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慶年道:“爸爸,這第二種可能也不像啊。二十六天過去了,我們沒有收到任何勒索的電話或信件。如果是綁票,對方肯定會提出要錢的。爲什麼這麼久都沒有消息呢?”
付振東道:“你講得有道理,這樣,就只有第三種可能了。”說到這,付振東沉默了下來。
付慶年和付慶月等了一會兒,不見付振東說話,便忍不住地問:“爸,您說的這第三種可能是什麼呢?”
付振東嘆息道:“慶年遭了意外。或車禍,或重病,或被人謀財害命,可能的因素就太多了。”
付慶年忙道:“爸,我覺得這也不太可能。慶日最後一次在他的微搏上說是剛去遊了黃鶴樓,他要休息一天,而後坐火車去秦省遊秦都市。從那以後,再也沒有他的消息。我們可以這樣假定,慶日是在江城和秦都市之間出事的。”
付振東道:“不錯,這也是爲什麼我們找人的第一站就是江城。今天多虧江城公安局的幫忙,我們已經證實了慶日果然在二十六天前遊過黃鶴樓。”
付慶年道:“是啊。如果是車禍,交警那應該有記錄。我們已經通過關係,把江城到秦都市之間,這二十六天以來發生的大小車禍的遇害者都查了一遍,沒有慶日。如果是重病住院,醫院也會有記錄。我們也把從江城到秦都市之間,這二十六天的住院記錄都查了一遍,也沒有慶日。至於謀財害命,這二十六天中,從江城到秦都市之間,所有立案的殺人案中,沒有和慶日有關的任何線索。”
付慶月猶猶豫豫地道:“爸,您看有沒有這樣的可能:慶日因某種原因,被人限制了自由。但限制他自由的人並不知道他的身份,所以,也沒提出贖金的問題。”
包廂裡一陣沉默,顯然大家都在思考這個說法的可能性。過了一會兒,付慶年道:“慶月說得也有道理。這就解釋了無屍體、無住院記錄、和無贖金要求的現象。只不過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到哪去找慶日呢?”
付振東道:“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先要有個合理的假設,什麼樣的人或組織可能限制慶日的自由?”
付慶年猶豫了一下,道:“傳銷組織?我聽說有些地方的傳銷組織很猖獗,常把人騙去後,逼人入夥,否則不放人。”
付振東道:“這倒不可能。因爲慶日會要求與我們聯繫,給他送錢加入傳銷以求脫身。再說了,就是慶日隨身帶的銀行卡,裡面有的錢都可以買下一個傳銷組織的所有產品了。”
付慶月道:“會不會是慶日愛上了什麼女子,兩人躲到哪裡去過二人世界去了?”
付振東哼了一聲,道:“這倒有可能,慶日做事不講常理。但是,二十六天聯繫不上,他還不至於這樣荒唐。另外,他如果真有驚人的豔遇,他早就在微搏上嚷得全世界都知了。”
又是一陣沉默。就聽付慶年道:“爸,您累了一天了,先休息吧。等列車到了秦都市,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忙呢。”
付振東嘆了口氣,道:“你們也累了,都睡了吧。”那包廂裡便陷入了沉寂。
孟昱卻睡不着了,便閉眼躺在牀上,暗暗練逆天功。真氣不停地在體內運行,也不知過了多久,孟昱只覺得人清氣爽,全無旅途疲勞。孟昱便睜開了雙眼,看了看窗外,天才矇矇亮。
孟昱心想:“雖然有空調,這車廂裡的空氣還是太渾濁了,對練功並沒有多大的好處。”整個車廂裡的乘客還都在睡覺,孟昱也不好乾別的事整出動靜。
孟昱覺得無聊,便起身走到和軟臥車廂的連接處,活動活動一下身子。
孟昱驚訝地發現,這兩車廂連接處的空氣很新鮮,大概是有諸多漏風的地方的原因。列車正穿行在野外,鐵道的旁邊有大片大片的農作地,不知名的農作物的芬芳氣息,不停地從漏風處傳了進來。
“這味道好聞。”孟昱暗道。可惜自己四體雖勤,卻五穀不分,也不知這是什麼農作物的氣味。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新鮮的空氣裡,似乎蘊有天地靈氣。孟昱便再次練起逆天功,讓真氣在體內運行。一週天,兩週天,。。。真氣運行了十週天后,孟昱才緩緩地長舒一口濁氣,睜開了雙眼,卻見軟臥車廂那關着的門後,有一雙眼睛正盯着自己。孟昱仔細一看,是一箇中等身材的中年人。
孟昱面露微笑,朝那中年人揮了揮手,那中年人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算是回禮。孟昱轉身進了自己的車廂,就發現很多人已經醒了。有些人已經或躺或坐地在聊天了。原來,天已大亮。
孟昱洗漱完畢,便去餐車吃了個早餐,再回到自己的鋪位時,列車已經到了鄭市。孟昱雖然不願刻意地打聽他人的隱私,但那軟臥包廂裡傳來的叫罵聲,使得聽力過人的孟昱皺起了眉頭。
只聽那付振東大聲吼道:“你幹這事也不先和我商量一下,你到底安的是什麼心?”
就聽付慶月道:“爸爸,您別生氣,大哥這樣做,還不是想早點找到慶日?”
付振東哼了一聲,道:“早點找到慶日?我看他這是想早點把慶日置於死地!你知道不知道這事?”
付慶月道:“大哥和我商量了的,我也覺得是個好辦法。”
付振東又哼了一聲,道:“如果這是個好辦法,我不會去做嗎?我爲什麼願意捐大錢給公安系統,以求他們的合作,暗地裡尋找慶日?你們知道嗎?”
付慶年道:“爸,我真的只是想早點找到弟弟,我不懂爲什麼在各大報紙上登尋人啓事,懸賞鉅額賞金,反而會害了慶日。”
付振東嘆了口氣,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卻道:“是我錯怪了你。你既然和慶月商量過,就說明你沒有私心。但往後有這樣的大事,一定要和我商量。”
付慶年忙道:“爸,我還不是看您爲找慶日,搞得這麼累,我就想,我把這小事自己給辦了,也就不要您操心了。所以,我就在前天下午,和鄂北省,豫南省,還有秦省的各大報社聯繫了登尋人啓事的事。這不,我前天就把錢都匯了過去。有錢能使鬼推磨,他們的效率也高,今天的各大晨報就登了啓事了。”
付振東沉默了片刻,道:“有件事,我一直在找機會,要和你們三兄弟說。今天雖然慶日不在這,我還是要先給你們說了。”
付慶年忙道:“爸,您請說,我和慶月都聽着。”
付振東嘆了口氣,道:“自古以來,豪門裡的爭鬥,都是醜陋的和血腥的。爲了錢,爲了權,父子兄弟相殘之事,數不勝數。”
也許是付振東突然出語驚人,付慶年付慶月倆兄弟一時都不知如何接腔,包廂裡出現了尷尬的沉默。
付振東接着道:“歷史上的事,我就不說了。我們就看香江這幾年發生的財產爭奪案吧。自家骨肉,爭得個你死我活的,最後好了誰?”
付振東說到這,停了下來,似乎在等兩個兒子的回答。付慶年不願冷場,便猶豫地答道:“好了外人?”
付振東大聲道:“不錯,傷了兄弟,好了外人!第一好了雙方的律師。天價官司打下來,律師賺滿了腰包。第二好了香江的媒體。這馬拉松式的官司打下來,便有了馬拉松式的報道。第三好了香江的市民。這幾年香江的市民從來都不缺茶餘飯後的八卦題材,就是拜這些官司所賜!唯獨不好的,是他們自己!損了父輩的血汗錢, 傷了兄弟的手足情,還成了衆人茶餘飯後的笑柄。”
付慶年道:“爸爸,您放心,我們兄弟之間不會有這種事的。”
付振東對付慶年的表白不置可否,道:“我想了一個最好的辦法,來杜絕這事的發生。我已經立下遺囑,我的財產,明明白白地平分給你們三兄弟。分不明白的部分,我全部捐給慈善機構。”
付慶年和付慶月都不作聲,雖然他們也很想問“什麼是分不明白的部分”,但終究不敢開口。
付振東道:“又有些家庭,父親立遺囑把財產平分了,可有兒子要獨霸家產,居然顧兇殺自己的兄弟。搞得白髮人送黑髮人,我不要這樣的事發生。所以,我的遺囑中明確規定:任何一個兒子死了,他名下的那份,都捐給慈善機構!”
孟昱心想:“這付振東果然做事果斷。他的三分之一的家產,那是多大的一筆,他說捐了就捐了。不過也有道理。人挺而走險,不都是爲利嗎?這利沒了,人也就不挺而走險了。”
就聽付慶年道:“爸,您英明。我對您的安排完全沒有意見。只是我還是不明白,爲什麼我在各大報紙上,懸賞鉅額賞金尋找慶日,您卻說我反而害了他呢?”
付振東沉默了片刻,道:“我們也分析了,有一種可能,就是慶日被人限制了自由,但那人並不知道他的身份。你這尋人啓事一登,等於告訴了那人慶日的身份。那人懼怕慶日的報復,恐怕會殺人滅口,一了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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