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身玄色錦袍,修長挺拔的身姿,綽約風華,眉目清冷,薄脣緊抿,渾身都散發着冷冽的氣息,然,他又是那麼獨特的存在。
一步一行間,錦袍隨風而舞,逼人的氣勢傲然於世,頭高昂,眸光深邃如海,複雜得沒人能猜透他的想法。
司若弦能夠感受到夜城歌隔着幾米遠,仍那麼凌厲的眸光,彷彿要將她看穿。
毫無疑問,方纔的一切都被夜城歌盡收眼底,下面的人羣或許看不到司若弦,夜城歌的位置卻看得清晰。
他作夢都沒想到,處理好王府內的事情,聞訊趕來,看到的會是這樣一幕。
縱然隔着薄紗,他卻一眼就認出了司若弦,她額間的鳳羽花那麼明顯,她的聲音如此熟悉,她美貌無人可及,褐色的眸子那般與衆不同。
然,此時的司若弦與他平日看到的完全不同,她的眸光不再是冷靜、睿智,甚至不再含着秋水,而是凌厲得似要毀天滅地,她的脣畔掛着一絲笑意,給人的卻不是溫暖,而是莫名的恐懼,邪肆得令人想逃。
她那般嫺熟地彈奏琴曲,一弦一音,震懾人的五臟六腑,自問,若非內力純厚,他聽不了這曲子。
“天下第一琴”,在那一瞬間,夜城歌萬分肯定自己的猜測。
他不只一次地懷疑司若弦的身份、琴技,接近他的目的,亦想過很多種得知她身份的途徑,卻從未想過會如此突然,甚至令他有些措手不及。
不知不覺,兩人相距僅有一步之遙,兩兩相望,眸光深邃複雜,周圍的一切聲音都被屏蔽在世界之外,安靜得有些詭異,卻無人開口打破這片沉默。
司若弦望着夜城歌,她知道夜城歌的本事,若然想的話,遲早會知道她一直隱藏的身份,只是,沒有想到這麼快,還是在她以玄音琴與人對陣之時,着實打得她猝不及防。
“你還真是深藏不露。”一句聽不出喜怒的話語,打破兩人間的沉默。
司若弦怔怔地看着夜城歌,腦海中只跳出兩個字:危險!
“難道沒有什麼想跟本王解釋的?”沒等司若弦開口,夜城歌再次問道。
他眯起雙眸,緊緊鎖住司若弦,渾身都散發着危險的氣息,隱忍的怒氣一觸及發。
這個該死的女人,不僅騙他,更耍得他團團轉,好,很好!
“既然你什麼都知道了,我還有什麼好解釋的呢?”司若弦攤攤手,表示自己無語可說。
“每次在靈泉寺彈琴的人是你?”夜城歌眯着眸子,如一隻震怒邊緣的獵豹,隨時都能衝上去撕扯獵物。
司若弦回答得相當坦然“我從來就沒說過彈琴的人不是我家有萌夫:神獸大人請自重。”
“這麼說,還是本王的錯了?”真是氣死他了,這個該死的女人“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本王想娶的人是你,爲什麼不說?”
“有那個必要麼?王爺別忘了,你一早認定的人是我二姐。”司若弦淡淡反駁。
“從來沒有人知道相府有個三小姐,本王會以爲是你二姐並不奇怪,可你分明就知道本王想娶的人是你,卻一再地將本王推向你二姐身邊,一次次問本王要休書。。。”
“停,王爺,這麼沒營養的話題還是不要繼續了吧?”
司若弦打斷夜城歌,毫無愧色。
“司若弦,你終是裝不下去了?”夜城歌冷哼,他真恨不得上去掐死這個女人。
天知道他心裡是多麼震驚,甚至有些難以言喻的欣喜,原來,自己心心念唸的女人一直都在身邊,那種心情,真的很難用一個詞語來形容。
有那麼一刻,他甚至忘記了某段時間在司若蘭屋外面守夜的孤寂,其實,心裡那種平靜至今記憶猶新。
現在想來,缺少的就是那種心跳加速的美妙感覺吧。
活了這麼多年,能讓他失控的人,也唯有司若弦了。
司若弦看着夜城歌,心忖:這男人雖然有時候有些抽風,但也一向冷靜自若,看來,這次是真的惹毛了他。
他會以什麼方式來對付自己呢?
“王爺真是愛說笑,裝的人何止我一個?在你心裡,恐怕早就開始懷疑了,難道你要告訴我從沒查過我?你不是這麼容易相信人的人吧?”司若弦故作鎮定地反駁。
她不怕夜城歌對她如何,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憑着她一身本事,加之聰明的頭腦,夜城歌想要滅了她,也不是那麼容易,倒是她的家人,若是夜城歌問罪,這就不好玩了。
她不會忘記,犯下的真算得上是欺君之罪,哪怕她咬文嚼字能把黑的說成白的,真的追究起來,以夜城歌的腦袋與手段,還真不能全身而退。
“怎麼?你在質疑本王的能力?”夜城歌伸手,一把將司若弦拽入懷中,意味不明地說道。
“不敢!”司若弦答得乾脆,但那話語,怎麼聽都不似不敢。
“你倒是本事,不動聲色地將本王耍得團團轉。”漆黑的瞳眸如墨,探究地盯着司若弦,俊逸的臉上看不出情緒,隱忍的怒氣卻在眸子裡形成兩簇火苗,仿若要將她燃燒,令人止不住倒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