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暗涌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就如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複雜與否對於外人來說只能看到表象,內裡多深只有自己知道。謎一樣到來隨清娛,仍就沒有生命意識的宋千一, 劇烈情緒操控着的月見姑娘, 唯一知情者季離的沉默不語, 她們間的故事恐怕只有自己理的清楚, 可那裡面的愛恨情仇卻讓每個人看的到, 鬱結在別墅的空氣裡瀰漫,每個人都開始沉默,當然不包括無時無刻不經意散發幸福的圓球, 而我,眼中留意的揣測的只有冰清的反應。冰清, 你是怎麼看怎麼想, 想知道, 怕知道。

冰清站在我身邊,看我在竈上忙碌, 總是無法忽略她的存在,恍惚間手直接端起煨好的砂鍋,好燙,好像不單單是手還燙在心裡,手指迅速捏住自己的耳朵, 娘教的, 娘?好久沒想起你了, 最近總會有逃跑的情緒從心底滋生, 道不明的恐懼, 只想找個沒有人認得自己的地方,那樣會很好吧。莫名的情緒橫生, 直到指尖被涼涼的手指抓住,又含入溫潤。清涼帶來的片刻舒緩,再入溫潤卻加重了灼痛,會像自己的愛情吧,痛-短暫歡愉-更痛,卻不後悔最初的選擇!嘴角微微翹起,溫和的抽出手指,“冰清,這不是劃傷!”從水缸裡舀出一瓢水,將手指浸入,痛消失了,冰冷卻滲透全身。

“小空,我會不會很笨!”玄冰清有些沮喪,又有些氣惱,“好不喜歡你爲別人忙碌!我會不會很小氣!”不變的微笑,“不會,你只是我最愛的人!”

也不知怎麼了,從前最難出口的肉麻話語最近總在不經意間溜出口,我是怎麼了,惱怒自己的輕浮,悄悄扭頭去看開心跟在自己身側一同去給宋姑娘送飯去的玄冰清,“唉!”

淡淡的溫情盪漾在兩人之間,忽然有點不希望這路這麼短的結束,可路總有盡頭,而那盡頭等着我們的是我從未預料到的。

那是夕陽橘色的光,打了一室,透過屏風只剩下微微的亮,剛要出聲卻被人捂住了嘴,眼睛向前,自己也被震撼了,隨清娛側着身,雙目緊閉着,脣從宋千一的額上落下,輕輕的柔柔的印在宋千一蒼白色的脣上,一滴淚滑下,滴落在宋千一的頰邊,原地轉了轉滑進頸項。張大嘴,被玄冰清輕帶出房間,腿卻早軟了坐倒在門口的石階上。

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秘密一樣,那份心顫讓自己再也站立不住,迷茫的注視着漸去的夕陽,不敢移動視線,怕,怕的瑟瑟發抖,身體也真的在跟着發抖。

“小空!”身體被環住,不屬於自己的溫度環繞着自己,想驅散她心裡的含義吧,只是兩個人的理解是否相同。沒等到兩人說話,李素白被圓球拉着走過來!

“小空!”圓球很興奮,“你來給宋姑娘送飯啊,做的什麼啊?有沒有剩下的?”

“李姑娘,千一,千一她醒了!”一直都那樣淡淡的隨清娛此刻難得的慌張,李素白急忙跟了進去,而我們也自然因這消息開心的暫時忘了一切。

隨清娛的魅力恰恰來源於她的淡漠,那從骨子裡滲透全身的淡漠,無論什麼只要發生在隨清娛身上都是那樣雲淡風輕,可是偏偏又會讓你覺得很深,一顰一笑都是那樣深刻輕易烙在你心裡。可就這樣淡然的人看着牀上的人身體卻在不停顫抖,讓人無法不心生憐惜。宋千一醒了,就在那神奇的一吻後醒了,只是手腳殘廢,再驕傲的人又能怎樣,更何況用自己殘破的身體去對自己心愛之人,從前越驕傲現在就越痛苦,夏空不記得第幾次聽到宋千一憋足力氣用刻薄的聲音對隨清娛怒吼,只是有心的人都聽得出裡面的不捨,夏空看着將門合在背後的隨清娛,呆呆出神。

“夏空?”隨清娛看到了夏空,探問。

夏空點點頭,“要聊聊嗎?”

隨清娛淡淡的笑,此時的兩人都需要傾訴。

“你愛宋姑娘!”夏空用的是肯定語氣。

“是啊。”隨清娛沒有半些起伏。

“可是?”夏空還是問不出。

“我和她皆是女子!”隨清娛像在替夏空發問,可依舊是肯定語氣。

“恩-!”夏空沒料到隨清娛如此大方的說出了答案。

“那又如何?”緊跟着後面的話又讓夏空一愣,卻也瞭然,剩下的不必說了吧。

“能真心相愛真好。”夏空語氣裡是苦澀的羨慕。

“夏空不是有玄姑娘?”

“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女子間的相愛吧?”

“夏空會瞧不起我們?”

”怎麼會?我又有什麼資格?”夏空雙手捂住臉。

隨清娛似有所覺,“夏空,感情這東西我們永遠無法掌控,可我們卻不得不往下走 ,誰讓我們選擇愛了!”

“隨姑娘?”夏空擡頭,隨清娛按住夏空的肩膀像是要給她力量,“不要等到如我這樣時再去後悔!”

“可如果我愛的人不如你一般---?”

“小空?”

玄冰清從後面來,沒聽見前因,也沒有過程,只看見了隨清娛的動作,還有夏空隱約的愛字,心上像被紮了根刺。

玄冰清的聲音對於夏空一向是歡愉的,而此刻帶來的卻是驚慌,夏空不知道玄冰清來了多久,聽到了什麼,而自己又說了些什麼,動作,眼神自然有了躲閃。這一切在玄冰清的眼睛裡變了味道,怎麼看怎麼像被捉姦當場。走到兩人面前,動作依舊溫柔,不着痕跡的將夏空拉在自己身旁,“隨姑娘好巧,宋姑娘可有好些?”

“還好,謝謝玄姑娘掛心了。”無力再捲入她人的情債,隨清娛點點頭,離開了。

“小空?”玄冰清想夏空會有話和自己講,可夏空卻一直低着頭,喏喏不語,半天,“冰清你餓了吧,我去做東西給你吃!”說完飛快的跑走,好像玄冰清是妖怪一般。“夏空!”越叫腳步聲越快,一腔委屈涌向玄冰清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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