然就覺得似有不對勁。擡眼望去,只見唐默正半躺在疊高的軟枕上,雙手隔着被放在胸前,髮絲早前除了頭冠,凌亂地散在上面。不知爲,如錦突然生出一種被等待的滋味。眼下的唐默,目光空洞地望着旁處,不知在想些,配上他之前的唉聲嘆氣,頗有些小的感覺。
這念頭一出,如錦都愣住了,會生出這種想法?
想着早前二人間的誤會,他這般等着,是有話要說?機不可見地別了彆嘴,她並不想同他多麼深聊。腦中是這樣想着,手下的書卻合了起來。
細碎的腳步聲近身,唐默側首,眉眼間有份笑意,輕道看完了嗎?”不跳字。
單純的問話,並無責怪。
如錦嗯了一聲。
唐默很主動地將身往裡挪了挪,如錦掀被進去,暖意襲上身。表情不禁滯了滯,側首望了眼旁邊的人,他沒有躺下,又因沒有旁的軟枕,就這般靠着。如錦突然,原來身後墊了好幾個靠枕,坐起身就取了兩個遞。
唐默愣了愣才接過。
年少的夫妻總歸有着的傲氣,便是彆扭,卻都不會先拉下面開口。
唐默的注意力放在了牀側內壁上掛着的綴了珍珠的紅纓絡下的壁玉。如錦見他那般神態,忍不住道屋和唐府里布置地很不一樣,你許是不太習慣。”
唐默這才上牀到現在,原來一直都在四下打量,臉色有些訕訕,將目光收回,側首瞧着妻就道是不太一樣,我、第一次見女的香閨。”
如錦臉頰似有羞赧,未順着他的話說下去,反道早前你一直在父親書房?”
方纔父親讓離開時,周身並沒有那般焦急之色,反有些平靜。難道已經有了法?
“岳父尋我去了一會,後來我就在府內到處走了走。”唐默如實回答。武國公不是個熱情的人,對於這個,亦沒有多少親切。這已經是唐府和薛府都心知肚明的事了,但哪一方都沒有道破。
如錦想了想,疑惑着他既是無處可去,爲何待到了快天黑纔回母親屋找。許是猜到了可能,如錦的心情有些複雜,看着他堅毅的下巴,聲音柔了幾分,“父親有法嗎?”不跳字。
便是沒有話題,纔會聊的這般無趣。
“我也不。”唐默的聲音有些縹緲。
武國公教喚,並沒有替廖氏的一句話,反倒是問了些無關緊要的問題。比如說錦兒在唐府如何,比如說自家二叔在邊關的情況,亦或是看待錦兒之類的。
若說他關心女兒在夫家的日,說這些也正常。只是,這根本就不是話家常的時候。
那般感覺,讓唐默有些不舒服。他隱隱感覺得出,是試探。
難道認爲岳母的毒,同唐府有關?
心中又是無奈又是苦澀,再如何,到底也不至於對妻的至親下手吧?
唐默是想直接離開薛府的,但是……餘光瞄了瞄旁邊,想着她還在這兒,又如何能一走了之?一日之中,她經歷的太多,着實放心不下留她一個人。
但是,他又迷茫,能幫得了她?或者,她早就不需要了。如她一開始話中的意思,對失望了嗎?
心中總是難忍煩悶。
“你沒有,不會有事嗎?”不跳字。明明二人之間有很多話能說,如錦卻總是問着不着邊際的話。
不是對他沒有希冀,就是程度深淺的問題罷了。
“不礙事的,我讓人稟報了,只說了岳母的身不太好,所以我和你都在這留幾天。”似是怕如錦多想,又補了句,“放心,母親是個明理人,不會怪罪的。”
當真以爲這麼擔心被唐責難嗎?如錦抿脣,卻並不如何,只應了聲。
“解鈴還須繫鈴人,中毒不是一般的雜症,並不是說研究幾味藥就能清了的。”本是好意,出了口卻又怕對方想歪,唐默有些緊張地望着如錦。
時候,夫妻之間的關係變得如此岌岌可危?
如錦自是明白他的意思,坐直了身將背後的迎枕取了放在一旁,幽幽道我明白,就是心裡煩得慌找些事做。不早了,睡吧。”說着放下了帳幔,拉被就鑽了下去。
她面朝外躺着,半弓着身徒留後背對着,唐默只能看到她一段雪白的脖頸和玉耳。想了想,也就跟着躺了下去。
躺下去許久,二人誰都沒有,只是如錦有些翻來覆去,似是難以入眠。說實在的,堆在心頭的事太多,讓她有些心煩意燥。她是想回趟唐府的,不說其他,便是秦霞那旁,就該有所調查。再且,她亦想沈愉的情況,想看看她醒來後面上的震驚,想看她面對後果時的無助。
她是如何和秦霞聯繫上的?又是誰出了主意,還有沈愉外面瞞着的男在哪裡?
那封信的內容不長,不過是提醒着沈愉讓她,不能在面前露了馬腳。說是不管如何試探、如何逼問,都不能承認。那信的執筆人,還以爲情況來得及補救,吃準了沈愉只要閉口不答就能安然無昂。這是將想得太過愚蠢,還是覺得他們的計策多麼高明?
落筆是:燕青。
這個人又是誰呢,郝洲來的嗎?如錦想着,望着牀幔轉動眼珠,思考着其中的原委。是不是該讓人去郝洲調查一番?看信中那名喚作“燕青”的男說的無比自信,還說讓沈愉等待,說過不了多久就會帶她離開。
若是以沈愉爲突破口,揪出這個男人,是不是就能被暗算的事實真相?如錦突然應該做了,便就自沈愉入手
或許,該放些消息出去,真的……
如錦正思量着這些,卻發覺唐默的大手擱在了的肩上,他的聲音就響在腦後,“錦兒,你睡了嗎?轉過身,我有事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