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堯笑了笑,皇后這恐怕也是窮途末路之下有些病急亂投醫了,滿朝文武指望不上卻來指望我一介女流輔佐太子?
同時心中也是暗暗懊悔不已,聽這意思是自己玩反了,自己不應該假冒鄉野村姑和太子鬥,而是應該蔫蔫的什麼都不幹靜候發落纔對,弄了半天這還是自己給自己挖的坑了?
“皇后能看中你自有她的道理,她這個人在宮闈之中至今能穩穩坐在皇后的位子上,你覺得她會是個簡單的人物?陛下是什麼性情想必你也很清楚了吧?她這麼做既能保下你又能圈住我,可謂是一舉兩得呀!”秦虹嘆息道。
他最不想參與的就是這儲君之爭,因爲這種站立場就跟賭博沒什麼區別,誰也無法預料最終哪一位皇子上位,一旦站錯隊就再也沒有出頭之日了。
“你是說她的目的其實是爲了拉攏爹你?我若是成了太子妃你就別無選擇了是吧?”秦堯問道。
“難道我有的選嗎?難道說你是太子妃我還去保別的皇子不成?只是目前這朝堂實在是不明朗啊!”秦虹嘆息。
“你會爲了我押這麼大賭注?對你來說我也只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人罷了,你大可以依着自己的考慮做事,不用顧忌我。就當我已經在十幾年前凍餓而死不就行了嗎?”秦堯神色淡定的迴應。
十年對自己不聞不問,這會到充當起負責人的慈父來了,是覺得以後有可能跟着自己沾光纔對吧?
“堯兒,不是爹小氣,你是太子妃,我的俸祿有多少你一查就知道。禮部尚書這個職位雖然穩妥,但也的確沒什麼油水。每個月給你們二十兩已經是我的極限了,再多我也實在是拿不出來了。”秦虹慚愧的轉過身去。
“你有給過我們錢嗎?”秦堯詫異的看過去。
秦虹也錯愕的轉回身來?看着秦堯,“堯兒,如果不是爲了合法合理的送錢,這麼多年了我留着你們母子的戶籍幹嘛?怎麼?難道你們一直都沒收到?”
“爹,你知道我爲什麼走到今天這一步嗎?”秦堯悽苦的笑笑。
“那年冬天,娘摟着我縮在到處透風的老宅裡差一點凍死餓死。娘以前是大家閨秀,後來又是尚書府的三夫人,她有什麼能力養活我們兩個人?”
“我們母子只能靠偷人家地理的莊稼過活,沒有莊稼的時候我們只能吃野菜和草根,可是冬天呢?娘自己都找不到東西吃還要養活我。”
“那次下大雪我永遠都忘不了,娘一連幾天都沒找到東西吃,我餓暈了。當我醒來後孃已經煎好了一塊肉,騙我說是鄰居給的。當時我才八歲什麼都不知道,還喜滋滋的把那肉吃了。我分給娘一點,她說什麼都不吃。”
“結果第二天娘就叫不醒了,我哭着哀求她不要死,那時候我才知道我吃的是娘從身上割下來的肉,你知道我當時是什麼樣的感受嗎?”
“在那一刻我感覺自己突然長大了,大半夜一個八歲的小女孩跑到野地裡拼命的挖着厚厚積雪,我相信,只要我能找到吃的娘就會活過來。”
“可是我找不到,我就一直找一直找,因爲我知道如果我找不到吃的娘就會死。你知道什麼叫求天不應求地不靈嗎?”
“後來我暈倒在了雪地裡,可能是我們母子命不該絕,我師父路過恰巧發現了我。是他救了我和娘,可是娘醒過來就神志不清了,她什麼都不知道了。”
“所以她總是說我們離開尚書府是十年,可我們離開了整整十五年,她真正醒過來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五年。”
“可在她的記憶裡是看着我一點點長起來,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渾渾噩噩了五年。那五年只是她以爲自己必死的時候給自己編織的幻想。她在自己的幻境裡生活了五年。”
“我學會了武功,開始執行師傅給的各種任務。”秦堯淚流滿面的伸出雙手送到秦虹面前。
“你知道嗎?我這雙手從來都沒拿過鋤頭,我只會拿刀,你知道我十年來殺過多少人嗎?”
“你不會知道,因爲就連我自己都記不清了,我成了一個冷血的殺手,我不知道自己殺的是好人還是壞人。”
“但我有錢了,我不用讓母親挨餓受凍了,娘雖然不說,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但她一定能猜到我在幹什麼?”
“你知道這琉璃城我來過多少回嗎?你知道你有多少次就差那麼一點點就成爲我的刀下亡魂嗎?可是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一次次的放過你。”
“現在你說一直再給我們錢?你告訴我,你的錢呢?你的責任呢?”
“你一封信,我娘就巴巴的回來,你以爲她是爲了你呀!她是不想再讓我染血。或許她真的不知道我在做甚麼,或許她只是想讓我能有一個歸宿。”
“我之所以去哄皇后,那是因爲我知道她和我娘一樣,她爲了自己的兒子一樣可以不顧一切。”
“她想讓我當太子妃,將來當皇后,可我已經回不了頭了。我是個殺手,讓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去母儀天下?你認爲我可以嗎?”
“秦嶺……。”秦虹歇斯底里的突然大叫,把秦堯都給驚的一怔。
“老爺。”秦嶺聽到喊聲忙不迭的跑進來。
“秦嶺?”秦虹一把抓住秦嶺的衣襟狠命的搖着。
“怎麼了老爺?你這是做什麼?”秦嶺驚慌失措的抓着秦虹的衣服掙扎。
“怎麼了?你還問我?我讓你給碧瑤母子的錢呢?這麼多年你都給弄到哪裡去了?”秦虹咬牙切齒的問道,一副馬上就要吃人的姿態。
秦堯擦了擦滿臉的淚水靜靜的看着,只要不涉及娘,她可以冷靜處理任何問題,隨時調整好各種紛亂的心情,這是她能活下來必備的素質。
“老爺,那都是豐順去的,他不是每次回來還報告他們母子的情況呢麼?難道他貪墨了份額?”秦嶺慌亂的解釋着。
“豐順?他人呢?”秦虹問道。
“三夫人回來前兩天請假走親戚去了,還沒回來?老爺,他貪墨了多少?”秦嶺掙開問道。
“他根本就一次都沒給過,告訴我這裡面到底有沒有你的事?”秦虹惡狠狠的問道。
“老爺,我有難處你又不是不幫,我需要錢大可以直接問你要,我犯得着貪墨三夫人和小姐那點錢嗎?”秦嶺解釋:
“這個豐順也太黑心了,貪墨一點也就罷了,這麼多年居然一點都沒給,他全貪墨了?我這就去戶部立案。”
“這裡面真的沒你的事?爹你確定每月都給我們錢了?”秦堯阻攔道。
“這爹還能騙你呀?不信你問問,尚書府所有人都知道。”秦虹趕緊證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