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家二房的大姨娘咬了咬脣,道:“大爺,以奴婢之見,還是合在一處的好,樑家遭此大難,能活下來的都是親人。二太太最是個寬厚的,萬不會薄待了三奶奶母子,今非昔比,就照以前樑家的規矩來。”
樑宗明妻有些不快,主子們說話,一個姨娘就插嘴,誰不知道二房的大姨娘生了兩個兒子,而今大些的樑六郎已過雙十年華,小兒子便是樑八郎亦有十七歲了,他兩個兒子都要說親成家,自是希望合在一處。
樑宗明妻道:“大伯,自家裡遭了難,我……我身子就不大好,時不時就要吃些藥……”她捂嘴輕咳兩聲。
“三弟妹是想要雜貨鋪子還是文房鋪子,你尋個得力的下人打理着,一個月賺上些貼己銀子還是使得。”
樑二太太心下有些不悅,但這家業原是樑宗卿張羅來的,她不好說什麼。
樑宗明妻一個節婦,拖着三個孩子,原就過得艱難,“我聽大伯的。”
樑宗卿道:“三處大鋪子,客棧是有五間門臉子的沿街的二層樓,做的是飯莊,後頭帶了一個二層樓的四合院子,是做客棧的;藥鋪子有三間門臉子,後頭帶了兩個大院子;大布莊是四個門臉子,後頭帶了一個院子。”
二房的人一聽這介紹,一個個眼睛亮了又亮,瞧來還真是大鋪子,不是小鋪面,只要經常好了,一家老小手頭會有餘銀,再有田莊種的糧食瓜果,也不愁吃。
樑宗卿又道:“雜貨鋪子是兩個門臉子的,後頭帶了個小院;文房鋪子也是如此。我把雜貨鋪子給你,這處鋪子的地段在長平街上,打理好了,一月也能賺些銀子。”
樑武業明瞭樑宗明妻的心思,她這是覺得沒自己的家業心頭不大放下。道:“不如給三奶奶再給處小些的田莊子,那個文房鋪子也一併給她,如何?”
樑宗卿道:“一家人還是住在一處的好,且給三弟妹一處雜貨鋪子,田莊和其他物什就不必分開了。二叔,三弟妹孤兒寡母的,還勞你和二嬸多多看顧,該他們母子的份例還得給。”
雜貨鋪子就當是樑宗明妻給自己與孩子賺貼些零使銀子的地方,若一樣不給,她心裡也不踏實,畢竟人心隔肚皮。
樑宗卿拿出田契、房契,將雜貨鋪子的地契給了樑宗明妻,剩下的一古腦兒盡數交給了樑武業。
樑府的四進宅子,早前是馮家大房的,值錢的首飾細軟早就抄沒了,但府裡的傢俱、鍋碗瓢盆,甚至於被褥等物也都是現成的。
樑宗卿私下悄悄給樑宗明妻拿了二千兩銀票,囑她小心收好,又當着衆人給了樑武業拿了五千兩銀票,着他給家裡添置些需用的東西。
有了銀錢,樑二太太婆媳很快就將府裡拾掇了出來,又派了下人去瞧見店鋪、田莊,樑六郎、樑八郎兄弟幾個出去瞧看了一遍,回來告訴樑武業時頗有些興奮:“父親,田莊的莊稼長勢極好,原是早前晉陽名門馮家大房的,早早租給了佃戶,是個大豐收,定的是五成的租子,轉眼就到秋天了,就要收租子,不愁吃。那幾個店鋪,不僅鋪面大,又在鬧市上,聽周圍的商戶說,以前的生意也是極好的……”
樑家人安頓下來,樑宗卿擇日去了靈隱寺,拜會悟明、白真二位大師。
*
沐容是在夜裡抵達晉陽城的。
沐家逃難的兒郎,只沐十郎、沐家幾位姑娘還在,而沐元浩被刑部官兵押送回晉陽,雖比沐容啓程得早,卻要比他們晚回來兩日。
老太君接過沐容遞來的房契、地契等物,一張又一張地瞧看下去,每一份都是沐家的產業,“這是沐家幾代人積攢下的家業,其間還有些你孃的嫁妝……要買回來,怕得不少錢。”
沐家原是有錢的,是沐容在大周京城下注賺來的,老太君遣散沐氏族人各家逃難,又遣散下人,給各人補遣散銀子,早已花得所剩無幾。
沐容勾脣笑道:“這是江湖朋友幫忙給贖回來的。祖母且拿着,待三嬸、二嫂來了,你商量着交給她們。祖母,擇個吉日搬回沐府。”她飲着茶,小心地凝視着老太君。
老太君將房契、地契交給婆子,着她鎖進錦盒裡頭,“容容,聽說你在回京途中遇險了?”
沐容抿嘴道:“祖母,我這不是好好兒的。”
“你二叔要回來了,奪了功名,貶爲白身。你二郎、五郎、六郎、七郎幾個也不知道逃去何方,只盼他們能早些歸來,還得平平安安的好。”
雷氏、李樂昌都沒走遠,還留在晉陽城,住在她們的陪嫁別苑裡,次日就聽說沐家無事,因有江湖朋友幫忙贖回沐家宅子的事,便陸續前來拜見老太君。
雷氏婆媳原就是幹練精明的人,領了婆子回了沐府,重新掛上“沐府”的匾額,又請靈隱寺的大師選了吉日,着下人將各處清掃乾淨,只等吉日搬回沐府。
沐元浩回到沐府時,跪在老太君面前泣不成聲。
差一點,連他也死了。
雷氏與金達梅得主持沐元濟父子的喪禮,這父子倆的死,既沒給說法,只是說涼帝恕罪,這讓沐家就沐元濟三人的葬儀顯得有些尷尬,最後只得照尋常富貴人家的規儀下葬。
走得近些的沐七郎得了家裡平安的音訊,帶着重孕的妻子回到晉陽城。
沐家,沉浸在一片哀嚎之中。
晉陽城的鄉紳、名士陸續登門弔唁、拜祭沐元濟。
半月後,沐家逃難的族人也陸續回城,沐家遣散的忠僕也相繼回到了沐府,衆人相見,又是一番悲切傷感。
李樂昌帶着沐六奶奶回來時,沐六奶奶的神智依舊有些恍惚,只比早前好了許多,原是二十來歲的婦人,瞧上去竟有三十多歲,她跟前還有個女兒,看到女兒,倒頗有些安慰。
這日,沐容到慈寧院拜見老太君。
沐芳華、沐秀華二人控抑不住,沐容回晉陽有些天了,她們很是好奇,昔日春香、秋香、沐曼華、晚竹几人與沐容是一道兒的,可這回,沐容身邊有了新的使喚丫頭,賜了沐家的姓氏,喚作“沐夏、沐冬”。
沐秀華道:“九姐姐,十二妹呢?她去哪兒了?”
沐容凝了一下,“十二妹妹與我走散了,我會尋到她的。”
她吐了一口濁氣,目光掠過老太君,沐元浩因爲兄長、沐盛榮的死,再聽說妻子馮氏的事,原在天牢裡吃了些苦頭,而今剛緩過勁,面容裡透出幾分頹唐與落漠。
老太君一頭銀絲,精神還不錯,雙眸熠熠有神,這讓沐容相到了《楊家將》裡的佘老太君,老太君不是那裡的老太君,但她們一樣是堅強而睿智的女性,卻又有些《紅樓夢》里老太太的福態,身體還算不錯,即便沐家經受了這場莫大的風波,老太君還與她離開時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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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二叔,嫡系一脈分族吧!”
她突地說了這麼一句,屋裡的老太君面容微微一擰。
沐元浩則有些吃驚。
沐家的家業是沐容的江湖朋友贖回來,這讓老太君與沐家人對沐容高看幾眼。
李樂昌則是大叫出口,“九妹妹,這可不是說着玩的。”
分族,這可是大事。
沐氏族人因爲沐家嫡系出了個沐元濟,這幾十年來受晉地百姓敬重。
大難初過,再分族。
老太君可是沐氏一族的掌舵人。
上回,老太君拿銀錢讓族人逃命,給每家都是拿了錢的。
沐容繼續道:“祖母,這次的驚險,他們再也承受不住第二次。我們嫡系一脈的風波不應累及更多人。請祖母做主將嫡系三房分出來,我擔心……”
她要反了啊!
她垂着頭,沐家嫡系三房擰成了一股繩,難保沐家族人對沐家嫡系沒有怨言。
爲防萬一,還是分族妥當。
老太君擺了擺手,“太太、奶奶、姑娘們都告退!二老爺與容容留下。”
雷氏、李樂昌等人告退離去。
老太太令心腹婆子守在慈寧院門口,又着人守在花廳外。
沐元浩一臉不解:這次歸家,他驚疑地發現,老太君很看重沐容,這種看重似乎並不壓於他,就像是老太君看重沐元濟一般。
沐元濟不在了,沐家的新支柱成爲沐容了?
可沐容只是一個女兒家。
老太君沉吟道:“容容,你的意思是……沐家的危機還沒過去。”
沐元浩憤然道:“母親,皇上殺了大哥、三郎,還殺了世寧這孩子,就連兒子也被貶爲白身,還不許沐家子孫入仕爲官,他還想怎的,非得將我沐家趕盡殺絕麼?”
沐容神色凝重,她不想騙老太君,“祖母,二哥父子最近幾年不會回晉陽!”
老太君驚道:“你說的危機,莫不與他有關?”
“祖母,容容是未名宗的人,二哥父子也入了未名宗。”
不就是個江湖門派。
這朝廷中人入江湖門派做弟子的,天下有很多,只要不做大逆不道之事……
老太君心下一沉,“未名宗……這……”
“陳留的鐵狼、利州的黃豹皆是未名宗弟子。”
沐元浩道:“未名宗反的是大周,這與我沐家有何干系。”
沐家是西涼的臣民,與大周無干。
沐容不喜不悲,就事論事地嚴肅,讓沐元浩一時忘卻,她還是個孩子,在沐容的身上,他隱隱看到了老太君年輕時候的影子,也是這樣的睿智、幹練,胸有成竹。
“未名宗反的是天下暴君,未名宗靜候明君問世,要助明君一統天下。大周正統帝、西涼皇帝皆非明君,二哥與我都是未名宗弟子,我們要襄助的乃是未來的明君。祖母,分宗吧!此次之危,絕非西涼皇帝放我沐家一條生路,而是未名宗弟子暗中求情……”
她說得這樣的鏗鏘有力,說得這樣的信心滿滿。
靜候明君,一統天下……
年輕時的涼帝如此,現下的大周正統帝如斯,就連北齊宇文充、趙國的太子趙熹,哪個不是這樣的夢想。
天下分得太久了,已經到了一統之時,就如曾經的宇文充所言,“終結戰爭最好的法子,便是一統天下。”
這,亦是沐容的看法。
她是女子,她求的不是什麼追名逐利,只想活出不一樣的風采。
沐元浩問道:“沐家的家業,是未名宗幫忙贖回來的?”
沐容點頭。
沐元浩又道:“皇上在殺害大哥父子後,並未再繼續對沐家子孫進行海捕追殺,也是未名宗從中周\旋?”
沐容再次點頭。
如此,沐家就欠了未名宗一個天大的人情。
未名宗要助明君一統天下。
未名宗到底有保能耐,居然能左右涼帝的選擇。
沐容輕聲道:“祖母,孫女是未名宗的人,明日要離開沐家。未名宗待我沐家恩重如山,孫女不能出爾反爾,定會助未名宗完成宏願,請恕孫女不孝!不能承歡、敬孝祖母膝下。”
她提裙一跪,趴在地上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祖母,黃昏時分,孫女會送十萬兩白銀用於府中花銷。待族人歸來齊,請祖母分宗罷!”
她款款福身。
沐容的歸來,贖回了沐家的家業,還帶回一些布帛、藥材。
沐家的家業回來了,沐家就不懼坐吃山空。
而沐容,她又要走了。
這一次,她是正大光明地離開。
*
靈隱寺。
樑宗卿見到了悟明、白真二人。
兩人正癡迷於棋譜、書籍之中。
二位大師見了樑宗卿。
樑宗卿道:“悟明、白真大師,沐九娘到底是什麼人?她……她怎會沈五孃的樂體書,筆跡與沈五孃的字極像……”
白真微微含笑,“悟明,老訥以爲,他最是按捺得住的。”
悟明笑道:“不可說,不可說也!”
白真道:“樑施主,跟着自己的心走,機緣到時,自會揭曉答案。”他一扭頭,對悟明道:“悟明師弟,你告訴老訥,說你不會奕棋,可據老訥所知,那日你瞧了老訥抄錄的棋譜……今兒……”
不等他的話說完,悟明已經閃身不見,空中,和風傳來他的聲音:“白真師兄,我去抄書!”
稀本的書籍一定要抄錄下來,否則就真的絕跡。
沐家祖有福廕,願意拿出稀本書籍供他們抄錄,這是莫大的榮幸。
樑宗卿微蹙着眉頭:沐容到底是誰?
白真、悟明肯定知道的。
沐容會沈容獨闖的樂體,寫得那樣的逼真,幾乎是一模一樣,還有沐容的眼睛太像了,一樣的鳳眸,一樣的眼神,只是那五官分明是陌生的。
樑宗卿闔上雙眸,細細地比對着她們二人的不同。
白真纏悟明下棋。
樑宗卿坐了一陣,起身告退。
正要回家,卻見紫嫣帶着兩名弟子立在不遠處,揖手道:“樑大郎,告訴樑宗均,明兒巳時一刻在東城門會合出發。”
樑宗卿凝了一下,“去哪兒?”
紫嫣笑道:“樑二郎是我宗門弟子,照着規矩,安頓好家小,自要替宗門效力。”
樑家上下,是未名宗所搭救。
人家救了你,還給你置了家業,你沒了後顧之憂,自當替宗門效力。
紫嫣笑得意味深長,“還勞樑大郎與樑三郎轉告一聲。在下告辭!”
樑宗均要去未名宗……
那他呢?
沐容與沈容是何關係?
沐容在未名宗是何身份?
這一個個的迷團吸引着樑宗卿。
他總有一種感覺,沐容絕不簡單。
就如他當年看到沈容,一眼就瞧出她不簡單。
樑家的人大部分已經摺損。
前些日子,鏢局又有送來了梁氏一族的姑娘,這次雖非嫡系,可見未名宗的人是用了大力搭救的。
人家一直不忘替你家救人,你不能不出力啊。
樑宗卿閉上眼睛,天人爭戰,一個聲音在不停地重複:跟着去!跟着去!
*
樑府。
樑二太太、樑二奶奶哭成了淚人。
樑武業定定地掃過妻子、兒媳,樑宗均還沒走呢,就叫嚷着不許去,那可是江湖門派,是過着刀口舔血的日子。
“好了,你哭什麼?宗均不是好好兒的。宗均和我都去未名宗,未名宗救了我們一家,總得當面與宗主道一聲謝。家裡有你和四郎,還有六郎、八郎也都大了,總能幫上忙。樑家現下有份家業,雖不能大富大貴,卻是衣食無憂,好生打理家業,不愁過不好日子。男人嘛,總得有自己的事做!六郎自幼體弱,八郎卻是健康的,也隨我與宗均一同啓程。太太,令人給我們父子三人預備乾糧!”
樑二太太凝了一下,只片刻,嗚哇一聲大哭起來,原是指望樑武業說話,好讓樑宗均留下來,現在倒好,樑宗均要出門,就連樑武業和樑八郎也說要去。
家裡沒個主事的男人,這不是讓人欺負,何況他們家初來乍到。
一個婆子進了花廳,福身道:“老爺、太太,沐家三太太送來帖子,邀太太、奶奶們去沐家作客。”
樑武業怔忡。
沐家是晉陽城首屈一指的富貴門第。
沐元濟父子雖沒了,可沐家的底蘊還在,在晉地有着超然的地位,讀書人敬重沐家,而武人也仰望沐家,沐家藏書閣更是晉地讀書人心目中的聖地。
樑武業攜全家來晉最落腳,早將沐家的事摸了個清楚,“若能與沐家聯姻,我樑家便能在晉陽站穩腳跟。”、
他只得兩個嫡子,現下都已成親,可樑武業還有一個嫡女,若用嫡女聯姻,更能彰顯誠意,沐家的子孫多,沐家二房、三房都還有嫡子呢。
他眼睛一亮,道:“明兒,太太把七娘、九娘、四奶奶與家中三位及笄的姑娘也一道帶上,去了沐家要守禮。沐家還有一位老太君在,晉國公的爵位也在……”
前些日子,未名宗弟子送了幾位梁氏族裡的姑娘來投奔。
姑娘都已及笄,樑武業總不能不管她們的姻緣,少不得幫襯一把。族中姑娘,照了府中庶女的例發放月例,爲了將日子過起來,姑娘們的月例在早前衛國公府的基礎上少了一倍,就連下人們的月例也者減了。
涼帝早前一心想殺盡沐家人。
現在,還不是風平浪止了。
涼帝往後只怕都不能殺沐家。
沐家的家業得幾十萬兩白銀,居然有江湖朋友伸出援手幫其贖回。
這得多好的朋友,纔會墊上幾十萬兩白銀。
就算是曾經的樑家,幾十萬兩銀子絕不是小數目。
可見,這沐家的勢力餘溫還在。
沐家的兒郎們大多文武兼備,就憑這樣的人家,就倒不了。
樑武業還聽到一個傳言,說沐家被抄沒時,朝廷沒有爲難老太君,是因爲老太君手裡有一條西涼先帝賜下的金鞭,上可斥昏君,下能打奸臣。
樑武業喚了嫡次子來,語重心長地叮囑了一番:“爲父與你二哥、八弟在外經商,這一大家子人,總不能坐吃山空,我們不在,你就是家裡的長男、支柱,要與六郎一道支撐起這個家。後宅,聽你母親的;外頭的事,你們就要奔忙……”
*
翌日一早。
沐容離開了沐家,與她一起離開的還有沐夏、沐冬。
紫嫣早已候在城門口。
沐容看了一眼,此時天色剛明,“與他們約的何時?”
“巳時一刻!”
“留下四名弟子,你與另兩名弟子隨我回總舵。樑家的人除樑宗卿外,其他人照着本宗門的規矩交給左右護法進行考校。”
“是!”沐容跨上馬背,回頭翹望着晉陽城,此次離去,不知幾時得見,她不能耽擱,未名宗還有大事等着她處理。
沐容夾緊了馬背,揚鞭一揮,如同離弦的箭,往天之盡頭飛奔而去。
洛城,我來了!
耳畔,是呼呼的風聲。
眼前掠過老太君的容顏。
這一次,老太君沒有阻攔。
在她離京的時辰,老太君正坐在慈寧院的花廳上,靜默地看着沐容留下的書信,言辭間有愧疚,有忠孝不能兩全的無奈。
沐秀華撅着小嘴兒,“祖母,九姐姐去哪兒了?祖母……”
“你九姐姐拜入江湖門派學藝,過幾年就回來了。”
沐家的姑娘也能拜師學藝?
這是幾時的事。
沐菲華聽着新奇,“祖母,我也要拜師!”
老太君笑道:“你們可沒九孃的本事。”沐容還有秘密,她不說,老太君沒問。
---題外話---二章合一,鞠躬求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