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希望我怎麼做。”陸子芽輕輕問。
“很簡單,之前我也告訴過你了,不管曾經的我們經歷過了什麼,這不要緊,重要的是,兩個孩子的未來,還有我們共同的計劃。”顧憶深緊抓着她的手,搭在膝蓋上。
陸子芽點點頭,似懂非懂,“嗯,你繼續說……”
片刻後,顧憶深又道,“眼下的局勢你也清楚,韓慕天已經佔據了初夏小區,也就是說,月城的一部分勢力已經轉移到了騰隆,想要接近韓慕天,就只有先從顧奕珩身上下手。”
陸子芽怔住,這意料之中的解釋,聽了竟讓人心頭酸澀不已,無從作答。
顧憶深看在眼裡,凝眸望着女人躲閃不安的眼睛,輕輕在她頭髮上揉了揉,靜靜的覆上手掌在心口:“顧奕珩喜歡你,整個騰隆都知道,但是他對你不是愛,是想要從我手裡把你搶走,以此來奠定他的虛榮心。”
顧奕珩和韓慕天四年前就結盟了,如果單憑西階的話,與他們對抗還是遠遠不夠的,這四年,韓慕天在騰隆帶走了多少大學的高材生、還有那些頭腦聰明的人,他們的死並沒有引起多大的重視。
顧憶深讓手底下的人傳出消息給孫堯的刑警隊,但是卻先一步被韓慕天算計,他反倒成了過街老鼠,整個騰隆都把他的團服當成了頭號通緝犯,但是韓慕天依舊逍遙法外,這怎麼能容忍?
“你讓我嫁給顧奕珩,如果是爲了對付韓慕天的話,那我答應你。”陸子芽慢慢的側過身子,將腦袋依偎在顧憶深的肩頭,他的呼吸很熱,滾燙如麻,她擡起頭,想在男人脣上輕吻。
顧憶深幾乎是一瞬間就用手掌擋在了前面:“這麼快就同意了,不跟我耍小性子了,臭丫頭?”
“我已經老大不小了,還叫我丫頭?”陸子芽臉上紅紅的,每次聽他這麼快,心裡酥麻酥麻的,身子都忍不住發抖,很激動,很欣慰。
“你自己不成熟點,那就只能是我眼中的傻丫頭,我又沒說錯,兩個兒子比你懂事、聰明多了,承認吧。”顧憶深高高在上的蹭了蹭她的鼻子,紅彤彤的,像是哭鼻子了。
“如果你早點說清楚理由,我也許就答應你了。”陸子芽故意道。
“那可不一定。”顧憶深故作一本正經,“你的性格我太清楚了,我要是一大早就告訴你,估計你要拿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尋死覓活了。”
“我、我會這樣嗎?”陸子芽不敢相信。
顧憶深點頭,極爲耐心,“你什麼都好,就是和我一樣,自以爲陷在了感情裡,什麼都不管不顧了,連未來的事,也都不管了,爲了你們母子三個,我什麼都願意做。”
“那、爲什麼今天又要把這件事告訴我,你大可以像之前那樣,什麼都不跟我說,也不用擔心我會破壞了你的計劃。”陸子芽又是摸了摸他的臉頰,臉上有鬍子,還是張陌生的臉,很想讓他把假面撕下來,但是這樣很不方便,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敢提這件事。
顧憶深把女人攬進懷裡,能夠清晰的感受到身下的女人在輕顫,估計是緊張的,他想了想,鬱悶的道:“你這幾天不說話,還故意去見夏乾生氣我,我都被你嚇壞了,這回要是不跟你交待清楚,你下次是不是要爬上他的牀了?”
“你說什麼啊。”陸子芽下意識揚起巴掌,本是想打下去,後來頓住了,收住手:“我沒見夏乾生。”
“那照片是怎麼回事?”顧憶深不以爲然,眼神直接落在茶几上那堆照片上面。
“我跟哥哥的手下學了修圖,那些照片都是後期合成的,看起來就和真的一樣,我知道你會不高興,所以自然不會去找夏乾生。”陸子芽老實的躲過他深邃的眸子,見他有幾分疑惑,不安道:“我今天的確是想去見夏乾生,因爲他只是讓我把以前南夷的情況跟他說,宋氏打算把南夷收購過來,僅此而已。”
“嗯?”顧憶深眯了眯眼,輕輕勾住女人的下巴,讓她的視線對着自己,低低道:“在我面前耍心眼,還是爲了那個夏乾生,你有理了?”
“怎麼,還生氣了?看來,是被我打翻醋罈子了……”陸子芽有點得意的看着他,和威爾待久了,就學了點電腦技術,難得看見他生氣,心裡得意了,害得強忍着笑意。
顧憶深氣得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陸子芽故意修圖刺激他的感官,成功的戳破了他僅有的一點心防,但是這樣,不就承認自己吃醋了嗎?
爲了不在陸子芽面前表現出來,他扭頭走得非常快,但這樣也掩飾不了此刻他一臉黑線的樣子。
陸子芽看在眼裡,笑得更加燦爛,連忙抓了包,拿東西跟着出門。
不過,顧憶深早就已經不見蹤影了。
陸子芽隨後開車到了慕深咖啡屋,約好了在這裡和夏乾生見面,到了咖啡屋也有好一會兒了,不見顧憶深跟過來,心裡還是有點小失落的。
顧憶深怎麼可能放心讓她一個人和別的男人見面呢?就連前幾次,她和一個男學生在路上碰見了,多說了幾句話,都被顧憶深在電話裡數落了好半天,弄得她時時刻刻都有點做賊心虛。
夏乾生帶了女兒夏晚過來,在來之前,宋淺淺因爲忙瑞藝的事,臨時把夏晚扔給了夏乾生,加上又是週末,所以父女兩個去了一趟遊樂園玩。
孩子玩累了以後不肯回家,哭着鬧着要跟過來,所以沒辦法,夏乾生出了名的女兒奴。
雖然和宋淺淺這麼拈花惹草的女人幾年了也沒培養出感情來,但是爲了夏晚,什麼都可以忍,有女兒是福氣啊。
這次負責接待的是安娜,因爲是夏乾生,所以多留了幾個心眼,母女兩個坐了很久也沒有點東西,安娜就過去看看情況。
夏晚這孩子特別漂亮可愛,完全就不像她的父母,這樣也好,安娜讓服務員準備了兩杯招牌飲料給兩個送過去。
不多時,陸子芽已經進來了,夏晚是第一個看到陸子芽的:“南哲媽媽!”
陸子芽聽到聲音,便往那邊過去,安娜回頭也看到了她:“陸姐姐。”
“夏乾生。”陸子芽禮貌的向對面坐着的男人表示了一下禮節,和他對面而坐。
隨後,揮手吩咐安娜:“兩杯拿鐵。”微笑着看向夏晚:“你就是南哲經常提起的晚晚吧?”
“嗯,陸阿姨好。”夏晚笑了笑,臉上的酒窩特別的明顯。
“要喝點什麼?晚晚。”陸子芽溫柔的問。
她這一巧笑嫣然的樣子,算是徹底把夏乾生給迷住了。
幾年過去了,陸子芽還是這麼迷人,一時間走了神,夏晚看在眼裡,心裡的嫉恨此起彼伏,爸爸從來不正眼看媽媽,非常冷淡,但是看到南哲的媽媽卻笑得這麼開心,幾乎流淚了,這種失落感,在孩子心裡深深的紮根。
夏晚抿嘴道:“和阿姨一樣。”
“那就三杯。”陸子芽回頭又對安娜改口。
安娜點點頭,在前臺的工作間調配咖啡,幾分鐘後,安娜端着三杯咖啡到了三個人面前。
“謝謝。”夏乾生先幫女兒擺好,這個年齡的孩子喝咖啡也不知道好不好,也沒有真的讓孩子喝,而是讓服務員榨了新鮮的橙汁給孩子。
陸子芽微笑着,吩咐安娜把夏晚帶到後臺的辦公室去,夏晚起初不樂意,後來在夏乾生的好言相勸下,和安娜去了辦公室玩電腦遊戲,都是孩子愛玩的。
咖啡桌上,兩個人陷入了沉默,關於南夷的事,一開始打開話題的時候就有聊到,陸子芽把資料信息交給了夏乾生。
宋氏要從蒙晉朗手裡收購南夷,南夷的情況目前也就陸子芽最清楚,這本來不是什麼困難的事,蒙晉朗原本就不把南夷放在眼裡,南夷已經單獨脫離出來。
依照現在夏乾生的實力,收購這件事其實很容易,夏乾生今天迫不及待想要見到她,在她進來的那一刻,整張臉都是憂鬱傷感,含情脈脈的,陸子芽不知道該怎麼跟他繼續交談下去,一度陷入了沉默。
可以說,她現在極爲厭惡夏乾生這樣,就好像被一個跟蹤狂用迷戀的眼神盯着一樣,非常的不自在,擡頭,夏乾生便是眼中含淚,這幾年,他在宋家做上門女婿有多痛苦,婚姻經營的有多艱辛,一五一十的對陸子芽說了出來。
一個大男人,在女人面前痛哭流涕,哭訴衷腸,說到最後,還不停的後悔,陸子芽心裡清楚,夏乾生是相信她,覺得她可以說心事,才這麼毫無保留,所以說到深處,陸子芽便開始安慰他,說些積極向上的話鼓勵他。
但是這種話完全沒有必要,夏乾生現在比他有權勢,有地位,也即將要接任宋氏企業,他的未來無可限量。
而她呢,如今只能隱藏於人後,爲了事務所而努力生存,不斷的接一些黑暗、污穢的案子,什麼小三、隱婚、身體關係,情殺、仇殺,都是些負能量的東西,接觸的多了,心性也慢慢的發生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