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四章 只要她簽字

不去理會葉凡芷咬牙切齒的表情,他擡步就要離開,走到門口,他對餐桌邊的葉凡芷說:“我倒是不介意你在這裡住下去,但我記得今天是週一,菲榆這個點應該拿着豆漿進了教室。”說着話,他還煞有其事的看了看錶。

葉凡芷一個機靈,大聲喊道:“完蛋了,完蛋了。”然後手忙腳亂的將桌子上的東西一股腦的塞進書包裡,塞好之後越過陸煜州直挺挺的往前跑。

陸煜州見狀也只是勾了勾脣,亦步亦趨的走着,坐上車,車剛剛開到別墅區門口,就看到一個女孩正比劃的雙手向門衛解釋着什麼,眉頭緊鎖着,似乎有急事。

陸煜州按了按喇叭,將車窗搖下來對葉凡芷說:“聽說過人在着急的時候大腦會短路,沒想到是真的,難道你不覺得坐車出去會快一點嗎?”

葉凡芷偏頭看見是他,瞟了一眼,又轉過頭去跟門衛大爺商量,這樣的無視讓陸煜州覺得她簡直是在垂死掙扎,於是乎,便應了葉凡芷的心意,自己開車走了。

葉凡芷看着他的車屁股,憤恨的咬着脣,自己以前怎麼不知道,陸煜州是這樣的一個人,簡直不可理喻。

在跟門衛大爺商量了一個小時以後,她終於被放了出去,臨近中午,才拖着疲憊的身子回到宿舍,陸菲榆雖然是陸爾集團的二小姐,但從沒有那些大小姐的架子,並且大學四年一直和葉凡芷一樣住在宿舍裡,見到葉凡芷回來,她諱莫如深的看着她,佯裝嚴肅的問:“還有不到兩個月就畢業了,你居然連尹老師的課都不上了,還有,夜不歸宿是怎麼回事,你要造反了是不是?”

“你就別拿你對付學弟的招對付我了,我昨天回家了。”她揉着肩膀,輕描淡寫的語氣。陸菲愉聽說她是回家了,也不敢逗她了,誰都知道葉凡芷一回家,回來的時候心情就很低落。

“你怎麼還回家了啊?也不告訴我一聲,昨晚徐學長還來找過你呢。”陸菲愉隨手拿起一包薯片,葉凡芷搶走她的薯片說道:“有點事,對了,你說徐正沂來找過我,他找我什麼事啊?他都說什麼了?”

陸菲愉擡高了下巴,用手指指了指那包薯片,葉凡芷瞥她一眼將薯片還給她,她纔開口:“徐學長就說找你有點事情,我問了他也沒說,不過呢,他叫你回來了給他打電話。”

葉凡芷這纔想起來,之前忙着回學校,手機都沒顧得上看,這下拿出手機一看,十幾個未接來電,有陸菲愉的,還有就是徐正沂的。

徐正沂還發了條短信,大意是讓她回電話。葉凡芷抿嘴笑,淺淺的小梨渦露出來,陸菲愉見了嫌惡的拍她的腦袋:“花癡,花癡,不就幾個未接電話嗎,看把你高興的。”

“用你管。”葉凡芷瞪她一眼,給徐正沂回電話。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徐正沂溫和而磁性的嗓音從聽筒傳來,葉凡芷覺得心臟都要漏掉一拍。

“師兄,你找我?昨天我回家了。”

“原來是回家了,我還以爲你手機丟了呢。”徐正沂在電話那端輕聲的笑了,隨後又問她:“你週三下午有時間嗎?我想請你吃個飯。”

徐正沂要請吃飯!葉凡芷用脣語對偷聽的陸菲愉說,後者重重的點頭,小聲說:“姑娘,你有戲了,暗戀要修成正果了。”

葉凡芷作勢打她,嘴裡卻柔聲說:“好啊,那我們週三見。”

徐正沂作爲她們的學長,N大新聞系的男神教師,一直備受N大女生的追捧,而徐老師一直對葉凡芷這個直系小師妹青睞有加,這是新聞系都知道的事實,葉凡芷也很高興,徐正沂請她吃飯,難道真的代表她有戲了?可腦海中不自覺的想起了陸煜州,還有昨晚那樣曖昧的吻,她用力晃了晃腦袋,想要把陸煜州從畫面中刪掉,可他居然還站在居高臨下的看着她,似乎在說,你要記得你已經被我欺負過了,就不要妄想別人會要你。

有着滿滿期待的週三剛剛來到,葉凡芷在畢業之際難得起了個大早,卻被葉西沫一通電話把興奮勁全都澆滅了,依舊是那樣尖酸刻薄的樣子,葉凡芷卻跟她吵不起來,她高興的都快忘了,明天,法院就要通知葉承剛還債了,答應陸煜州考慮的合同還安安穩穩的躺在她的書包裡,她怎麼可以還在想今天下午穿什麼。

葉西沫美名其曰叫她回家商量,無非就是管她要錢,可因爲葉承剛她不得不回去一趟。

葉凡芷回家的功夫,陸煜州剛剛開完冗長的會議,揉着眉心,略顯疲憊的回到辦公室,手機鈴聲適時的響起,他瞟了眼來電顯示,按下接聽鍵。

清冽的嗓音傳來:“你很閒?不用上課嗎?”

那邊陸菲愉輕哼了聲,說道:“週三下午全院的老師開會,不用上課的,所以要你過來給我打牙祭。”

“你那個同學呢,平時不都是跟她一起去吃飯嗎?”陸煜州敲着桌面,隨意的問。

陸菲愉嘆了口氣,特別無奈的樣子:“別提啦,凡芷她佳人有約,我只好找你陪我了。”

陸煜州停下手中的動作,問道:“佳人有約?她有男朋友了?”

“現在還不是男女朋友,不過估計過了今天下午就是了吧,凡芷喜歡他好久了,也該修成正果了。”她有些詫異自家哥哥問葉凡芷這些私事幹嘛,但又希望葉凡芷可以找到好的歸宿,一股腦說了出來。

陸煜州抿着嘴,淡淡說:“等着吧。”

陸菲愉對着掛斷的電話呸了一口,打電話永遠不等她說完就掛斷,傲慢得不得了。

——

葉家原本住在餐館附近的小區,環境也很好,只是因爲出事了,他們只得住進了出租房,葉凡芷每個月都會從打工賺的錢裡拿出一半來幫他們付房租,自己沒事卻不會回來。

到了家,她像往常一樣敲了門,似乎從記事起,她就把葉承剛給她的鑰匙放了起來,她始終和這個家格格不入。

開門的是葉西沫,化着濃妝,腳踩着高跟鞋,見到是她,嗤了一聲:“你總算知道回來了啊。”

葉凡芷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緒,讓自己看起來很淡定,淡聲問:“爸呢?”

“打工啊,要不然怎麼還錢啊?葉凡芷,我爸在工地給人打工呢。”葉西沫是個不折不扣的小太妹,嘴裡嚼着口香糖,還鄙夷的看着葉凡芷。

葉凡芷被她刺鼻的香水味薰的捂了捂鼻子,悶悶的問:“你找我回來想商量什麼?如果是要錢,我沒有。”

“喲,你沒錢?你也好意思說啊,你一天打兩份工,最起碼手裡還有幾千塊,先幫我們把這個月房租交了。”從臥室走出來一個身材微胖,穿着睡衣的中年女人,嘴角掛着譏誚:“養了你二十多年,要你幾千塊錢怎麼了?我們還能白養活你了?”

葉凡芷緩了口氣,平靜的看着李霞,這個女人就是她的後媽,葉西沫的親媽,她一直用這樣鄙夷的目光看着自己,這麼多年,她早就習慣了,依舊淡着語氣:“前兩天我把錢給葉西沫了,她沒給你是她的事情,因爲她我咖啡館的工作已經不做了,下個月的房租也不能給你們付。”

葉西沫上前指着她,刻薄的說:“就你給那點破錢,還不夠我買一件衣服的,花了怎麼了,不知道多掙點錢啊,家裡幾口人等着吃飯呢。”

“你有手有腳,不能出去上班嗎?”葉凡芷面無表情的看着葉西沫,葉西沫氣的擡起手就要打她,卻被李霞攔了下來,帶着她尖酸的嗓音說:“葉凡芷,你以爲我女兒和你一樣吃吃苦的命嗎?這手打你我都替我女兒心疼。”

他們的理所應當,讓葉凡芷內心急劇的難受,但還是讓自己儘量自然,她拿出錢包將裡面僅有的現金扔給她們,緩了緩說:“就剩這些錢了都給你們。”

李霞撿起錢,起身嗤笑:“明天法院的通知就下來了,你就拿這幾百塊錢糊弄我們,法院的人可不幹,這些年我們給你吃給你穿,到這這個時候,你一分錢不出,葉凡芷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過得去嗎?”

葉凡芷瞪大雙眼,滿臉不可置信,卻沒想到葉西沫這時候也來說她:“我爸辛辛苦苦給你養大了,你每個月那幾千塊就想孝敬他了?今天叫你來就是想告訴你,這欠人家的錢,你得攤一半。”

她很想說憑什麼?很想問問她們什麼叫良心?可嗓子裡乾澀的愣是說不出一個字來,她反駁什麼呢?葉承剛到底是她的父親。

三個人正僵持着,門就開了,葉承剛見是她回來了有些驚訝:“你回來了怎麼沒告訴我一聲,我好多買點菜。”

“飯都吃不上了,還買什麼菜。”李霞說了葉承剛一句,又用眼神狠狠的剜着葉凡芷。

她咳了一聲,緩緩對葉承剛說:“我先走了。”

她走了沒多遠,還能聽到葉西沫扯着嗓子提醒她還錢,葉凡芷終究還是沒忍住,哭了一路回到學校。

揹着的書包裡,還有陸煜州給她的兩份合同,只要她簽字,她就可以毫不費力的替葉承剛還錢,可是,她不想要任何人的施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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