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閃爍懸河光芒的男人,微薄暗色的雙脣微微動了動,聽着窗外嘈雜的雨聲,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手錶,破天荒地打開車門走了出來,冒着冰冷的大雨,就這樣衝到了陸子芽的身邊。
拼命地跑向能打到出租車的站臺,看着只剩下雨幕、沒有人煙的街道,無助又彷徨,顧憶深眼中那個積極樂觀、笑口常開又傲氣沖天的女人,如今變成了這副模樣,想來都覺得可笑。
顧憶深定了定神,迅速抱着陸子芽上了車,低沉又似乎刻意沸騰的情緒一下子就涌上了喉嚨。
他只是冷漠地說了一句:“調頭去金瀾醫院。”
“啊?”卻引來方秦的大吃一驚。
附近最近的醫院只有金瀾醫院一家沒錯,可是離這次他趕去參加會議的vensenter足足有幾公里遠,這樣往返一趟,會議早就結束了。
難道他要因爲陸子芽,放棄這筆純利潤達到價值十億的生意嗎?可見陸子芽在顧憶深心中早已佔據了不可撼動的地位吧。
路虎車開到金瀾醫院後,顧憶深揹着昏沉不醒的陸子芽進了醫院緊急掛號治療。
不到十分鐘後,顧憶深又失落地走了出來。
“阿深哥?”
“你去守在那兒,有什麼事打電話給我。”急促冷靜地留下一句話,把方秦一個人留在了病房外看守。
啪噔。
關上車門。
雨刷還在不停閃動,剛坐下沒多久,路虎車對面卻有一道白亮的車燈射了過來。
顧憶深眼底卻絲毫沒有眸色。
一個穿着金色旗袍、濃妝豔抹,一副上海灘舞女裝扮的女人下了車,身後的男經紀人撐着傘追了半天:“我說羽淑,你好歹也卸妝了再去見顧總啊,讓他看見你這副打扮,指不定又冷落你了。”
“混蛋四眼,你懂什麼,別跟着我!”
喬羽淑推開經紀人後,看着路虎車上的男人晦暗不明的臉,如同溫柔小女人的矯揉造作煙消雲散,一搖一擺地走到了顧憶深的車前。
她謙卑安靜的外表下,隱藏着的跋扈陰狠的靈魂,在雨夜裡展露無疑,就像是突然變了一個人一樣,特別是當車前燈照進眸子裡那一刻,顧憶深司空見慣地看到了喬羽淑變臉的全過程。
顧憶深給了她一個薄面,將車窗打開,冷冷問:“什麼事?”
喬羽淑有些得意忘形,拉開車門,突的就被冰冷的目光壓制住了,豔紅的嘴角張開了十分血腥的弧度:“憶深,你回國怎麼沒告訴我一聲呢,我今天的戲纔剛殺青,爲了見你,我連妝都沒來得及卸掉呢。”
“然後呢?”
“你怎麼對我還是這麼冷淡,真搞不明白,爸爸爲什麼會突然同意取消婚約?”看着那張天然黑的俊臉,喬羽淑差點急哭,除了顧憶深,從來沒有男人敢對她這麼冷酷無情。
顧憶深沒有任何迴應。
手機鈴聲如約響起。
“喂。”接到方秦的電話,顧憶深的眉頭皺成了一道峰巒,只想徹底無視眼前爭吵喧鬧的喬羽淑的存在,掉過頭簡單地對電話那頭的方秦答了句:“好,我知道了。我馬上過去。”
顧憶深掛斷電話後,推開車門下了車,冒着淅瀝迷濛的大雨,任憑它無休止地在臉上衝刷,也無動於衷地衝進醫院。
喬羽淑跟在他後面跑:“憶深,你生病了嗎?去醫院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