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種套路？”半響後，紫女首先回過神來，愣愣的看着棋盤。
衛莊執白子先行，而姜珝用黑子替換的白子，正好是衛莊落下的第一顆棋子，對衛莊的整體佈局十分重要。可若是將這顆白子換成黑子，那麼衛莊就再無翻盤的餘地了。
不過這也太無恥了吧！
若是所有人都這麼下棋，那這圍棋還有什麼意思？
衛莊雖然初時一愣，但卻很快明白了姜珝想要表達的意思。
只要能獲得勝利，那麼即便是破壞規則也無所謂。
說實話，衛莊對這種性格十分欣賞，因爲他本身就不是一個在乎規則的人。在公平的對戰中，誰先破壞規則，誰就能獲得勝利。
就如同未來在墨家機關城與蓋聶的對戰，衛莊就從來沒要求過公平。
雖然在黑麒麟刺傷蓋聶後，要求所有人不得對蓋聶動手，但與重傷的蓋聶對戰，本身就佔據了優勢。
在被蓋聶以斷劍制服後，衛莊又藉着蓋聶心軟，直接將蓋聶砍成重傷。
不過從蓋聶未死也能看出，衛莊其實還是手下留情了。
衛莊雖然表面上不重視感情，但其實內心比誰都在意和蓋聶的師兄弟情分。單是從韓非死後，衛莊多年來一直調查韓非死因這一點，就能看出衛莊對於韓非的在意。
正是因爲重視感情，所以衛莊是一個既要求公平，同時又不擇手段的矛盾性格。
對於衛莊來說，他可以不擇手段的勝過蓋聶，但同時又想在劍法上，堂堂正正的勝過蓋聶。
“莊……”紫女有些擔心的看着衛莊。
雖然出身鬼谷派的衛莊既有武功，又有謀略，但面對姜珝，紫女依然信心不足。她很擔心衛莊落入姜珝的圈套，雖然暫時還看不出姜珝究竟再謀劃什麼，但很明顯他對衛莊有所圖謀。
至於那所謂二十年的賭約，紫女其實是不信的。
“哼！兵家……這就是兵不厭詐嗎？”衛莊冷笑一聲，將手中的白子捏的粉碎：“看來這位趙國侯爺，野心不小呢。”
紫女秀眉微皺，道：“你是說，他想做趙國的姬無夜嗎？”
“或者……趙王之位。”衛莊輕笑道。
“那他對韓國有什麼圖謀？”紫女疑惑道：“拉攏盟友？”
衛莊和紫女雖然都是當世有數的智者，才華和能力都遠非普通人可比。可即便他們再有能力和遠見，恐怕也不會想到，未來二十年內，秦國會相繼滅掉東方六國吧！
從春秋到戰國，無數的小國相繼被滅，或被大國吞噬，或分裂成衆多國家。
如果說韓國會被秦國所滅，還能讓人相信的話，那麼說秦國會滅掉東方六國，絕對不會有人相信。
畢竟春秋戰國的格局已經持續了五百多年，在秦國的野心和實力尚未暴露之前，誰也不會想到這種分裂的局面會被秦國打破。
不過衛莊有信心，若是能扶持一個信任自己的韓王，那麼他一定可以改變現在的韓國，將韓國變成戰國數一數二的強過。
歷代的鬼谷先賢，無一不是用事實證明了，他們能力改變一個弱國的現狀。
至於姜珝的目的，衛莊的猜測其實和紫女差不多，拉攏自己是一方面，恐怕更多的還是爲了拉攏韓國作爲盟友吧！
若韓國崛起，韓、趙兩國吞掉魏國，那麼兩國的實力勢必大增，即便秦國實力強大，兩國聯手也足以對抗秦國了。
而姜珝若若想要脫離趙國自立爲王，也必須要有自己的地盤。
夾在韓、趙之間的魏國，無疑是一塊可口的蛋糕。
吞併魏國，而後在魏國國土自立爲王，再借助韓國之力反攻趙國，無疑可以實現稱王的野心。
事實上，若衛莊處在姜珝的位置上，他一定會這麼做。
因爲姜珝現在名聲和實力都有了，只差一塊足夠大的國土，就可以自立爲王，而後侵吞四方國家的領土。
“饒安……”衛莊沉吟片刻，沉聲道：“若是以饒安和武城爲根基，先吞併魏國，而後直攻邯鄲，未必沒有自立爲王的可能。如今周天子已滅，只要他自稱姜尚後人，就有足夠的資本立國。”
“姜珝……姜尚……難道他打的竟是這個主意？”紫女震驚道。
“拭目以待吧！”衛莊冷聲道：“只要他還在韓國，終究會有暴露的一天。”
“那他和你定下的賭約，莫非他還有滅掉韓國的打算？”紫女疑問道。
衛莊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語氣狂放道：“哼！他若有本事，儘管來試試！”
“聽說前兩年趙嘉的太子之位已廢，若立那位年紀不到十歲的趙遷爲太子，趙國勢必陷入主弱僕強的局面。若這件事中有姜珝的謀劃，那麼他的野心已經昭然若揭了。”紫女沉聲分析道。
“只要再踢掉李牧這塊絆腳石，以姜珝的能力，足可以在趙國爲所欲爲。”
“軍、政、商、諜……他早已準備好了。”越是分析，紫女就越是驚訝：“數年前，他恐怕才十幾歲吧，今年也不過十六歲，小小年紀，竟有這麼大的野心。”
“若是普通的小鬼，今天就不會將你我玩弄於鼓掌之中了。”衛莊冷聲道，語氣中充滿了不爽。
最開始，衛莊的確被姜珝的態度激怒，稍微缺乏冷靜。
但如今靜下心來仔細思考，姜珝絕對不是那種稍微有點成績，就目空一切的人。唯一一種可能，就是姜珝故意激怒他。
難道姜珝真的爲了賭約？
衛莊絕對不信。
韓、趙之間隔着魏國，以趙國之力，絕對滅不掉韓國。唯一能滅掉韓國的，目前就只有秦國和楚國。
所以衛莊更相信姜珝是爲了結盟而來。
可姜珝既是爲了結盟而來，那又憑什麼斷定韓國會在十年之內滅亡呢？
正是這極爲矛盾的一點，讓衛莊難以揣測姜珝的目的。
“有意思，有這樣的人存在，這天下才不會太過無聊。”衛莊狂妄道。
紫女看着衛莊，道：“我們繼續按計劃行事，還是……”
“無須浪費時間在姜珝身上，他有他的目的，我們的計劃若因他而變，豈不是被人小看。”衛莊冷聲道，眼中寒光一閃：“只要行動，就一定會留下痕跡，他在韓國留得越久，就越容易暴露目的。”
“我明白了！”紫女點點頭，隨後眼中閃過一絲危險的目光，笑盈盈的說道：“不過如果不給他一點厲害嚐嚐，恐怕還真的會被人小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