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顧芬芳和手底下的人對陸小婧進行了二次手術,將她肚子那塊沒成型的肉切除,一切都進展得特別順利。
幾個小時的熟睡和調養,早上天灰濛濛亮的時候,陸小婧差不多就醒了過來。
“陸子芽。”第一眼看到的,是陸子芽躺在病牀邊上。
再是低下頭,看了看小腹,平坦得能開飛機場。
陸小婧把陸子芽搖醒,揪着她的衣服:“孩子呢?”
陸子芽半睡半醒,一瞬間恢復了精神:“孩子沒了。”
“我不是說讓你救孩子的嗎?”陸小婧惱羞成怒。
不過,陸子芽見怪不怪,她的心情自己理解,深刻感受過:“你以爲流了那麼多血,能保住孩子?你就慶幸自己好好活着吧。”
“陸子芽,你別以爲我會感激你帶我來醫院。”
陸小婧嚥下這口氣不說,披起白色外套,習慣性的看了一下手機,然後又開始在屏幕上划着。
當然,看的是瑞藝的娛樂八卦新聞。
她怕這件事流傳出去,在娛樂圈的地位就不保了。
過了一會兒,聽到鈴聲響,陸子芽拿着手機,跟陸小婧說了聲,就出門去接。
盛心瑤打來的電話,問陸子芽去了哪裡。
陸子芽昨天去了騰凰酒店後,事務所那邊突然間就沒有她的消息,所以和方秦、江淼淼到處分頭找。
沒什麼消息。
最後打電話給孫堯報警找人,孫堯問了顧晴蘭之後,才知道陸子芽在醫院裡。
出乎意料,陸子芽爲什麼會救陸小婧呢?
盛心瑤那邊嘰裡呱啦說了一大堆,陸子芽還沒想好要怎麼解釋陸小婧的事,她就這樣總是心軟得讓人頭疼:“好了,我不跟你多說,我會抽空回事務所一趟,不用擔心我。”
在電話沒掛斷的這一會兒,樓下車子的聲音響起,陸子芽冷冷的瞟了瞟窗戶外,看到是顧奕珩的房車。
顧奕珩還帶了一個女人過來。
盛心瑤也聽到了,問她怎麼了,陸子芽說沒什麼,緊跟着把電話關了。
等他們走近一點,陸子芽才認出那是周曦月,也就是說,周曦月現在已經跟了顧奕珩,那周曦月會不會背叛事務所,把事務所的事情說出來。
說不說,好像都不重要了,陸小婧如果和顧奕珩鬧掰的話,那周曦月就沒有什麼作用了。
在那段視頻沒有流出之前,顧奕珩出門一定帶的是陸小婧和林希,但是現在儼然成了郭以婷和雪莉亞。
這個人,出行永遠帶着漂亮女人,哪怕是勾肩搭背,越來越不注意形象。
陸子芽很快回病房把顧奕珩帶周曦月來的事一說,問陸小婧怎麼回事:“二公子突然綁你的原因是什麼?是不是和周曦月有關?”
陸小婧面無表情地說:“大叔那種人,可以同時和好幾個女人交歡,周曦月我倒是不擔心,可能是大叔逼良爲娼。”
她倒是想得開。
這次的事,來得太突然,陸子芽毫無準備。
顧奕珩的突然變臉,還有陸小婧的些許變化,她在事務所的安樂窩太久,顧憶深也許隱瞞了很多他二哥的事沒說。
陸子芽平靜地問她:“以後打算怎麼辦,你不能再跟着顧奕珩了!”
“不用你管。”她依然傲慢。
顧奕珩上了樓,在大廳門口和護士碰面。
等了很久,纔看到顧奕珩和周曦月往透明電梯下來。
病房門外,敲門聲響起。
整整三下。
陸小婧驚慌失措,讓陸子芽不要開門,可能她一眼就看出了門外的女人是周曦月,覺得現在自己這樣很狼狽,所以不敢見人。
周曦月早就推開門進來了,莫名其妙的一陣冷笑。
陸小婧也是以爲顧奕珩進來:“大叔,你來接我回去的?”
幾秒後,半冷不冷的話,從周曦月嘴裡說出來:“我現在是二公子的女朋友了。”
只是陸小婧沒什麼反應,她一個人吼着低嗓子,只能走到陸子芽那裡,給她打招呼問好。
“陸子芽,聽說你也和二公子有過交集?
特指那段視頻對吧?
多麼不屑而嘲諷的語氣,陸子芽真以爲自己聽錯了。
陸子芽低火蘊上眉心:“你們兩個來幹嘛?顧奕珩,別以爲我不敢告你,綁架、勒索,這兩條罪名,你當擔得起嗎?”
“陸家的債務,還有你弟弟的事,你不管了?”顧奕珩字正腔圓地說道。
撇開這兩個不說,單單是陸子芽和他的那段視頻,就已經讓她沒有反應的餘地了。
陸子芽終是冷笑,明目張膽地漠視別人生命的有錢人,顧奕珩做得最出色:“是啊,等到哪天有證據了,你以爲你還能這麼囂張嗎?”
“脾氣長進不少。”
顧奕珩看的只是陸小婧的肚子,看來,他應該從醫院這裡聽說陸小婧孩子的事情了。
低低質問:“把孩子弄掉了?”
陸小婧刻意激怒他:“大叔,那天晚上,可是你親手把它打死的!”
“沒了更好,省得麻煩。”但是顧奕珩非但沒有動怒,反而鬆了口氣。
聽說了陸小婧有肚子,嚇了他一跳,趕過來看,好像沒什麼大不了。
沒了興致,就摟着周曦月的肩膀,一邊咋弄一邊嘆氣:“你好好休息,那天的事,就算你想伸張正義,也沒有用。”
“你覺得我會報警?”陸小婧臉上滿滿的不可思議。
“隨你便,你沒這個能力。”
顧奕珩摟完後,在周曦月身上親了又親,親暱得讓人想吐。
十分鐘後,沈媚媛趕到了醫院,一來,衝進門。
但是沒有碰到顧奕珩,來晚了一步?
“沈媚媛。”陸小婧想清淨點,就按鈴讓護士來:“你們趕緊走吧,不用假惺惺在這兒裝好人。”
“那正好。”誰稀罕待在這兒。
沈媚媛使了使眼色,就帶陸子芽上了車,怕顧奕珩去醫院搗亂,那一路上,她沒少想對付的法子。
幸好顧奕珩不在,少了多少麻煩。
“媛媛,你怎麼來醫院了。”陸子芽回過頭問她。
沈媚媛向陳西葛使了一個眼色,把車速加快了,還沒等陸子芽緩過神來:“憶深讓我來接你。”
不透明的玻璃窗,在淒涼的透着冷風的隧道上,慢慢降落下來,沈媚媛怕她冷這個舉動挺貼心的。
陸子芽不相信她說那句話,沈媚媛和喬子承結婚這麼久都沒孩子,所以每次來醫院找顧芬芳求獨門秘方。
外面的風颳的很大,沈媚媛還披着黑色的真絲圍巾,低低一笑,把圍巾取了下來,準備給陸子芽戴上。
陸子芽推辭:“憶深之後有說什麼嗎?比如說,什麼時候原諒我,或者是跟我見面什麼的。”
“沒有。”沈媚媛把圍巾收回來。
“哦。”失落啊。
什麼都沒說,的確很像顧憶深的性格。
到了事務所後,沈媚媛放下她,去青城跑路,說了顧憶深在茶室後面。
陸子芽下了車,從臺階走上去,平常散步都選在那裡。
遠處,的確有個人的身影,瞥一下眼,微微擡眸,他旁邊好像有人。
跟他說了幾句話之後就走了。
好奇跟過去,被顧憶深發現:“憶深。”
顧憶深目送那個人走遠,然後坐在假山後面的石凳子上,拿出伊莫頓做着什麼,像是一個三維的設計圖。
陸子芽看不懂那是什麼:“你在做什麼?”
他的眼睛幽深得像海水一樣,沉得不見底:“你又做了一件好事。”
斜倪着露出冷色,看向陸子芽,沒把她嚇出冷汗來。
陸子芽握緊拳頭,頭微點了點,她才鬆了一口氣:“你是說救小婧的事。”
“那天發生什麼事了。”冷冷質問她。
陸子芽依靠醒後的記憶,順着顧憶深的目光,一路看了過去,他的電腦上好像正在對Sekaper的整體結構進行聲道分析。
陸子芽說:“那天我在騰凰酒店喝多了,應該是顧奕珩把我帶到Sekaper去的,出來的時候,看到周圍的別墅和花園,但是房間的事情,我記得不太清楚了。”
顧憶深把她拉過去,讓她看看當時騰凰酒店的監控視頻:“你過來看看吧。”
陸子芽緊巴巴的聳起了肩膀,探頭過去看,那時倒在房間後,雪莉亞一腳踩在她身上,一個深褐色的髒泥腳印。
擡下頭,看了看自己鞋子,的確是,從Sekaper逃出後,她就一直在醫院,所以看得清楚。
這之後,雪莉亞掌摑了她十幾巴掌,最後陸子芽還是沒有醒過來,所以被顧奕珩叫去餵了醒酒茶。
顧憶深憤怒的拳頭一握,更是對陸子芽不知道哪裡來的刺痛,攥着她的手,頭疼不已:“你要是又被二哥怎麼了,你想讓我一輩子戴綠帽子?”
陸子芽觸痛不已,不禁寒了半顆心:“說到底,還是不肯相信我啊!”
說着說着,露出凶神惡煞的眼神,像隨時被吸血割肉一樣。
手握拳頭,手心冒着冷汗,那就是深入骨髓的心寒。
看了一眼他手邊已經喝光的咖啡,端起杯子:“我明白你的意思,眼不見心不煩,那樣你就能安心了。”
轉身時,不小心看了一眼他的冷酷眼神,才發現此刻,顧憶深深邃的面孔裡,是複雜的怒意。
還沒等她走出幾步,顧憶深抱頭的動作,就在餘光裡浮現。
陸子芽定了定,不再多說什麼。
很快回了房間做文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