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半個時辰後,送親隊伍來到了一座叫“青山鎮”的小鎮上,經向鎮裡的商家打聽,一行人住進了鎮上最大的客棧——“迎賓客棧”,整個客棧都被容家包了下來,在夥計的帶領下,大家的住處都得到了妥善的安排,琴音被安排與容棲鳳住在一間最大的套房中,而輕舞則選擇住進客棧中最小的一間客房中。傍晚時分,大家都到前堂吃飯,唯獨輕舞沒有來,容棲鳳發現了這一點,小嘴立刻又撅了起來:
“哼,架子還真是大,她以爲自己是誰?”
“小姐!”
琴音低聲阻止着,但是容笑然已經聽到了,他微微笑着問道:
“鳳兒,怎麼了?又是誰惹你生氣了?”
“還不是那個輕舞,做什麼事情都是鶴立獨行,我看着就不順眼。”
“鳳兒,你這樣說就不對了,輕舞可是救了我無數次,有她在,我們就有了最好的保護,至於她的爲人處事,只是由於天性好靜罷了。”
“可是她從來也沒把我放在眼裡。”
“哪有?輕舞每次見到你,不都是向你行禮了嗎?”
“三哥,你就會護着她。”
“鳳兒,不要這樣胡鬧了,好好吃飯!”
容棲鳳還想說什麼,卻被琴音暗暗阻止了,琴音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容棲鳳這才發現容笑然雖然還在笑着,但眉頭已經微微皺起,她知道三哥這是真的有點生氣了,這個時候她當然不會自討沒趣,趕緊識相地拿起碗筷,乖乖地吃起飯了。星棋也趕緊過來解圍,爲容笑然斟滿一杯酒,容笑然看出她的想法,也就簡單地略過了這件事。
二更天剛過,幾條黑影就竄上了客棧的房頂,他們東張西望了很久,在確定沒有被人發現後,便偷偷潛入了客棧,他們先到了二樓,準備一間一間地查找,偏偏第一間就是容棲鳳所住的客房,其中一人先偷偷向裡面吹入迷煙,等了半刻,便撬開房門溜了進去。幾個人來到裡面的臥室,輕輕撩開幔帳,容棲鳳和琴音均已中了迷煙,此時睡得正熟,領頭的人一看,失望地說道:
“這不是我們要殺的人,我們要找的是男的,而這裡只是兩個女子。走吧,再去別的房間看看。”
他剛要轉身離去,卻被另一人攔住了去路,只見那人色眯眯地看着牀上的兩人,建議道:
“大哥,既然來了,就不要錯過這個好機會嘛,你看這兩個女人真是太漂亮了,這皮膚,絕對是嬌生慣養的富家小姐。反正她們都已經中了迷煙不會醒來了,那就便宜兄弟們,讓兄弟們嚐嚐鮮吧!”
“這樣不好吧,主人吩咐過,只要咱們殺死那個少爺,然後立刻離開,聽說這家有一個女人,武功很是厲害,你看那齊大虎,就是吃了她的虧,小心因小失大。”
“不要緊的,大哥,要是你不願意,就讓給小弟我,你們先去找人。放心,小弟我在這方面可是老手了,絕不會誤事的。”
“那……好吧!”
領頭的黑衣人雖然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了他的請求,於是其他幾人退出了房間,繼續尋找此行的目標。而那個留下的人,則關好門,然後貪婪地吞着口水,準備對牀上的兩人下手。可是他纔剛掀開被子,就聽見一個輕柔的聲音傳進耳朵:
“你在做什麼?”
這一句問話可把他嚇得夠嗆,他連忙回頭望去,只見套房裡的桌子旁,不知何時多了一名白衣女子,仔細一看,竟也是個絕色美人,只是渾身上下透着一股清冷的寒氣。色膽包天的他小心翼翼地靠了過來,試探性地問道:
“你是人是鬼?”
“當然是人了。”輕舞瞄了他一眼,淡淡地答道。
“那就好。”這個黑衣人稍稍鬆了口氣,立刻換上了一副笑臉,語氣中明顯多了些挑逗:“美人,剛纔是你在和我說話嗎?”
“是的。”
“你剛纔問我做什麼?哼哼,你猜呢?”
“若要我猜,倒覺得你似乎對我也有興趣呢!”
“哎呀,美人真是聰明,一下子就瞭解你哥哥我的想法了,既然你這麼明白,就不用我多費脣舌了。只要美人答應,我一定會好好疼惜於你的。”
“那牀上的兩人呢?”
“當然一樣了,在這種事上我是不會偏心的,到時如果你們願意,都可以隨我離開這裡,到時我們白天遊山玩水,夜裡魚水交融,過着神仙美眷的生活,豈不是人生極樂之事?”
“你是不算偏心,但是……”
“但是什麼?”黑衣人還不知死活地往前挪了挪。
“但是你太貪心了。”
話音未落,輕舞身形一動,黑衣人只覺得眼前一道白光,自己的身體便被彈出一丈遠,重重地撞在了牆上,發出了一聲慘叫,輕舞緩步來至近前,看着他問道:
“感覺怎麼樣?”
“你,你這個臭娘們,竟然趁人不備,偷襲打傷老子,你知不知道,我大哥和一幫兄弟就在外面,他們可都不是吃素的,等他們來了,你就有苦頭吃了。”
“噢,”輕舞聽了他的話,身形後退了一步,神情若有所思,黑衣人以爲是自己的話起了作用,剛掙扎着站起身來,輕舞接下來的話又把他嚇得坐在了地上:“原來被我打暈在走廊裡的那幾個人是你的大哥和兄弟啊!”
“什麼?他們,他們都被你打暈了?”
“是啊!”
黑衣人一聽,頓時傻了眼,他心裡十分害怕,再加上剛纔那一撞並不輕,竟然就這樣被嚇暈過去了。此時,門外也變得亂哄哄的,容家上上下下的人都被那一聲慘叫吵醒了,容笑然十分緊張地領着人衝進了房間,只見輕舞已然平息了一切,這才放了心。輕舞先吩咐人將走廊外的幾個黑衣人搬了進來,然後徑直走到牀前,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瓶,在牀上已經被迷暈的兩人鼻子前晃了晃,她們便立刻甦醒了過來。
容棲鳳先睜開了眼睛,她先奇怪地看了看滿屋的人,又瞧瞧摟着自己的容笑然,一臉茫然地問道:
“三哥,這是怎麼了?我的房間裡怎麼會有這麼多人?”
“鳳兒,你沒事吧?”
“我很好啊!”
“那就好,那就好。鳳兒,你不知道,剛纔有幾個黑衣人來偷襲,他們用**迷暈了你們,差一點就毀了你和琴音的清白。”
“啊?”
容棲鳳早已被嚇得緊縮在容笑然的懷裡,而已經清醒過來的琴音一聽這話,也嚇得驚呼一聲。不過還沒等她們驚慌失措,容笑然立刻解釋道:
“放心,幸好有輕舞在,這些賊人才沒有得逞。”
得知自己安然無恙,兩人這才放下心來,容棲鳳立刻擺起了小姐架子,指着地上暈過去的黑衣人,氣憤地吩咐着家丁:
“竟然對本小姐有非分之想,真是可惡,來人,把這些傢伙拖出去,亂刀砍死。”
“且慢。”輕舞立刻阻止了這一舉動。
“輕舞,你這是幹什麼?”
輕舞輕施一禮,淡然解釋道:
“小姐,這些人只是受人指使,與容家並無仇怨,剛纔我已經廢了他們的武功,如果再傷了他們性命,唯恐以後爲容家招來災禍;若是放了他們,或許他們會心懷感激,不再與我們爲敵。何況小姐和琴音姐姐並沒有受到一絲損害,我看這件事還是到此作罷最好。”
容笑然點了點頭,贊同地說道:
“輕舞與我的想法一樣。鳳兒,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們還是給他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吧!”
“話是這麼說,可是就這麼輕易放過他們,我可咽不下這口氣。”容棲鳳的小嘴撅得高高的。
“那鳳兒想怎麼辦呢?”容笑然知道這個小丫頭作弄人可是很有一套的。
“讓我好好想想。”容棲鳳考慮了一會兒,突然機靈一動,拍着手說道:“就這麼辦。三哥,你聽我說,……”
於是第二天清晨,這個鎮口的大樹上就多了七八個仍然暈迷不醒、全身上下僅剩一個褲頭、赤着身子的男子,每個人身上還寫着“我是大淫賊”、“我只會雞鳴狗盜”等,引得鎮上的衆多百姓圍觀,而送親隊伍則早已離開了鎮子。
馬車裡,容棲鳳眉飛色舞地將事情的經過完整地講述了一遍,聽到最後,星棋開始捂着肚子笑個不停,而墨畫則一臉的難爲情,琴音倒比較穩重些,只是微笑着陪坐在一旁。好半天,星棋才稍稍收住笑意,一邊強忍着笑一邊問着墨畫:
“真沒想到,我們墨畫的書法還能用在這個上面?”
“星棋,你還笑,又不是我想那樣的,還不是小姐出的主意,非要我給那幾個賊人身上寫字,弄得我當時都沒法下筆,真是白白糟蹋了我的字呢!”
“我看是那幾個賊人有福氣纔對,竟然能如此輕易地就得到我們墨畫親手所寫的字,他們要是能知道那字的價值,就應該用紙小心拓下來,然後拿去賣掉,保證能小發一筆呢!”
“星棋,你有完沒完了?要是再說,看我不打你!”
說着墨畫真的拿起了一個空茶杯,向星棋比劃着,而星棋則機靈地躲在了琴音身後,琴音被兩人夾在當中,無奈之下只好從中調解,容棲鳳則開心地看着車外的風景,偶爾還向後望望那輛載着輕舞的小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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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他們一路上始終沒有過平靜,幾乎每天輕舞都要解決掉最少一批殺手,只要是容笑然和容棲鳳遇到任何危險,她都會及時出現解救,一個月相處下來,容棲鳳對輕舞的態度來了個180度大轉彎,從一開始的極度反感,到最後已經成爲了極度依賴,只有輕舞在身邊,她纔有安全感,所以就連住客棧,容棲鳳都堅持要輕舞住在自己隔壁,而且每次輕舞辦事回來,她都會主動迎上去搭話,也不管輕舞什麼反應,星棋等人都很吃驚小姐的表現,只有容笑然對此感到滿意。
這天辰時剛過,送親隊伍終於到達了天山腳下的一個鎮子上,容笑然在客棧中安排一行人的住宿,而輕舞則先獨自去鎮上轉了轉,都安頓妥當後,容笑然便帶着容棲鳳、墨畫、星棋和琴音先行來到鎮上一家名爲“笑客來”的酒樓。酒菜纔剛擺上桌,輕舞就上樓來了,容棲鳳一見,立刻又迎了上去,一把拉住她的手坐在自己身邊,撒嬌地說道:
“輕舞,你回來的正是時候呢,看,酒菜都是剛端上來的,正好我們一起吃吧!”
“謝謝小姐關心。”輕舞已經漸漸習慣了她這種親暱的舉動,或許是從未有人如此對待過自己,所以她雖然不喜歡,但也不算討厭。容棲鳳主動先爲輕舞夾着菜,然後纔給自己夾,容笑然在一邊看着很是開心,假裝感嘆道:
“唉,真是世態炎涼啊,沒想到一個月下來,連輕舞都有人給夾菜了,可我呢,只能是自己吃自己的,可憐啊!”
容棲鳳當然聽得出話中的意思,臉立刻泛起了紅暈,她立刻夾起一隻雞腿,飛快地放進容笑然的碗內,然後對着容笑然說道:
“三哥,你不要取笑我,好不好?我只是覺得輕舞性情淡雅,怕她會吃不飽,所以想讓她多吃點。你呀,好好吃菜吧,這麼多好菜也堵不住你的嘴!”
容笑然看着妹妹的窘相,也不好再捉弄她了,只好借喝酒岔開話題,而其它三個丫頭也會心地相視一笑,老實地吃着飯。就在他們正在爲到達天山腳下而慶祝之時,卻聽到樓下一陣騷動,好奇心重的容棲鳳立刻往下面望去,想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