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夫人,不用跟他們說,我們快走吧。”福伯勸我。
“不行……我不能不告而別。”
當初我跟明月昭有過約定,我留在他身邊,明月昭護我和我的孩子無憂。
雖然這段時間以來,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我被擄過,經歷過刺殺那樣的驚魂夜,還差點被太皇太后帶走,但是。明月昭對我的好,卻也是真的,我知道明月昭在盡力的在維護我。
--明月昭或許沒有太多時間陪我,或許沒有特地哄我開心過,但是明月昭送我的飛鏢,送我的黃金弓箭,也真的把那個孩子當成是自己的,給還沒有出生的孩子打造金鎖片,還有在被刺殺那晚緊緊的護着我……這都是真的。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明月昭是一個感情不經常流露在外的沉穩的人。雖然他有些許冷漠,雖然他高不可攀,但是,我在他身上,確確實實能感受到安心。
在知道葉流風死之後。在華國中,我腹中的孩子,是我所有的希望寄託,明月昭也在那個時候,爲我撐起一片天。讓我的心靈平靜得以安穩的人。
我或許不愛明月昭,但我對明月昭卻是有着真心的感激。
我不願就這樣不告而別。
不願這樣擅自毀了我和明月昭之間的約定,即使……即使葉流風還活着。
沒錯,葉流風是我所喜愛的人,但是,我還是不可能爲了葉流風,就在明月昭這裡忘恩負義,不辭而別,徒留擔憂給別人。
況且我早已接受葉流風死亡的事實,現在沒見到葉流風,我總覺得葉流風死而復生的事情太過玄妙,讓我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藍衣和福伯說了良久都說不動現在鐵了心的我,最終,還是福伯認輸般的嘆了口氣:“小少夫人,將軍和皇上現在都在菩提寺,你隨我們去,也可以見到皇上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福伯看我的眼神裡,充滿了擔憂。
我有些莫名心虛的低下了頭。
福伯忽然莫名的感嘆了一句:“真是……物是人非啊……”
物是人非,這四個字,讓我心裡忍不住顫了一顫。
福伯是在說我,說葉流風,還是說,我與明月昭,或是我與葉流風?
看到我這麼在乎明月昭的看法。福伯,會不會很失望?
可我,我清楚我愛的是葉流風,明月昭……明月昭,我只是。只是不想這麼忘恩負義罷了。
不過,在知道明月昭也在菩提寺後,我便也不再堅持,半信半疑的跟藍衣和福伯一道走了。
只是,路上,我心裡還是覺得疑惑,爲什麼明月昭會跟葉流風在一起?
難道明月昭一開始就知道葉流風是假死的?
但是,明月昭知道葉流風假死的話,又爲什麼要對我動手?
想不通,也想不明白。在我想着那些的時候,就被福伯和藍衣帶到了菩提寺。
藍衣跟福伯兩人不愧武功高深,竟然只兩個人就用轎子把我擡去了。
我開始還有些過意不去,覺得福伯年紀這麼大還讓他做這種體力活有些不好,不過,事實證明,福伯當真是老當益壯……這充分的說明了武功真的是個很神奇的東西。
菩提寺的把守很嚴,我們被發現,攔了下來。
我聽到頗爲熟悉的聲音,貌似是以前靜王府的一個侍衛,便掀開轎簾:“馬侍衛,是本宮,皇上可是在菩提寺裡面?本宮找他有事。”
那侍衛一見是我,便立即變了臉色:“皇貴妃,皇上的確在裡面。只是,您,您……”他可能很疑惑我一個孕婦爲何會出現在這裡。
我朝着他笑了笑,然後搖頭道:“放行吧。”說完我就放下轎簾。對藍衣和福伯道:“繼續。”
那侍衛猶豫了下,竟又攔住了我們:“皇貴妃……這時候,皇上怕是,怕是不方便見你。”
我沒有再掀開轎簾,但聲音卻冷了幾分:“有何不方便?莫不是皇上在此金屋藏嬌怕本宮知道?”誰不知道明月昭的後宮只有我一人,因此,在宮中這些侍衛。對我一向都很尊重。
“不……不不,沒有,皇貴妃你別亂想,這……”
“讓開,你也知道本宮身懷龍種,若本宮被你氣的心情不暢,身體不舒服了,你可擔當不起。”
馬侍衛權衡再三,還是妥協了:“皇貴妃請慢走。”
等轎子過去的時候,我隱隱約約聽到後面傳來說話聲:“馬侍衛,皇上明明交代過不讓任何人進去,我們這樣……”
“哎,今晚我們已經放行了有免死金牌的明將軍,再放行了皇貴妃,也沒差別了……誰讓他們都是我們動不了的大人物呢……”
明將軍……這麼說來,明月峰也在。
真是奇怪,大晚上的,明月昭,明月峰,葉流風。都一個二個的不睡覺,跑來這寺廟做什麼呢?
進了菩提寺之後,藍衣和福伯便放下轎子,扶着我走了出來:“小少夫人,到了,你隨我們來。”
我心中早就覺得不對,現在下了轎子,更是覺得今夜菩提寺內的氣氛詭異,便微微的蹙了蹙眉:“我們現在是去見大哥?還是皇上?”
事實證明,福伯和藍衣,並沒有想讓我見到明月昭的意思,直接開口道:“我們先去等將軍,等你見到將軍之後,自可讓將軍帶你去見皇上。”
福伯很聰明的把明月昭的問題推到了葉流風那裡。
“你的意思是,你不會帶我去皇上?”
我對這個有點不悅。我知道他們對明月昭心存芥蒂,但是,我真的只是想要跟明月昭道別而已。
而且,我是真的不喜歡這樣不明不白,什麼都不知道的被人擺佈。
“阿彌陀佛。”
就在我與藍衣。福伯討論此事的時候,一個瑙衣和尚悄無聲息的出現到了我們面前,念着佛號。
我看向他,發現對方竟然有些眼熟……這不就是上次,我跟葉流風來菩提寺見到的那個,爲我第一個死掉的孩子超度的大師麼?
他的目光,在落到我隆起的腹部時,閃過了一道奇異的光輝。
我神情一定:“大師,請問今夜的客人都在何處?”
“小少夫人……”
“你不能去啊!”
“施主既然走到了這裡,便也是緣分。隨老衲來吧。”
藍衣和福伯一聽菩提寺方丈這麼說,立即變了臉,似乎很是不願。
但越是如此,我越是覺得疑惑,藍衣和福伯,好像是瞞了我很多事情。
所以,我執意要去,邊對藍衣和福伯道:“外面有重兵把守,想必這裡面也不會有什麼危險。你們兩個就在此候着,不用跟來了。”
說完之後,我便跟着方丈去了。
藍衣和福伯兩師徒站在月光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論是年輕還是蒼老的臉上,都是滿滿的無奈。
“小少夫人,這……”
“不必再說。”我意已決。打斷他們的話:“你們就在此等候吧。”
我跟菩提寺的方丈走了一段路之後,菩提寺的方丈指着一個彎曲的走廊盡頭對我說道:“施主,兩位貴客就在前方不遠處,老衲不便過去打攪,施主就自己去吧。”
我點了點頭:“多謝大師。”
菩提寺方丈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又唸了句佛號便離去了。
雖然從皇宮到菩提寺的距離不近,但藍衣跟福伯武功高深,他們趕來所用的時間並不長,而我自己走的路,更是不多。所以我的身體沒有一點不適,好的很。
我擅長飛鏢,眼睛本來就很好使,今晚的月光又尤其的亮,所以我一路都走的通暢。
只是,不知爲何,越是接近走廊的盡頭,我的心跳便越是急促。
是因爲即將見到葉流風的緣故?
還是因爲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