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二章

話傳到了隔壁, 聽着那邊的你來我往,不由有些好笑。蔣森雖然不清楚隔壁那些人怎麼和秦琛牽扯上了關係,不過想到沈冰之前忙着替他安排相親的事情, 估摸着有些關聯。再者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人, 自然清楚秦琛的爲人, 不會聽了那邊的三言兩語就輕易相信。

只是他倒還是頭次見秦琛遇到這樣奇葩的事情, 覺得還挺稀奇的, 有些不厚道地笑了起來,不嫌事大地調侃他:“阿琛,你這什麼時候有了丈母孃的, 我們怎麼都不知道啊。”

秦琛的心思沒在那些話上,倒是擔心關沐會在意, 下意識地看了她一眼。那些話關沐自然也是聽到了, 只是秦琛在她臉上並未找到任何介意的神情, 甚至有些置若枉然,心下微楞, 有些失落。

宋妍允他有些映象,年初的時候,沈冰被自己不願結婚也不戀愛的態度惹毛了,那段時間急切地幫他物色着相親的對象,宋妍允應該是那會兒她相看下來比較滿意的人選, 不然也不會隔三差五請她到老宅做客, 還特意挑着他回老宅的那些日子。秦琛那時很是無奈, 但也阻止不了, 不過也很明確地告訴過宋妍允他的態度, 卻不想還能出現這樣的誤會。

堪堪收回視線之後,秦琛有些氣悶, 再聽到蔣森的揶揄,不由覺得煩躁,本就是誤會,有些無稽之談,他不想多說什麼,只是最後還是沒忍住,和關沐解釋了一句:“沒有的事情,你別聽他亂說。”

蔣森也是見好就收的人,再者又看出了秦琛的不自然,遂話鋒一轉,正兒八經地和關沐道:“都是玩笑話,你別當真,我們兄弟這麼多年,還真沒見過他身邊有什麼女的。” 至於後面那句“也就瞧見你這一個”沒好意思說出口,畢竟表白的事情還是留給當事人纔好。

關沐笑了笑,似乎是真沒放在心上。她雖然意外今天聽到的那些,但也能夠理解,畢竟大家都是成年人,她都曾有過一段感情,更遑論秦琛。最初的時候,秦琛就知道了江遠,但卻從未問過她關於江遠的事情,這是秦琛給她的尊重,出於同樣的公平,她自然也不會干涉他以往的感情史。

不過秦琛卻不這樣想,他一直都很清楚,這段感情的開始是自己的半推半就,也無時無刻不在寬慰自己,不要要求過多。他小心謹慎步履維艱地呵護着這段感情,不想出現任何意外,可人又總是貪心不足的,在一起之後會變得敏感,慢慢計較着感情的得失,甚至想要擁有更多情感的回饋。

他不想把關沐逼得太緊,害怕會適得其反,卻又極度不喜歡情感之中的這種不確定性,因爲會有嫌隙,保不準這種嫌隙會因爲什麼契機被無限放大,甚至影響到感情的本身。

所以晚上送關沐回家的時候,秦琛和她解釋了那件事情的始末,關沐靜靜地聽着,沒有多說什麼,最後竟然甚是大度地說了句:“都是過去的事了。”秦琛聽了久久未語,有些氣結,不知道是氣她的大度還是氣自己的患得患失。

直到關沐到家,準備下車的時候,秦琛又拉住了她,似是較勁一般又問道:“今天那件事情,你會生氣嗎?”關沐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有些愣怔,本就是誤會,況且他也解釋了,自己又何來生氣一說?

秦琛看着她茫然不自知的神情,最後敗下陣來,輕嘆了一聲,將關沐輕摟在懷中,似是自言自語道:“你要是生氣多好,那樣我還覺得自己重要些。”

帶着委屈的喟嘆就這樣躥入耳中,關沐有些後知後覺,面對他的深情卻又不知該如何是好,置於身旁的雙手慢慢擡起,在即將碰觸到他的時候,那人卻先一步放開了自己,似是整理好了情緒,若無其事地在她的額上落下了一吻,然後說道:“不早了,你上去吧。”

關沐到嘴的話最終沒有說出口,她並非情感的高手,而是在不斷摸索的初學者,秦琛說的那件事,你說她介意嗎?想來也是有點的,不然也不會刻意不去碰觸那個話題。她總覺得,如若自己像小女人一樣斤斤計較,最後只會惹人厭煩。

那晚的事情,倆人很有默契地沒再提及,之後的幾天,雖然還是經常見面,卻總覺得有些東西在悄無聲息地發生着變化。

關沐再怎麼遲鈍,也是有感覺的,她並非對秦琛的付出無動於衷,一直思慮着是否應該和他解釋一下,卻沒想到真正做好決定的時候,秦琛卻因爲國外分公司的突發事件需要出國幾天,而她自己也被臨時的意外打亂了陣腳。

說起這個意外,還要從前段時間郭旭陽找她幫忙開始。郭旭陽實習期結束後,便忙着回學校準備畢業論文,雖然仍舊有聯繫,但卻不多。前陣子關沐接到他的電話,郭旭陽電話裡問她能不能幫忙替一個被拐賣的小女孩尋找父母。

關沐當時覺得電話裡說不清楚,便約了他見面詳談。那天約在了電視臺不遠處的一家咖啡店裡,關沐到的時候,郭旭陽已經在了,身邊還有一位年紀稍長的女性以及一個小女孩,小女孩似乎有些怕生,見關沐來了,害怕地往女人的懷裡躲去。

那位中年女性是郭旭陽的堂姐,名叫郭丹,而她身邊的那個小女孩,是郭丹兩週前在醫院裡“撿來”的。說撿來或許不恰當,準確來說這個小女孩是被人販子賣給了一對夫妻,但卻在中途逃了出來。郭丹是市人民醫院的一位婦科醫生,那天下班的時候在停車場發現了這個女孩,當時她正躲在郭丹的車下,身體瑟瑟發抖,一臉無助戒備地看着她。

郭丹後來誘哄了許久,她才從車底出來,小姑娘骨瘦嶙峋,身上又有傷,郭丹便把她帶回了家,之後問了許多,小姑娘斷斷續續說了一些,雖然前言不搭後語,但郭丹還是理清了思路。

小女孩年紀七八歲了,家應該是在南方的山區裡,許是從來沒有出過山,以至於問她具體位置的時候她也說不清楚,家中父母常年不在身邊,只有一個奶奶照顧着,她還有一個姐姐和弟弟,姐姐幾年前好像已經嫁人離開了家裡,很少回去過,而老一輩重男輕女的思想使得奶奶對她沒有太多的關注,也不怎麼看管她,估計是因爲這樣的疏忽,纔有了後來的拐賣。

郭丹第二天帶着她到警察局報案,結果卻被告知手續不齊全,他們不受理。因爲知道郭旭陽在電視臺實習過,她無奈之下這才找他幫忙,看看能不能借助電視臺的影響幫這個孩子找到父母,所以纔有了郭旭陽找關沐幫忙這一出。

關沐前年曾經跟過一個拐賣兒童的紀錄片,認識了一些這方面的人,而郭旭陽難得找她幫忙,自然是能幫的都會盡力去幫,找了相熟的人說了這件事情又給了那個女孩子的照片,拜託他們幫忙留意這方面的情況。那邊的人倒也熱心,沒幾天便給關沐回了電話,說是N市的一個偏遠山區裡幾個月前有過人口拐賣,她提供的那個女孩的信息基本能夠對的上。

郭丹因爲家裡也有孩子走不開,沒辦法送那個小女孩回N市,所以就拜託了關沐和郭旭陽幫忙,把小女孩送回家。秦琛之前和關沐提過他這幾天要出國有點事情,而剛好又恰逢假期,關沐也沒什麼要緊的事情便答應了郭丹的請求。

因爲事出突然,直到關沐他們到了機場,都還沒來得及和秦琛提過這件事情,或許她骨子裡也認爲,這不過是她自己的事情,沒必要和他說起,她一直覺得,即便再親近的男女朋友之間仍舊需要私密的空間。但又想到之前秦琛說的那些話,好似自己沒把他放在心上,猶豫着是否應該和他說下。

關沐記得秦琛和她說過,是今天下午的飛機,郭旭陽訂的是傍晚的機票,離登機還有三個多小時,關沐坐在休息椅上擺弄着手機,通話的界面一直定格在秦琛的名字上。

秦琛接到關沐電話的時候很是詫異,看了屏幕上顯示的名字好幾秒後才接通了電話,語氣中是一種難以掩飾的驚喜:“關沐?”畢竟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給自己打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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