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章 怨恨

凌若深吸幾口氣,努力讓自己靜下心來,『毛』氏兄弟跟了她十幾年,外頭替她奔波打理**齋,從未有半句怨言,這二人雖不身邊侍候,然凌若心中卻與水秀等人無異。不需要說阿意是從她身邊出去,當初她答應過張成一定會好好照顧阿意,如今卻是出了這種事,真是始料未及。

“張成那邊知道了嗎?”張成是阿意親哥哥,阿意如何要找人商量,張成無疑是除自己之外第一個人選,如今張成已經步步高昇,成了一方知府。

“阿意已經送信去告訴張大人了,只是張大人根基不京城,有心無力,倒是勸過阿意與傅從之隨他去雲南,可是阿意他們放不下『毛』氏兄弟他們,不願艱難時候離去,所以沒有答應張大人。”水秀老老實實地回答着。

這話聽得凌若又是一陣冷笑,“好啊,所有人都知道,唯獨本宮猶如眼盲耳聾之人,被你們蒙鼓中不自知。”

兩人低頭盯着自己腳尖不敢答話,好一會兒才聽得凌若吩咐道:“本宮不便出宮相見,明日,你們去怡親王府傳本宮懿旨命墨玉入宮相見,讓阿意做爲她侍女一道入宮。”

阿意與『毛』氏兄弟均是平民百姓,不論凌若出宮或者讓他們入宮都是不太妥當,容易落人口舌,尤其『毛』氏兄弟還是男子,所以凌若想了一個折中法子,讓墨玉帶阿意入宮,墨玉身爲怡親王側福晉,入宮請安是再正常不過事,也不會引任何人注意。

另外,凌若心中還有另一層想法,自己剛離開宮中,**齋生意就遭到了毀滅xing打擊,即便關門結業之後仍不得安寧,這究竟是巧命還是另有人背後安排?

這一夜風雨交加中過去,翌日天照常亮起,不過依舊淅瀝瀝下着雨,但是比夜裡是小了許多,連風也停了。

莫兒不記得自己昏『迷』了多久,只記得昨夜下了一場很大很冷雨,自己跪雨中,一度以爲會這麼死去。

醒來時頭疼得利害,並且發現自己身一間陌生屋子裡,屋中陳設很簡單也很乾淨,裡外兩間,用一張天青『色』薄簾子隔開,如今簾子用銅勾簡單束起,安靜垂落樑柱邊。

莫兒努力地想要撐起身子,無奈身子軟綿綿使不上一點勁,尤其是雙手雙腳,不曉得是剛醒緣故還是怎麼着,一陣陣發麻,連彎一下手指都困難。

這樣惶恐中,有人走了進來,正是四喜,他看到莫兒睜開了眼,微微一笑道:“喲,醒了啊,可倒是早,原以爲你還要再昏『迷』一天呢。”

四喜一邊說着一邊將手中碗放到桌上,對着燙紅手指吹了幾下道:“既是醒了,就趕緊把薑茶喝了,等下涼了效果可是不好。”

莫兒愣愣地看着他,好一會兒纔回想起來,昨夜自己後一個看到人似乎就是他,“是喜公公救了我?”

四喜笑而不答,扶着渾身無力莫兒半坐牀頭,又拿彈花軟墊讓她靠身後,“誰救得都不要緊,要緊是你自己要愛惜自己。記着,命,是你,而且就這麼一條,萬一沒了可是再後悔都找不回來。”

“我知道,我只是沒想到熹妃會這麼狠心絕情,一點情份也不念。”莫兒從齒縫中擠出這句話,她可以想見,這一回若不是四喜搭救,自己這條小命當真要交待那裡了。

“唉,你也別怪熹妃娘娘,她……”四喜原想說是熹妃拜託自己救她,想着水秀話,終是沒說出口,而且莫兒明顯也不願聽,“公公救命之恩,莫兒銘記於心,將來一定設法報答。”

被她這麼一打斷,四喜也不知說什麼了,只得道:“報不報答不要緊,你自己好生珍惜『性』命纔要緊。其實哪裡當差都是一樣,你又何必非要回承乾宮呢,爲難自己也爲難熹妃娘娘。”

莫兒有苦難言,又不能告訴四喜說是年貴妃bi她這麼做,然一說起凌若依然是滿肚子怨氣,“她能有什麼爲難,無非就是嫌我礙她眼罷了,她心中,估計恨不得我死了纔好。”

“話不能這麼說。”四喜看莫兒那裡鑽牛角尖,有心勸她幾句,理了理思緒道:“人者,貴自知,貴不勉強他人,熹妃娘娘不收你自有她自己理由,身宮中,掣肘許多啊。行了,先別想這些,把薑茶喝了,至於『藥』,正煎着呢,等煎好了就給你送過來,這兩ri你暫時先我這裡住着,等病好了再說。”昨夜那場大雨,令莫兒着了涼,頭疼、乏力,還有鼻子亦塞得難受。

“多謝喜公公,倒是要麻煩您了。”莫兒滿心感激地說着,年貴妃雖然也救了她,其根本卻是爲了利用,與四喜純粹是因爲同情而搭救她截然不同。

“行了,咱家不是天天尋善事做,不過既然給咱家遇到了,自無袖手旁觀之理。”四喜將滾燙薑茶遞給莫兒。

莫兒想要伸手去拿,纔想起手腳不聽使勁,頓時擔心不已地道:“喜公公,我手腳都動不了,是不是昨夜淋雨傷了手腳?”

她這話聽得四喜撲哧笑道:“咱家只聽說淋雨會受涼受風寒,沒聽說過還會傷手腳,沒事,就是着涼手腳無力再加上寒氣入體而已,歇幾天就沒事。”這樣說着,他沒有再勉強莫兒拿,而是親手舀了薑茶一勺勺送往莫兒口中,“來,小心着些,別燙到了。”

莫兒就着他手一口口抿着薑茶,喝到一半,毫無預兆落下淚來,弄得四喜慌了手腳,趕緊放下薑茶,不知從哪裡找來一塊絹子手忙腳『亂』地給莫兒擦淚,“我小祖宗哎,好端端地哭什麼,要是嫌薑茶燙了就過會兒再喝,用得着哭嗎?趕緊,別哭了,叫人看見了還以爲咱家欺負你呢!”

四喜是大內總管,所以並不與普通宮人那樣睡通鋪,而是有一間自己住處,裡外相隔,雖然不大卻清靜。除了蘇培盛與四喜手底下幾個小太監,尋常並不會有人來這裡打擾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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