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當然沒問題了。”周聰從來就不是一個小氣的人,請頓飯對他來說是件無所謂的事情。
“我拒絕!”程強一張臉拉得老長,順便甩開了周聰拉着他的手臂,不高興地說道。
周聰熱臉貼上冷屁股,略微有些尷尬。
“喂!你要不去的話,我和尹峰兩個人去好了,你的那份就由尹峰代你收了。”墨晴朵虛着眼說道。
程強搖了搖頭,忍不住在心裡感慨這真是個敗家娘們。
尹峰在一旁狂點頭,他明顯很認同墨晴朵的提議,舟車勞頓了一天,免費吃頓好的補補,任誰都不會拒絕的吧。
周聰看向程強的面色有些懇求,他總是覺得程強常常幫他和他的社團出謀劃策,這頓請已經算是很小的心意了。無奈程強不買賬,咬緊牙關寧死不去。
墨晴朵不搭理他,站起來就開始收拾包包,尹峰也識相的開始鼓搗自己的行李。
“唉喂,你們這是要拋棄我的節奏麼?是不是太冷血了些?”程強苦着一張臉在後面嚎叫。
墨晴朵和尹峰沒有搭理他的打算,只有周聰一人不忍心,說道:“程強,還是跟我們一起去吃飯吧。這頓請我欠了你很久,就當是我對你表示感謝吧!”
“唉……恭敬不如從命,那我只好勉爲其難地去吃頓大餐了!”程強的表情已經出賣了他,嘴上說不要。身體卻很誠實嘛。
“有什麼好事兒啊?能不能帶我一個?”張章這貨每次都來得恰到好處,好事全讓他一個人佔了去。
“好啊好啊,一起來吧!”墨晴朵擅作主張地帶上了張章。
幾個人怎樣吃吃喝喝姑且不說。姜家那邊,卻是有了新的情況。
“俊熙呀,你說的都是真的嗎?”姜父抿了一口茶,神色淡然地說道。
“唉……我也希望這件事情不是真的,可是這件事情就是這麼巧,赤^裸裸的發生在了我的眼前,就算我不相信。都沒有可能。”尹俊熙一副扼腕嘆息的表情,看樣子好像十分擔心姜澄澈的名譽。
“哦,呵呵……”姜父反而笑了起來。說道:“他已經是成年人了,我相信他的選擇和他的行爲,你也知道,這件事情既然已經瞞過了我。就說明他隱藏能力很強。沐晨既然沒有當衆發火,也說明了澄澈在處理安冪可和沐晨的關係上,比較成功。”
尹俊熙無言以對,他所看到的是一個父親拼命爲自己的兒子辯白,事已至此,饒是姜澄澈犯了多大的錯誤,尹俊熙也無話可說。他有點懊惱,早就提醒過姜果兒。姜父不是一個好對付的角色。可她偏偏不聽,非要纏着尹俊熙讓他過來跟姜父打小報告。尹俊熙實在拗不過姜果兒的大小姐脾氣,只能硬着頭皮來了。雖然他的話已經說的足夠委婉,也有手機中的視頻作爲證據,但姜父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兒子在訂婚之後,還有沒有和別的女性來往。尹俊熙說的沒錯,上樑不正下樑歪,你能指望一個在年輕的時候就朝三暮四,甚至還搞了個野種回來的姜父,在婚外情這件事情上保持正確的三觀嗎?
這下可好,偷雞不成反倒蝕了把米。尹俊熙過早暴露對姜澄澈的不滿,就會讓他的計劃越容易受阻,姜父的疑心已經被尹俊熙的告密挑了起來。
“俊熙啊,你和澄澈都是男孩子,應該相互理解纔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嘛,哪能保證自己在感情方面不犯點兒小錯誤呢?何況安冪可和澄澈的事情,你也多少知道一點。想來也是我硬生生把他們拆散的,現在他們舊情復燃,也算是情有可原。只要沐晨不介意,你我何必在乎那麼多呢?”姜父拿起紫砂壺,在杯中添了點茶,從頭至尾都是一副淡然的模樣。
“伯父說的沒錯,是我多慮了。”尹俊熙陪着笑臉點頭說是,心裡卻是一千萬頭草泥馬在奔騰,呵呵……說什麼血氣方剛的年輕人難免犯錯,尹俊熙倒是想看看,等他徹底背叛姜果兒等那天,這個老傢伙會有什麼反應?
姜果兒從樓上下來,慵懶地伸了個懶腰,裝得倒真的像是剛剛起牀的樣子。只有尹俊熙知道,姜果兒早就已經爬起來,在二樓的扶梯上偷聽兩人的對話了,很簡單,這一切都是她安排的,是真是假俊熙當然知道。
“啊,俊熙來了,今天怎麼那麼早呀!也不跟我打聲招呼,大週末的就跑過來了。”姜果兒笑得越發自然,尹俊熙的心裡就越發的嘲笑。
“果兒,我只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尹俊熙在陽光裡露出了兩排白白的牙齒,笑得很清新。
姜父也笑着說:“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爸爸我坐在這裡老半天了,也不見你下樓來先跟我打招呼。你的眼裡就只剩下俊熙了嗎?”
“爸爸,你就別嘲笑人家了。”姜果兒嬌嗔地抱住姜父的手臂搖了三搖,像個天真無邪的小女孩。
尹俊熙又一次忍不住在心裡冷笑了,惡魔一樣的女人,再怎麼裝也只能是血腥蘿莉,就連對於親生父母的感情,恐怕在她心裡都不值得一提。尹俊熙想到這裡,思維就陷入了更深沉的地方,姜果兒可以在親生父母面前演技逼真,那誰又知道她在尹俊熙面前是不是一直在演戲呢?
尹俊熙想到這裡,不由地眯起了眼睛,他越發看不透眼前這個嬌媚、有心機,卻總是差一點點智商的女子。她的心機不足,到底是裝出來的還是真的?
“俊熙……俊熙……”姜果兒喊了尹俊熙兩聲,才把他從灰暗的遐想當中拉了回來。
“嗯?怎麼啦?果兒。”尹俊熙笑容依舊,怕是五月的春風都沒有他溫暖。
姜果兒本想再次提及尹俊熙巧遇安冪可和姜澄澈的事情。看到尹俊熙心不在焉的樣子,她的心裡也泛起了嘀咕。這個男生總是不在她的控制範圍之內,他所表現出來的對於姜果兒的順從和寵溺。就像是海綿裡藏起的利針,表面上看起來軟綿綿毫無力氣,而每當姜果兒想要靠近的時候,越是親近,針尖就越是在不經意之間忽然透出來,刺傷姜果兒毫無防備的內心。她越來越看不透,眼前這個男生了。
姜父看在眼裡。只是笑了笑,說道:“你們兩個看起來都有點兒心事,是應該找個時候好好的溝通一下了吧?”
姜果兒這才意識到姜父和尹俊熙兩個人都在凝神看着她。剛纔她還介意尹俊熙的走神,現在卻是她思想開了小差,越飛越遠了。
尹俊熙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在姜父和秦姨的面前一向恩愛的兩個人。在今時今日卻是露出了破綻。一個連他們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破綻。那就是,兩個已經訂了婚的人之間,甚至只是情侶之間最重要的東西——信任。
姜果兒在這個時候又表現出了她的“純真”的一面,這個“純真”是帶引號的,每當姜果兒心機不足的時候,尹俊熙總是誇讚她兩句,這個用來誇讚姜果兒的詞,就是“純真”。 多麼具有諷刺意義呵。每當說出這個詞的時候。尹俊熙就打心眼兒裡想吐。好在已經訂了婚,就距離結婚不算太遙遠了。尹俊熙的最終計劃,也一步一步的在逼近。
“可能是今天趕車過來,有點累了吧!我也確實很久沒有見的果兒了,是應該和她好好溝通一下了。”尹俊熙謙遜地笑了笑,一副乖寶寶討好長輩的樣子。
姜果兒不易察覺地撇了撇嘴,心說距離我們上次見面不過兩天的時間,你還真是能扯。
想歸想,姜果兒也還是繼續配合尹俊熙演習,略顯委屈地說道:“可不是嘛!你是男生,就知道忙你的學業、事業,什麼時候在意過人家?我雖然是閒人一個,但好歹也有自己的產業,你什麼時候見我冷落過你?哼!不公平!我纔不要和你這種不顧家的男人結婚!”
姜果兒撅着嘴的樣子,倒是頗有她當年任性大小姐的派頭,現在的她雖然任性依舊,但至少學會了內斂,不會再爲一些小小不然的事情大發雷霆了。
“哈哈哈……”姜父爽朗地大笑起來,自己的孩子不管是什麼樣的品性,也不管是什麼樣的年齡長相,在父母的眼中,永遠都是最可愛的那一個。
“呵呵呵……”尹俊熙也皮笑肉不笑地附和了兩聲,說道:“確實是我不對!我在伯父的面前發誓,保證以後一有時間就陪你,沒有時間也要創造時間陪你!”
看着尹俊熙信誓旦旦的樣子,姜果兒滿意地笑了起來,姜父也略微點了點頭。只不過三個人內心裡的真實想法皆是不同。
尹俊熙心想,如果發誓有用的話,還要警察和法院做什麼?我們每個人出生之後,先發一通誓,然後這個世界上就再也不會有罪惡了。二十一世紀還相信誓言的人,那簡直是傻瓜中的傻瓜。好在,對付這種無腦的父女倆,用這種看似有誠意卻實則毫無誠意的方法,還真的是簡單又輕鬆。
姜果兒的笑容看似很滿意,實則是充滿了不安全感和不信任感,尹俊熙這個人從來就沒有什麼實際行動,如若在古代,他既不是將軍也不是小兵,而是整天在將軍的耳邊出謀劃策,又在小兵的羣裡妖言惑衆的那種——軍師。要知道,有智慧的人往往都是靠不住的,因爲他們更在乎利益。前一秒鐘他還在賭咒發誓的要誓死捍衛你的權利,後一秒鐘,他就帶着滿腹才華轉頭別人麾下了。至此,姜果兒對尹俊熙的最後一點信任也灰飛煙滅,變成了大海里迎接日出的星星點點的泡沫。
姜父的笑容,是微弱而淺顯得。縱使他一輩子縱橫商場,不管在青城市,還是在gc集團所在的這個行業裡,他都是領軍者,用更爲張狂的詞來說,是王者。可王者也有衰老的一天,就算是非洲雄獅,當他牙齒掉光,肌肉鬆弛的那一天,也將是他喪失所有領土和主權,成爲階下囚或者流浪漢的一天。姜父老了,所以他也怕了,他害怕他會作爲前浪被拍死在沙灘上,而親手拍死他的,會是他身邊的親人。這種作爲王者的悲哀,不是一個普通人可以理解的。所以,每一個王者都會習慣性地懷疑一切,懷疑,只是源於他內心的恐慌。尹俊熙在他的面前從來都是一個聽話順從的好孩子,但是越是好孩子,骨子裡就越容易叛逆。他從來都不認爲尹俊熙是一個喜歡在別人背後嚼舌頭根的人,然而這一次,他躁動了。他的躁動究竟是來源於何處?是對於財富的憧憬嗎?是對於金錢的渴望嗎?還是對於愛情的發自於內心的忠貞嗎?姜父參不透,年輕人的心,他已經不懂。
三個人各懷心事,早秋的金色的陽光,已經不能照透他們的心,發黴了的,即使剷除黴菌,依然不能夠再稱之爲純淨。
另外一邊,姜家這個大家族裡,最勤懇也最重要的女主人——秦姨,正坐在她所一貫鍾愛的咖啡廳裡,和那個人約會。
“最近,孩子們都還好嗎?”那個人依然像每次與秦姨相見那樣,舉手投足都泄露着內心的不安和侷促。
秦姨用她所慣常的那種溫柔和體貼的笑意,滿懷熱情地說道:“託你的福,孩子們都很幸福。”
那個人算是鬆了一口氣,關於姜家孩子們的近況,她也只能從秦姨的口中得知一二。
秦姨看着那個人臉上洋溢的發自內心的幸福笑容,禁不住冷笑了一下,但那個人並沒有擡頭看到秦姨的表情。秦姨有心逗弄她,接着用不經意的語氣說道:“但是……”
那個人果然極度緊張了起來,緊繃的臉色顯示出她的擔憂和不知所措,她有些結巴地說道:“啊?孩……孩子們,怎麼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