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 不好,孩子難產
天牢
兩個獄卒推着個木輪車走了進來,車上幾個大木桶,大聲叫嚷着,“開膳了,開膳了,碗都給我拿出來,不拿出來,就不要吃了……”
緊接着,一隻只骨瘦如柴的髒手端着同樣髒兮兮的瓷碗,透過牢‘門’的縫隙伸到過道上來妲。
兩個獄卒一左一右,拿着舀子,將木桶裡面豬食一般的‘混’合物舀起派進囚犯的碗裡禾 ” 。
舒思洋盤‘腿’坐在那裡沒有動。
兩個獄卒派到她的牢前時,停了下來,朝她道:“開膳了!”
她擡起眼梢,嫌惡地瞟了對方一眼,也不打算理會。
緊接着,就是開鎖的聲音,牢‘門’被打開,其中一個獄卒提了一個食盒走了進來,放在她的邊上,說了句,“用完了,就將食盒放在‘門’口,我等會兒回來取”,就走了出去。
‘門’再次被上鎖。
舒思洋側首瞟了瞟那食盒,朱漆楠木,又想起隔壁左右的豬食,心下疑‘惑’,她伸手,打開食盒的蓋子,果然,裡面的小菜也甚是‘精’致,且都是她平素喜歡吃的幾樣。
於是,原本就還沒有理清楚頭緒的她更加懵了。
早上的時候,她還沒有起‘牀’,突然刑部的人就過來說要搜查,她問搜查什麼,對方又不說,結果,竟然在她的梳妝盒裡搜到了靈珠。
她當時就震驚了。
這怎麼可能?
第一,靈珠已經在她孃的手裡。
第二,昨夜睡覺之前她拆卸髮飾的時候,還打開過梳妝盒,裡面也沒有發現什麼。
那就只能說明一點,這些人是揣着這假靈珠來她這裡搜查的。
那目的是什麼呢?
找替死鬼,還商慕炎清白?
應該不會,因爲會這樣做的只有兩個人:
第一個是景帝,可是,商慕炎是他最不待見的兒子,當天他就下令殺無赦,又怎麼會費盡周折地讓人來替他頂罪?
第二個就是商慕炎的人,這更不可能,如果是他的人,真要找替罪羔羊,也定不會找她,否則,他竊取靈珠,再‘交’到她的手裡就沒有了任何意義。
那是什麼原因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而且被帶進大牢後,也沒有人提審她,就她一個人是單獨的一間,環境也算乾淨、稻草都是新的,如今連吃食都搞特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用她來‘逼’商慕炎‘露’面?
她一驚。
用過晚膳的黃昏,通常是商慕炎帶着蘇月散步的時候,但是,今日,卻變成了蘇月和‘春’紅柳綠,張安不遠不近地跟着。
曾聽說過一句話,什麼樣的心情什麼樣的風景,果真是一點都沒錯。
清幽谷裡一如既往的清幽,綠草紅‘花’、藍天白雲,一如既往的美麗,只是,好像少了一個人存在,心也變得寂寞。
蘇月眯眸望着天邊大紅明‘豔’的晚霞,以前只覺得美得如彩錦織就,今日竟只想到血‘色’殘陽這樣的形容。
沒散多久,她就回了。
她突然發現,“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當你習慣了這樣,習慣了那樣,習慣了某一個人,結果,這樣變了,那樣變了,某個人不在了,人,竟然變得如此沒有自我。
她,不能這樣活!
夜裡,沐浴過後,就上了‘牀’,讓‘春’紅柳綠將所有的燈盞都捻亮,她擁着薄被,卻怎麼也睡不着。
其實也不是睡不着,而是不敢睡,她怕做噩夢,強行讓自己清醒着,她想,將生物鐘倒過來,夜裡不睡,第二天白天睡。
一直到下半夜的時候,她實在撐不下去了,就渾渾噩噩地睡了過去,可是,很快,她就醒了,這一次,不是被噩夢驚醒的,而是痛醒的。
腹痛。
剛開始還是有些幽幽的痛,不是很強烈,而且痛一會兒,又似乎好了,可剛準備睡過去,又開始痛。
她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是不是她要早產了?
她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了一大跳,她又沒磕着沒碰着,充其量就是‘精’神狀態差點,也不至於吧?
難道是原本的身體體寒、孕質差的緣故?
偏生此時擅醫的商慕炎又不在。
起先,她只是兀自忍着,想躺躺或許會好點,當疼痛漸漸清晰,她也不敢大意,遂喊了‘春’紅柳綠去找蕊娘。
蕊娘披衣趕了過來,問了問她疼痛的情況,又‘摸’了‘摸’她的腹部,再又關‘門’檢查了一下她的下身,大驚,“怕是真的要生了。”
啊,幾人都大駭。
蕊娘更是臉‘色’都變了,“我也只是個過來人而已,倒是見過別人接生,自己並沒有經驗,這萬一……”
後面的話,她都不敢說下去。
‘春’紅柳綠更是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這可怎麼辦啊?”
“怎麼八爺一走,就要生了呢?”
“是啊!”
蘇月自己心裡也是恐懼得要命,眼前不停晃動着夢裡的情景,就死死抓着蕊孃的手,不知該怎麼辦?
蕊娘輕撫着她的背,低聲安撫着,又讓‘春’紅柳綠一人去燒熱水,一人去準備剪刀、蠟燭、白布等接生用的器具。
陣痛越來越強烈,也越來越頻繁,蘇月一身單薄的寢衣早已透溼,她雙手緊緊攥着薄被,剛開始還能忍着,到最後,終是痛得呻.起來。
很快,連白嫣、張安都驚動了,齊齊趕了過來。
張安進屋一看蘇月痛得大汗淋漓的那個樣子,眉心一皺,說了句,“屬下通知爺!”就急忙返身出了屋。
蘇月痛得神識‘迷’‘迷’糊糊,她知道所謂的通知也不過是飛鴿傳書而已,可商慕炎走了那麼久了,而且他也不知道會不會回來,就算回來也已然來不及。
白嫣和紫蘇、翠竹就進了裡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蕊娘說人太多,反而不好,讓白嫣主僕先回去歇着,白嫣想了想,這個時候回去休息自是說不過去,便守在了‘門’外。
張安很快去而復返,見白嫣立在‘門’口,便也站在屋檐的下面。
屋內,蕊娘手執剪刀,刀口放在燭火上消着毒,亦是滿頭的大汗。
今夜是趕鴨子上架了,只希望能夠順利。
‘門’外,聽着那一聲聲透‘門’而出的呻.‘吟’聲,白嫣皺了皺眉,眸光輕輕一轉,探向站在檐下的張安,只見其一臉凝重,末了,又眸光下移,就看到他緊緊繃直的手臂,一抹了然從眼底掠過,她輕聲問道:“通知八爺了嗎?”
張安怔了怔,回神,對着白嫣微微一鞠,“已通知了。”
“嗯,”白嫣點頭,“那就好。畢竟這孩子還未足月,是件很危險的事情。”
張安輕“嗯”了一聲,眉心微攏。
兩人便不再說話。
屋內的聲音越來越‘激’烈。
蘇月痛苦隱忍的嘶叫聲、蕊娘慌‘亂’顫抖的導產聲、‘春’紅柳綠紛‘亂’的腳步聲、淅淅瀝瀝的水聲……
白嫣未經人事,聽得這樣的聲音亦是緊緊咬起了下‘脣’,幾乎不忍再聽,她偷偷睨向張安,只見其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身前的地面,站在那裡如同一尊石像一般,一動不動,不知在想什麼。
驟然,屋內傳來蕊娘慌‘亂’的驚呼聲,“不好,孩子難產。”
屋外幾人一震,又聽得蕊娘吩咐‘春’紅柳綠,“快去八爺的‘藥’房取些參片過來。”
‘門’“嘭”的一聲打開,‘春’紅衝了出來,張安已是搶先,“我去!”
衆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只見眼前人影一晃,再看,哪裡還有張安的身影。
‘春’紅愣了一下,又急急忙忙返身進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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