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顧暖早上醒了就接到左琛的電話。殢殩獍曉
他說,“今晚搬出來?”
“去到哪兒住?讓我今晚去你爸媽那邊?”顧暖大膽地猜測。
左琛沉默,似乎這也沒什麼奇怪。
顧暖勸他,“再等幾天,等房子準備好,這才登記註冊一天我就過去,有點說不過去。還是房子沒準備好的情況下,你爸媽怎麼看我?哪有這麼着急離家的?我跟我媽又沒仇……縭”
顧暖沒敢太大聲說,怕母親聽見。
說服了左琛,顧暖吃了早飯上班,出去時天空晴朗,母親並沒有再提看結婚證的事,希望以後也別一時興起想看。
中午硇。
左琛正在開會,他帶了手機,心情極好。手機在桌子上震動,他沒有存儲董琴的號碼,但記得這些數字組成的號碼是董琴的。
示意陸展平繼續,起身走出會議室,“阿姨。”
董琴的聲音傳來,“阿琛,沒打擾你工作?”
“沒有。”左琛說。
“沒打擾那就好……”董琴繼續在那頭高興地說,“阿琛是這麼回事兒,暖暖昨晚回來跟我說,你們的房子要在我們這小區找?別,阿姨告訴你千萬別在這兒找。你們想住什麼房子住什麼房子,我這甭擔心……阿姨這邊有人陪着阿姨……”
“好,聽您的。”左琛的話。
左琛不知是何情緒,他點了一支菸,腦海中浮現許多,導致他無法再對董琴恭恭敬敬,昨日酒店中,他一再讓自己表現的正常些,就當做是爲了顧暖。
聽到左琛這樣說,似乎沒有什麼太不對的地方,但這句話,聽上去就是不自在,心裡也不舒服。
怪怪的感覺在董琴心裡滋生,董琴說,“行,房子這事兒商量好了就行,暖暖這邊兒晚上我跟她說,快去忙。”
“好。”左琛語氣如常。
通話結束,左琛吸完一支菸,推門進入會議室。董秦坐在沙發上,嚴肅着臉,直勾勾地盯着剛放下的電話……
顧暖和董偉川從外面回到恆科,往辦公室方向走的時候,兩個人在交談工作的正事。秘書們見到顧暖會露出甜美的微笑,然後打量顧暖的穿着,大方得體幹練,又極顯溫柔。
董偉川的身材高大,不知內情的人們都說顧總和走在她身旁的那個男人真配。
沒人知顧暖和左琛的關係,只知那是敵人,就算遐想,都想不到一起去的兩個人……
下午兩點顧暖約了海城一個分量級領導見面。
顧暖不能跟一箇中年男人單獨見面,哪怕談正事,怕人心那千分之一的邪惡。董偉川能喝酒,可以在席間陪酒,這最恰當不過,每次出去,都是兩個人合作應對地方的人。
俗話說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但顧暖從來出去談事情不敢帶三個,個個精明的情況下也不敢保證其中一個說錯一句話做錯一件事。有時顧暖跟董偉川開玩笑說,爲什麼不帶幾個人出去,是怕對方看着某一張臉不順眼,就莫名的沒興趣談,兩個人去,被看不上眼的機率小點兒……
董偉川問她,“如果對方看你不順眼?或者看我不順眼。”
顧暖回答的摸棱兩可,董偉川不是正經問話,是調侃,顧暖說,“看我不順眼那就沒任何辦法了,恆科我得繼續做。至於你,估計沒人會看着不順眼。”
“是嗎,我是潘安的後人。”董偉川笑,顧暖忍不住接了句,“姓潘的還有別人……不一定就是潘安……”
董偉川似乎猜到了顧暖說的是誰。
最近出去,一直是董偉川開車,委實有些大材小用,又不得不這樣。左琛不得不防着暗中的林錚,沒有個精明的人在顧暖身邊,左琛無論如何都不能放心。
到達酒店包廂,菜和酒都上來了,顧暖和董偉川等的賓客。
四個人,顧暖帶的董偉川,男領導帶的男助理。
四個人落坐,從東邊數過去第一個是顧暖,這頓飯做東的人。接着是那位中年男領導,男領導再往那邊,是董偉川,最後是男領導的男助理。
顧暖進來時就看了一眼酒,這酒是她提前交代點上的,事先讓文遠聯繫了這位領導的助理,透露了這位領導喜歡喝什麼酒。
可是桌上……
顧暖沒言語,談笑風生上,顧暖並不是能做到左琛對生意人或者領導那樣遊刃有餘。顧暖負責言語中說出目的,細節上儘量給人聽上去推敲不出大的瑕疵和回口的機會,但又不能一點回口的機會不給這位領導,畢竟是領導級別的男人,回不了口,沒有洽談的餘地,這位領導會認爲是你這方吃定了他,這感覺,別管合作是否成功,給人的感覺都是不好。
喝酒上,有董偉川應付,顧暖實在沒推掉,喝了一杯白的……
在這領導幾杯酒下去後,還是未表明態度,這種事又不能催,不是一日之功。
離開時,董偉川打開車門,顧暖被太陽一曬有些頭暈,喝了杯酒喝的太猛了,上頭,董偉川打開車門,讓她上車。
車裡空調打開,顧暖清醒多了,可是吹空調頭疼。
“你講的那些,如果他同意,他是覺得佔了我們的便宜,並不知道你事先留出了被他佔便宜那幾個點的餘地,顧暖,我喜歡你……的聰明……”董偉川喝的也有點多,忽然纔想起顧暖吹不了車裡這空調,方纔放下了車窗。
酒店距離恆科公司只有十來分鐘車程,這一段路沒有交警。
被人誇讚,心情會格外美麗。但顧暖有時候只喜歡一小部分人誇自己,比如考了好成績,爸爸媽媽誇讚,比如親密的人偶爾的一句讚賞,不需要太多,不喜歡太多。
有些人的讚賞聽到會有壓力,比如董偉川,比如從七年前斷開的喬東城,可以誇讚,但不要露出認真的表情,人與人之間感覺上交流的微妙感覺,有時,就像發現了皮膚病一樣開始毛骨悚然。
顧暖沒看董偉川,是言語不給人有繼續往下交談勇氣的方式對董偉川說,“照顧我兒子的第五個年頭,經濟來源幾乎就快要沒有了,有一陣兒我母親生病嚴重,早九點晚五點這樣的工作我做不了。從單位辭職了,我賣過一段時間服裝,挑上午班兒上。60一件進貨的衣服,我老闆敢跟客人要260塊,能壓價的客人往往180塊就買走了。老闆要的價高,留出了給客人講價的餘地,一件衣服我老闆賺的挺多,客人還以爲自己買的便宜了,都是別家買不到的款式。跟剛纔酒桌上一個道理……”
正如她所預料,董偉川沒說話,是不想跟她聊她過去的苦日子,繼續開車。說着過去那些事兒她就晃神兒,那些苦日子都過去了,大多的時候也安慰自己,慶幸走過那些歲月,雖然不長,卻學到了很多,。有時把心態放平,會發現即使非常看不順眼的人,那人身上也有你值得學習的優點。
回去公司,顧暖上了頂層,去了小楠的辦公室。
秘書見此走過去說,“顧總,小楠去洗手間了。”
“嗯,回來讓她來我辦公室一下。”顧暖態度一直很溫和,她從不曾發過脾氣。
小楠回來的時候,立刻就去了顧暖辦公室,顧暖喝着一杯白水,準備回家,一杯白酒,夏天,吹着空調,坐五分鐘的車就開始暈車,又是大姨媽的第一天,想回家休息。
“顧姐……”小楠一直這樣稱呼她。
顧暖拿起包和車鑰匙起身,出門時走到小楠面前說,“這桌是你訂的?下次別選這家了,菜碼兒太小,小的看着都可憐,有的菜那領導都不敢夾,夾完就沒了,四周都是裝飾的蔬菜不能吃……好歹得給人吃幾口。又是清淡菜爲主,請的是女性可以,請的是男性居多這樣不好。”
小楠喜歡被顧暖叫進來,不會覺得怨,點頭說都記下了,下次一定注意。顧暖點頭,“有機會還帶你出去,不過可得記着,碰杯時順時針,別像上次一樣亂碰,最後誰碰了誰沒碰都不知道,尷尬的舉着,知道的明白你剛出校門兒,不知道的就當成你是傲氣,厚此薄彼了……”
“都記下了……”小楠笑着說。
顧暖也笑,‘我回家了,有事給我打電話。’。
董琴在家,臉色有點不好看。
顧暖問,“媽,怎麼了?中午飯吃了嗎?”
“沒吃。”董琴說。
顧暖抿了抿脣,深吸了一口氣走過去,坐在沙發邊上,湊過去輕聲問,“媽……今天不高興?”
董琴不說話,顧暖看着母親的臉色,去拉母親的手。
誰知董琴用力一揮手甩開,許是心情不好,力道大了點,也沒注意打不打得到顧暖,手一下就打在顧暖的眼睛上,左眼瞬間紅了,眼淚都流了出來……
這一下子打得不輕,董琴也閉上了眼睛,穩了穩情緒纔回過頭來問顧暖,“來,給媽看看,眼睛沒事兒?”
顧暖搖了搖頭,沒說話……
董琴問顧暖,“這個點兒怎麼回來了?”
“身體不舒服,像中暑了。”顧暖低頭說,說完伸手抽了一張紙巾,捂住了眼睛。
顧暖是低着頭的,沒看到董琴不故意後是心疼的,就說,“不舒服就洗個澡躺下休息,我下樓走走……”
顧暖用紙巾擦着眼睛,又去洗手間擰開水龍頭洗了洗眼睛,完全紅了,不光眼睛周圈兒紅了,臉眼睛裡面都紅了。
想不明白母親因爲什麼心情不好,從不會說,問了也一準兒不會說,剛纔甩開她的手,分明這氣是跟她有點關係。
小腹不舒服很疼,疼到三點半多才睡着,睡醒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六點多了。
董琴叫她起來吃飯。
顧暖換了衣服出去,洗臉精神了一下,坐在餐桌前吃飯。
中午的時候董琴沒跟顧暖說上話,這會兒在桌子上就說了,“你打算什麼時候搬出去就搬出去,登了記,結了婚,也不能任性。明天早上我就讓美嗇搬過來,反正那孩子也沒有地方住。”董琴夾了一口菜,擱在碗裡,還沒吃,又說,“給喬東城他奶奶烙餅烙一輩子,也烙不出個喬東城……”
“等在這邊找到房子再搬。”顧暖筷子碰着飯粒,就是吃不下,眼睛還很紅。
“不用再這邊找了,今天我跟阿琛說了,讓他拿主意,不用考慮照顧我……阿琛同意了……”董琴冷冷淡淡地說。
顧暖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刨根問底,難不成這氣是因爲左琛同意不住在這邊而生的?
左琛有左琛的立場,董琴有董琴的立場,顧暖夾在中間,大氣都不敢喘……
吃完晚飯,顧暖打給左琛,在臥室裡小聲問他,“你說你同意不在我家小區找房子住?”
“顧暖,你媽的性格很敏感,當然我也承認,是我同意的太乾脆!”左琛實話道。
當晚左琛就來接顧暖,顧暖有些跟左琛生氣,在明知道她母親在氣頭上的時候,卻非要來今晚就接她走,這不是對着幹嗎!
車在小區外停着,人沒來,打發吳哥上來的,顧暖不出去,吳哥就不走,沒法交差。
左琛的手機關機。
吳哥想好了說辭,也是防董琴挑理,冠冕堂皇地說,“左總的朋友們來了,非要見顧小姐。”
吳哥搬出來這理由,董琴能說什麼,只能幫勸着,讓顧暖趕緊跟着走,別讓左琛的朋友久等了。
僵持很久,顧暖不走不行了,告訴母親睡前要記得吃藥,有事打電話,便出去了。
邁出家門這一步,實則是與左琛開始住在一起生活在一起的開始。但是,邁出這一步,她感覺只是外出一下下,明天還會回來,還是戀着家,不放心母親。
黑夜裡,吳哥開車將左琛和顧暖送到距離市區稍遠一點的房子,不太大的小別墅,外面景緻很好,空氣也不錯。
在車上,左琛和顧暖坐在車後座,都沒有說話,顧暖呼吸一路上的空氣,不敢想太多關於母親,關於左琛。
左琛閉着眼眸在休息。
下車時,顧暖小腹痛了一下,左琛扶住她,“怎麼了?”
吳哥在,顧暖哪好意思說大姨媽中腹痛,就搖了搖頭說‘沒事兒’,車燈一晃,左琛纔看到顧暖的一隻眼睛很紅,手指撫上去,問她,“眼睛這是怎麼了?紅成這樣!?”
“手一擡打在眼睛上了。”顧暖說完心虛,朝他傻笑。
左琛對於她手一擡把自己眼睛打成這樣,又無奈又心疼,決定要帶她去醫院,不停流眼淚,別是打出了問題。
顧暖清楚,沒事兒,跟左琛說,“睡一覺就好了。”左琛目光看向別處,在她耳邊威脅,“讓我在吳哥面前抱你上車?”
這時顧暖的手機響了,號碼是小楠。“我接個電話先。”顧暖擡眼跟左琛說,新家還沒邁進一步,她轉身接電話,小楠說,“顧姐,白天你見的那位領導不是還沒對這事兒吐口兒嗎?今天晚上怎麼去見了林唯唯了?林唯唯是成本總監,怎麼逾級接觸這個領導呢?在跟咱們明爭?”
標地一天沒到手,就要多上一天心。不是玩笑,這嚴肅的競爭,一個項目,左琛執意放水給恆科,恆科也在努力奪取,林唯唯爲何插一腳?無權啊!
顧暖用手心捂上手機,回頭問左琛,“林唯唯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