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奶孃大約也覺得自己的造訪太突然了。賠着笑說:“桂娘啊,今天是端午節,你看,我給你送幾個糉子來。”一面說話,一面衝着桂娘揚了揚手裡的那串糉子。
不料沒等桂娘答話,崔奶孃懷裡的小少爺嘿嘿地笑着,小手一伸,就將那串糉子扯到了手裡,不由分說的就往嘴裡塞。
崔奶孃嚇了一跳,忙按住小少爺的小手,一疊聲的求:“我的爺哎,你就是我的祖宗,看把牙弄壞了怎麼辦哦!”
桂娘幫着崔奶孃將小少爺手裡的糉子哄了下來,和氣地說:“別站在門口了,進屋說話吧。”
崔奶孃也回以和氣的笑,點頭應了,抱着小少爺跨進了院門,朝着園中簡單的小屋走去。桂娘一手提着小梅捎來的食盒,一手提着崔奶孃送來的那一小串糉子,和崔奶孃一起進了屋。
真要說起來,崔奶孃送的那串糉子可比盛媽媽食盒裡面的糉子差遠了,而且糉子皮上面還留着小少爺的一串小牙印。誰是真心誰是假意,一下子就比較出來了。不過桂娘性子溫厚,沒有計較這些物質上的厚薄,很是客氣的招待了崔奶孃,泡了比較好的茶水來款待她。
崔奶孃在屋子裡面坐了,先是撿着好聽的話誇了一遍藍初:“桂娘啊,你家的這個丫頭是個頂有福氣的,都沒怎麼見過她哭鬧,小臉長得水靈靈的,機靈的很呢。”
“崔姐姐過獎了,我們這樣的僕婦的女兒,能有什麼福氣,只要長大後不餓肚子就好。”提起來女兒,桂娘心裡滿滿的甜蜜,想起來剛剛給女兒換完了衣服之後把她放在了裡屋的牀上,現在也不知道是睡了還是尿了。於是忙轉身進了裡屋。
不想桂娘前腳剛進裡屋,崔奶孃後腳就抱着小少爺跟了進來。
因爲崔奶孃是太太身邊的當差的,桂娘不敢開罪她。抱起藍初檢查了一番,見她一個人玩得高興,沒有拉也沒有尿,這才放回到牀上。招待崔奶孃隨便坐。
說起來是隨便坐,可是這間狹小的裡屋除了一張牀可以坐人,連一張像樣的凳子都沒有。好在崔奶孃沒有計較這個,抱着小少爺在牀上坐了下來。開口對桂娘說:“桂娘啊,我今天來,是想找你幫忙的。”
桂娘早看出來了,崔奶孃這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若不是有事相求,幹嘛放着太太那金碧輝煌雕樑畫棟的大院子不呆偏偏來這個破的不能再破的小院落?
於是迴應說:“崔姐姐,有話就直說吧。我能幫的話,就不會推辭。”
崔奶孃忙討好地笑:“能幫,能幫,你一定能幫!”一面說着話,一面將懷裡早就調皮地擰做一團的小少爺遞到了桂孃的懷裡。
桂娘從來都沒抱過身份如此尊貴的小少爺,突然觸碰到小少爺的身子,手忍不住有些發抖。這是他的兒子……這是他的兒子。桂娘不由想起了那些被自己深深的埋藏在心底的往事。那一年,桂娘十六,萬老爺二十四,意外邂逅,深情浪漫。
桂娘不過走神了一小會兒,調皮的小少爺就從她的懷裡爬到了她身後的牀面上。兩歲多的小男孩,行動已經比較自如了。他猴兒似得蹭到牀面上乖乖地躺着聽牆角的藍初的身邊,點了點她的小鼻頭,然後自顧自地笑開了。
藍初不曉得哪裡來了個小魔頭,小小年紀就對人家女娃娃動手動腳的,長大了肯定不是個好人。一面想着這些,一面揮舞着小胳膊來驅趕這個調皮的小猴。
誰知道藍初一揮胳膊,小少爺就越發的來勁了,他捏了捏藍初的臉,本來只是想逗她玩,可是入手的手感太好了,忍不住多捏了幾下。藍初這下真的惱了,小屁孩,敢捏姑奶奶的臉,看我不捏回來!於是伸出小手去捏小少爺的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