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婷婷自覺委屈地從病房裡跑出來,一頭扎進一個人的懷裡,擡眼一看,是個年輕男人,略黑的臉龐,高挑的身材,戴了副黑框眼鏡,長得中規中距的倒也算是清秀,身上穿了個白大褂,一看就是個醫院的大夫。
她腦子裡飛快地閃出了個場景,抹了抹眼淚,兀自抽抽搭搭的,“你……我好像見過你?”
那男人臉上帶着驚喜,“你見過我?”
“嗯!昨天在病房外,我看見你和你米香兒說話來的,好像還挺親熱!”
“對,米香兒是我們四圓村的,她就像我妹妹一樣!我姓徐,叫徐明偉!”
姜婷婷點了點頭,用手指輕輕地擦了擦眼角,白皙的手指滑過那顆美人痣,讓人見了格外的憐愛。
徐明偉覺得心口一動……全軍區所有男人的偶像,現在就在自己面前掉淚,嬌嬌柔柔的需要保護。
他挺了挺胸,覺得自己忽然間成了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小姜同志,你怎麼啦?誰欺負你了?我去找他算賬!”
順勢推了推眼鏡。
姜婷婷望着他的樣子,差點沒笑了……就這位的體格,還找雲老虎算賬呢?眼睛不得被人家打飛了?
不過,她也感激徐明偉能這麼說,又在對方的眼裡看到了毫不掩飾的傾慕……不由得又有了自信,剛在雲老虎那裡吃的憋,此刻,全在此處找到了平衡,自然的就破涕爲笑了。
她低着優美的脖頸,微微一挑眼角,眉梢帶着幾許風情……只要不面對雲老虎,她自信可以捕獲任何男人的心,“徐醫生……”
“不!我是實習醫生!醫學院還沒畢業呢!”
姜婷婷笑得嫵媚,“那也沒關係,早晚會是醫生的嘛!”
徐明偉覺得心裡這個幸福啊,同時也認爲姜婷婷不但長得漂亮,而且是一個心地溫柔的人,“謝謝小江同志的鼓勵,我一定會努力成爲一名好大夫的!”
姜婷婷擡着眉眼,“你也是四圓村的?”
“嗯!”
“和米香兒從小就認識?”
“是的!”
姜婷婷垂下了眼皮,遮住了眼底瘋狂的妒忌,“那你也認識雲團吧?”
徐明偉不知道這其中的緣故,“對!雲團的駐地在我們附近!他和米香兒是兩口子,結婚擺了三天的流水宴,那才氣派呢,轟動了周圍的十里八村,我們那兒的人都說米香兒撿到寶了!”
撿到寶了?
爲什麼是個村姑……而不是自己?
姜婷婷恨得只咬牙,面上卻故作沉穩的問,“你知道……他們倆是怎麼好的嗎?”
女人好像總有這種瘋狂的心境,總願意拿自己和“情敵”對比,越是放不下男人,越想刨根問底的查出“情敵”的每一個細節,好也罷,壞也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細細品味,細細對比,把自己傷的體無完膚,哭天號地,痛不欲生,可第二天一早呢,又去懷念探究,接着傷!
簡單兩個字:找虐!
三個字:放不下!
徐明偉並不知道她的心境,老老實實的答,“他倆的戀愛過程嗎?村裡還真沒幾個人知道,雲團平常不愛說話,也沒有人敢問他,不過有一天晚上,我看見他幫米香兒插秧,兩個人在水田裡笑得那叫一個開心,當時我就猜到了……這中間一定有事兒,果不其然,人家就結婚了!”
在水田裡笑得開心?
姜婷婷臉上依舊勉強掛着笑容,“徐大夫……”
“我是實習生……”
姜婷婷也沒理他,兀自自往下說,“你現在有空嗎?咱們找個地方好好聊聊?”
啊?
徐明偉簡直是受寵若驚了,就算天上掉個大餡餅,“邦當”一下子砸腦袋上了,也沒有這樣驚喜,“啊?你要和我聊聊?”
姜婷婷忽閃着長長的睫毛,像個白天鵝似的一點頭,“是啊!”
徐明偉沉吟了一下,“可我還在上班……”
“那就算了,下次吧!”
徐明偉在心裡飛快的做了一個鬥爭,咬了咬牙,“那這樣吧,我去請個假,你在醫院門口等我……好嗎?我馬上就來!”
“嗯!”
姜婷婷微微一笑,邁着優雅的八字步,緩緩的拐過了走廊。
徐明偉深吸了一口氣,快步的向着科室奔去……請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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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婷婷在醫院裡鬧着這場大戲的時候……
米香兒正在商場裡買東西呢。
進了城了,商店也和縣城的規模不一樣了,賣的東西不但齊全而且選擇的款式也較多。
好比內衣……
她在縣城裡就很難買到合適的胸罩,所以平時只能用束胸,現在到了省城的商店,倒是相中了兩款純棉的白色內衣,式樣中規中距,罩杯上鑲着軟軟的蕾絲,細細的肩帶,雖然沒有21世紀那麼多樣化,卻也帶着小性感。
米香兒拿到試衣間試了試,穿着也舒服……對着鏡子一看,小胸脯鼓鼓的,確實比平時那個束胸強多了,整個人一下子就找到了21世紀的感覺,腰也直了,背也挺了,自信也滿滿了。
交了錢,又去男士專櫃轉了轉,給雲景庭買了幾個換洗的褲頭,腦海裡不由得浮現出了男人的那一雙大長腿,抿着嘴,不爲人察的笑了。
買完了這兩樣東西,又到了一樓的食品部,一看蛋糕和桃酥還算新鮮,乾脆各買了半斤權當宵夜,用油紙包好了,拎在手裡。
她也不敢在商場多轉,知道雲老虎會擔心,買完了東西,急着忙慌就回了醫院。
上了四樓,一拐彎兒,正和一箇中年女人撞了個滿懷,本來力道不大,可那女人卻搖搖晃晃的好像馬上就能摔倒,米香兒見了,立刻扶住了她,左右一看,把她安置在了一邊的長椅上,“阿姨,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那女人擡頭一看米香兒,倒把她嚇了一跳……心裡暗贊:這女人的氣質和長相真不俗。
只見她也就是50歲出頭的樣子,皮膚是那種天生的白皙,卻由於歲月的滄桑有些暗沉了,五官也長得極爲精緻,可眉梢卻掛着疲倦,眼角也略帶皺紋,頭髮很短,可以依稀的看出昔日的濃厚,但兩鬢已經斑白了,顯然是操勞所致。
再看她身上的打扮,一套洗得發白的藍色工作服,下面配了雙黑色的淺口布鞋,繫帶處的銅釦已經脫落了,就用黑色的粗線精巧的縫着,手工雖細,卻難掩寒酸。
言而總之一句話……僅從外表和穿戴上來看,就可以一目瞭然,這個人年輕的時候必定有一個非常好的背景和生活環境,現在呢?由於種種原因已經落魄到底了。
米香兒望着她汗跡沉沉的額頭和發抖的雙手,“阿姨,你怎麼了?流了這麼多汗?”
乾脆扶着她的胳膊,“我帶你去掛個急診?”
那女人連忙擺了擺手,“我這是老毛病了,低血糖!休息一下就好了!”
“那你兜裡有糖嗎?最好吃兩塊!”
女人尷尬的笑了笑,兩隻手侷促的捏着衣襟,“沒事兒!休一休就好,休一休就好!”
瞧那個樣子是身上沒帶糖,也沒有錢。
米香兒沉吟了一下,把裝着點心的紙包打開了,遞過去一塊桃酥,“嗯!吃吧!”
那女人愣了一下,連忙推辭,“不行!我怎麼能吃你的東西!”
雖然態度可親,可神態間卻露出了天然的傲氣。
米香兒微微笑着,“別客氣了,這不是趕上了嗎?如果你過意不去,以後再還我!”
話雖然這麼說,誰還能還個桃酥啊,這是爲了顧全對方的面子,給人家一個體貼的臺階。
那女人冰雪聰明,怎麼會不明白呢?
感激的望着米香兒,“姑娘,你的人真好!”
“別說了!趕緊吃吧,補充一點糖分!低血糖可大可小,如果發作起來控制不住,也是有危險的!”
米香兒乾脆把桃酥遞到她的嘴邊。
女人推脫不過,接過了,姿勢優雅的吃了起來。
米香兒眼瞧着她的臉色漸漸好了些,剛要起身離開,蔣玉梅急三火四的來了,見了她的面,雙手一拍大腿,“哎呦,小米,你怎麼在這裡坐着呢?老虎都問你幾遍了!這不,非讓我出來迎一迎你!唯恐你走丟了,或者出了什麼事兒!”
米香兒聳了聳肩,“這個雲景庭,真是……我又不是孩子,能出什麼事兒?”
蔣玉梅陪着笑,“老虎這不是疼媳婦嗎?你剛到城裡,年紀又小,他是想照顧你周全唄……”
話音剛落……
只聽得“啪”的一聲,身邊女人的桃酥掉到了地下,立刻就摔得粉碎。
米香兒趕忙扭頭,“阿姨,怎麼啦?”
那女人伏下身子收拾地下的殘渣,也沒擡頭,聲音略微比剛纔沙啞一些,“我沒事兒,我挺好,就是手有點兒抖!”
米香兒也沒在意,回頭向着蔣玉梅,“你先回去吧,跟雲景庭說……我馬上就到!”
蔣玉梅答應了一聲,轉身快步回了病房。
那女人這才擡起了頭,望着米香兒的眼神有點兒不一樣了,上上下下細細的把她打量個遍,半天了,才微微一笑,“你姓米?”
“嗯!”
“叫什麼呢?”
米香兒愣了一下,覺得對方有點唐突,並沒有直接回答。
那女人彷彿看出了她的顧忌,親和的一笑,“我就是隨便問問,我有一個好些年不見的遠房親戚也姓米,家裡的孩子就是你這麼大,所以我想着……”
米香兒明白了,大大方方的報上了名,“我姓米,叫米香兒?”
“你今年19?屬什麼的?”
“18,屬狗的。”
“結婚啦?”
“嗯!”
出人意料的……
那女人低着頭笑了,笑的還挺開心。
米香兒有點兒納悶兒,“怎麼啦?”
“哦!沒什麼,我對上了,你不是我的那個遠房親戚!”
她靠進椅背,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在衣兜裡掏出了個雪白的小手帕,動作優雅的輕拭着額上的汗,兀自攀談起來,“我姓許!嗯……也住在省城,就在醫院附近!今天來探望個病人!你呢?家裡有人病了?”
“嗯?我男人受傷了,住院呢!”
“哦!”女人淡淡的,臉上也看不出什麼表情,不過呢,捏着衣襟的手指卻來回的搓動,“你男人……傷的重嗎?”
米香兒心裡牽掛着雲景庭,隨口敷衍着答,“還好!他沒什麼大礙的!阿姨,我不跟你閒聊了,我出來的久了,該回去了!”
“嗯!”那女人站起身,“我也恢復得差不多了,該走了!”
她轉身以後的動作緩慢,顯然還是沒有徹底恢復,單手扶着牆,整個身體的重量右傾在胳膊上,虛弱的移動着腳步。
米香兒望着她的背影,忽然間就想起了唐喜玲落魄時的樣子……心裡有些難受,頓了一頓,乾脆追了上去,把餘下的桃酥都塞給了對方,“你留着吧!發病的時候吃半塊!”
也沒等對方推脫感謝,轉身就快步的離開了。
那女人愣愣的捏着桃酥,望着米香兒的背影,彷彿被定型了一般,陷入了沉思。
米香兒回了病房……
蔣玉梅識趣的躲了出去。
雲景庭偎在牀上,一見了她,立刻坐起身,“去這麼久呢?”
“嗯!買了點兒東西!”
“買什麼了?給我瞧瞧?”
米香兒快步走過去,“換洗的內衣,還有幾塊蛋糕!”
“嗯!”
雲景庭本來不是多事的人,可對着媳婦兒,他就像是一個大哥哥……或者不放心的父親似的,什麼都願意問。
接過了她手裡的小布袋,低頭往裡一瞧,心裡“怦”的一下,頓了頓,兩隻手指捏着胸罩的細帶,緩緩的提到了面前,“這……你穿這個?”
他畢竟是單身男人,在軍營裡戎馬生涯,根本不和女人接觸,即便是和米香兒有了夫妻之親,也沒在一起真真實實的生活過,冷不丁看到女人的這種東西……有點兒異樣的情愫。
米香兒有點兒臉紅了,“啊?我給你買的內褲在下面呢!”
飛快的搶下了胸罩,團了團,背到了身後,臉上自然帶着一股少女的嬌羞。
雲老虎見了,抿着嘴笑了,向她勾了勾手指……那副親“笑眯眯”的樣子和剛纔面對姜婷婷的時候,簡直是判若兩人,“哎,現在屋裡也沒外人,你穿上給我看看?”
“啊?”
米香兒愣了一下,這才明白他的意思,臉更紅了,“呸!我以前覺得你挺沉穩的,相處的日子越長,我發現你越……”
“我怎麼了?”
怎麼了?
米香兒瞪了他一眼,“……越能折騰人!”
折騰人?
可不是嘛!
這不就要在病房裡開個“內衣秀”嗎?
雲景庭沒皮沒臉的笑了,“我折騰你?那不是正常嗎?”
這話到他嘴裡就變味兒了,帶着幾許曖昧。
兩個人不約而同的都想到了新婚夜……男人血脈噴張,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有勁兒沒處使,女人呢,俏臉嬌紅,覺得手腳痠軟,有些不堪回首。
雲景庭覺得米香兒站的太遠了,摸都摸不着……他心眼兒也多,默默的不出聲,故意把五官皺到了一起,略顯痛苦狀。
米香兒見了,自然就趨步上前,把自己全身全影兒的送上門兒了……身子伏低,彎着腰,關切的詢問,“怎麼啦?傷口疼了?”
雲老虎透過她微敞的領口,可以看到裡面的幾許春色,更是情難自已了,伸臂摟着她的脖子,頗有些撒嬌的意味,“我覺得難受!”
“嗯?哪兒?我去叫醫生!”
“先別了,你幫我看看就好!”
“……”
他把聲音壓成了耳語,嘴脣幾乎貼着米香兒的耳廓,“我覺得……下面箍得慌!大概是內褲太緊!”
“啊?”
雲老虎扯着她的手伸進被子裡,在自己的褲子上一摸……
米香兒立刻就臉紅了,觸電似的把手縮回來,輕輕的在他肩頭一捶,“你……你不要臉!”
不要臉?
女人這麼含羞帶嗔的輕啐,讓雲景庭覺得……這個臉嘛,暫時可以不要了!
乾脆雙臂一緊,直接把米香兒摟進懷裡,向着她的脣上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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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