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過去後,劉二沒和任何人提起,曉峰也閉口不談此事,藏在心裡的秘密有時不經意的笑聲,總讓人覺得他有些反常。
劉二原本不怎麼聽話,不過那次事情之後,他像變了個人,也許是感覺對父親的愧疚,總喜歡講一些開心的段子逗他父親開心。
他的父親叫他做什麼事,他總會第一時間就去完成。
曉峰還是那個調皮鬼,他根本不知道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假期裡開心的像一個猴,白天和娜娜東躲西藏,傍晚到家打擾哥哥做作業,哥哥總是拿他沒這。
實在不行就陪他玩一會,把英語書放在中指上表演一番。
大安不太樂意帶曉峰出去玩,在家裡兄弟倆開開心心,可大哥一出門曉峰總會賴皮的跟着,搞的大安不開心,因爲年紀相差五歲。
大安也想找自己的夥伴,帶着他總覺得會拖後腿,有時候他可是個麻煩事!
這話從何說起呢!拿去年的一件事來講,“梨樹下面不戴帽,瓜田裡不繫鞋。”
一次大安帶着曉峰去找同學,走到一戶人家院子邊上,那邊有一塊地長的全是黃瓜,弟弟曉峰的鞋帶鬆了叫了一聲哥哥,大安蹲下身子幫就着弟弟。
其實曉峰並不是不會,有人寵得意忘形唄!
可被人家誤以爲是一個放哨一個摘瓜。
那戶人家絕對性的是個大摳門,就算兩孩子摘了你家一根黃瓜那有如何呢!從家裡跑出來大着嗓門,把小哥倆嚇了一大跳。
你說他家摳門,他家還特別喜歡長些小孩見了就眼紅果子,田裡的黃瓜和番茄,樹上金色的梨,那樣小孩不想吃。
大安性格雖然乖巧!遇到事情總會講個理,和人家解釋可人家不領情,一下子急紅了眼。
可這也不至於是給弟弟給他惹事!主要的原因是,曉峰念及哥哥關懷,心裡過不去的坎,竟然隔天召集一幫亂亂兵,趁着夜色一晚上給人家瓜田裡的黃瓜偷的一個不剩。
曉峰只是爲了解心頭恨,和那幫小兔崽子們偷的黃瓜一根都沒拿回家,可這事大安心裡不好受,自己從不拿人家一磚一瓦,他覺得弟弟的報復心太強太可怕,可又不敢和父母說怕弟弟捱揍,所以才覺得弟弟是個麻煩事。
大安看着弟弟在一旁調皮,看了看自己的作業,“媽!把弟弟帶一邊去,我還有好多作業沒做呢!”
母親將曉峰帶到房間給他講故事,問起他的作業,曉峰總說沒有作業,放假就是給他們玩的,有一點點的作業,在學校早就寫完了。
大安寫完作業才能陪曉峰一起看動畫片聖鬥士星矢,每當星矢穿起聖衣的那一刻“天馬流星拳”曉峰激動的總會配合動畫片裡的動作。
正當津津有味時,大安見母親拿着他僅有的一雙運動鞋進了屋。
只聽外面稀里嘩啦的下起大雨,大安噘着嘴看着場地,不管穿什麼樣的鞋,明天褲腳肯定都沾上泥巴!
母親從抽屜裡取出一隻一百瓦的燈泡換了上去,接過一根電線,把燈泡調好高度,搬了一張凳子,把鞋放在上面。
初中只有一天半的假期,明天中午就要上學,母親只好想了這個法子。
大安圍在燈旁看着自己的鞋,一邊和母親說道:“媽!我同學一個星期有三四雙鞋,有的鞋穿着不好看,想給我......可我腳太小了!眼看着它被別人穿去了,好可惜!”
母親低着頭沒有說話,找了一塊布蓋在鞋子上面,深怕把那白色的鞋子烘變了顏色。
“媽!我不是說我沒鞋穿,其實我挺喜歡你做的布鞋,穿着舒服踏實,運動鞋只是上體育課時,我才換上的。”大安說着說着聲音越來越小。
母親擡起頭看着大安,“你爸上了你三叔的漁船出海捕魚了,一兩個月差不多就回來,能掙個五六百塊錢,到時再給你們兄弟倆一人買雙新鞋。”
大安臉上漏出笑容,曉峰聽到這句話,開心的房間裡蹦跳,“哦~要買新鞋嘍!”
母親看着曉峰開心的樣子,自己卻打不起精神,因爲兜裡已拿不出零花錢給大安。
大安好像看出母親的難處,走進房間從他的箱子裡拿出五十塊錢,“媽!給,家裡的油鹽不多了,再有弟弟上學,每天也要用個一毛兩毛的。”
母親接過大安手裡的錢,一把抓住大安的衣領,“你這孩子,這錢是哪來的,你今天不說實話,我就打斷你的手!”
曉峰見母親這麼大反應一下子愣住了,在他心目中,母親是那麼的溫柔善良,怎麼見哥哥手裡的錢,做出如此反差的事?
曉峰家可以說是一個困難戶,平常家裡只有幾十塊錢的開支,五十塊錢夠家裡用一兩個月的了。
大安一下子被目前臉孔哭了起來,“媽!......這些錢...嗚嗚嗚...又不是我偷來搶來的,我....我..在學校專門幫別人買......東西,每次有一毛錢的跑路費,別人問我怎麼不吃零食,我總說我不餓......嗚,我知道家裡窮,每個星期自己的零花錢,除了買只圓珠筆,和書本之類的,其它我都捨不得用,大半個學期下來,我就攢了下來。”
母親聽到這話心裡有多麼的委屈,抱着大安摸着他的頭說,“對不起!媽媽錯怪你了,你這孩子,你這孩子!”
曉峰見母親抱着哥哥在哭泣,也走了上去,依靠在母親懷裡哭了起來,“媽媽!哥哥你們不要哭了,你們哭,我也會哭的!”
娘三摟在一起,只盼着家裡的頂樑柱早些回來。
因爲母親依靠的肩膀他在遠方,思念成了家裡的一種病,生活中缺少了喜悅,寄託的感情與淚水,也許正因爲如此,所以依賴於他,寄託於他!他就是父親。
母親總是讓大安寫信,想告訴父親家人的思念,可一封封的信件又不知如何寄出,因爲父親的魚船漂泊在茫茫的大海上。
漁民家的孩子總喜歡唱着小螺號,他們對父親的思念寄託給了海鷗,每當父親看見天上飛翔的海鷗,微笑總是圓滿的掛在嘴角,這是他們返航進入港口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