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纔去甜品店，那兒的甜品很好吃，我帶回來一份，拿給你？”
她記得，他喜歡吃甜食。
一個大男人，居然喜歡甜食，像白大哥就不喜歡，他卻喜歡。
不知道她想什麼呢，嘴角染着淡淡的笑意。
剛纔說什麼來着？
甜品？
那麼這會兒，她是在他面前，回憶和津湫一起吃甜品的時光嗎？
怎麼？
因爲他對她冷臉，她反而覺得津湫就跟個大太陽似的溫暖了吧。
越想，心裡越不爽。
周燕辰沉聲拒絕：“我不想吃。”一頓，他一字一句：“我不喜歡吃甜食。”
“哎？不是啊。”匡雪來蹙眉，“你明明喜歡的啊。”
“呵！”冷笑，他放下手中文件，擡眸，鳳眸陰冷：“那我現在不喜歡了，不行嗎？”
匡雪來不知所措。
也不知道怎麼就又惹他生了更大的氣。
咬了下嘴脣，她輕聲說：“知道了，那我不打擾你看文件了，我先出去了。”
打開書房門出去，靠在牆上，匡雪來委屈的眼眶涌上眼淚。
吸吸鼻子，她把眼淚憋回去，回了房間。
周燕辰煩躁的耙了下頭髮，拿起桌上的手機。
一個號碼撥出去，那邊人很快接起。
“喂，燕辰。”
周燕辰起身走向落地窗，“你剛纔和匡雪來吃甜品去了？”
白津湫目視前方，淡聲說道：“是啊。”
“吃的挺開心的？”他問。
白津湫低笑：“別告訴我，你專程打電話過來吃醋給我聽，燕辰，咱能別這麼幼稚嗎？”
回答他的，是電話被掛斷傳來的盲音。
收起手機，白津湫搖頭失笑。
想了一下，他準備開車去看看白鷺城。
自從季陌出現，白鷺城那股子積極配合科威醫生治療的熱情都讓他和科威驚訝。
果然，季陌就是他的良藥。
車子停在白色別墅前，白津湫下車，走去按門鈴。
傭人打開門，看見他，微笑迎他進門。
“我大哥呢？”
“先生和太太帶着小姐出門去了。”
“出門？”白津湫一驚，“科威醫生跟着呢嗎？”
“跟着的。”
點頭，他在客廳坐了一下，起身離開。
車子行駛在路上，突然生出一股悲哀的感覺。
涼城這麼大，他卻好像無處可去似的。
三個兄弟，一個離開，兩個家庭美滿，唯獨他獨身一人。
不如回家算了。
嘆息一聲，車子調了個頭，駛向他自己在外面的公寓。
剛把車子停進停車場，手機響起。
看了眼來電人，白津湫臉色微變，直接掛斷。
還沒等走出停車場，手機又響起，還是那個號碼。
再次掛斷，他選擇關機。
“叮。”一聲，電梯門打開。
一腳剛剛邁出，眼前一花，有人就這麼直愣愣的撲進他懷裡。
“湫！湫！”
清麗的女聲從懷中傳來，他的腰被人緊緊摟住，那力道，用了狠力。
白津湫低頭，就看見一個毛茸茸的發頂，黃色的長卷發女孩子。
“放開我。”他握住女孩子的手臂，試圖把她推開。
可是女孩子就跟黏在他身上一樣，任憑他怎麼推，都推不開。
對方是女孩子，又是……
他也不好太用力，只能低聲誘哄：“愛麗絲，你先放開我。”
“我不放！”愛麗絲的中文很清晰，那是爲了他，努力練習的結果。
“我放開你，你就跑了！湫！你爲什麼拋棄我！”
只是，用詞還是，很讓人頭疼。
白津湫扶額，拍拍她的肩膀，“你先放開我，我開門，我們進屋談，好不好？”
愛麗絲這才聽進去一點，慢慢放輕手臂的力量，她仰頭看着他的臉。
“湫，我好想你啊！想的，撕心裂肺的。”
白津湫眉宇一攏，不知道該說什麼。
女孩子的熱情讓他無法招架，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哪裡吸引了她。
從英國追到這裡，千山萬水。
門打開，愛麗絲跟着白津湫進門。
“這裡就是湫的家嗎？”她興奮的在客廳裡旋轉，就好像一個得到糖果的孩子。
白津湫去廚房給她倒了一杯果汁，看着她“咕咚咕咚”喝下。
“你怎麼會來涼城？”
“我來找你。”愛麗絲說着，像是想到什麼，趕緊從衣領裡掏出一條吊墜。
上面是一顆耀眼的鑽石戒指，“我成年了，就在上個星期，我自由了，所以就來找你，湫，我們結婚吧！”
白津湫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
對，沒錯，眼前的愛麗絲，是個剛剛成年的18歲少女。
就這樣從英國跑來涼城，跟他求婚，還有比這個更加瘋狂的嗎？
“你家人同意你出來嗎？”
“我逃出來的，他們不許我來找你。”愛麗絲說着，垂下頭，又擡起，眼神晶亮，“不過你放心，湫，我一定會說服他們的，除了你，沒有人能夠配得上我。”
“愛麗絲，你聽我說。”白津湫深吸一口氣，跟她解釋：“是這樣的，愛麗絲，我呢，對你沒有那個意思，在我眼裡，你只是個孩子，或者，是個小妹妹。”
“不，我不是你妹妹，我也不是孩子了。”愛麗絲急切的說道，把鑽戒給白津湫看，“你看這個，湫，這是我哥哥送給我的成年禮物，我已經是個大人了。”
“愛麗絲，在我們這裡，18歲不意味着你就是大人。”
“爲什麼！”愛麗絲不解，“我就是大人了！請你不要把我當成孩子。”
愛麗絲說着，又撲上來緊緊抱住白津湫。
小腦袋埋在他胸前，她說：“湫，我真的好想你，我追你追了這麼遠，我想，就算你在天涯海角，我都會追上你。”
炙熱的告白，在這個有些孤單寂寞的夜晚，白津湫承認，確實讓他有那麼一絲絲動容。
可是他的動容，不是因爲喜歡愛麗絲。
也不會因爲這份微弱的動容，而對眼前的單純女孩子許下什麼不可能的承諾。
“記得嗎？愛麗絲，我說過，在我心裡，有一個深愛的女人。”
愛麗絲身體一僵，從他懷中退出，滿目受傷的看着他。
白津湫接着說：“現在，我心裡依然有她，所以，我們不能在一起，懂嗎？”
愛麗絲愣住，回不過神。
不想這麼傷害她，可是長痛不如短痛。
伸手揉了揉她的發，“你這麼美好，一定能夠遇見一個愛你的男孩子，你們會很幸福。”
“不能是你嗎？”愛麗絲問，“我愛你，湫，我只愛你一個！”
“愛麗絲，你才18歲，而我已經36歲，我比你大了太多，我的人生和你人生不可能重合，懂？”
“你沒試過，怎麼知道不能？”愛麗絲說。
正在這時，公寓門被重重的敲響。
愛麗絲嚇了一跳，躲在白津湫身後，“是哥哥，他來抓我了！”
看了她一眼，白津湫安撫的對她說：“你先進房間，我去看看。”
愛麗絲點頭，轉身衝進房間。
走去開門，門一打開，白津湫肩上一痛，就被人按在門板上。
面前站着四個高大的西方男人，從他們身後，慢慢走出來第五位。
他穿着寶石藍色的西裝，綠色的瞳眸美麗。
和愛麗絲長得很像，只是面容冷滯。
“我妹妹呢？”他用純正的英文問道。
白津湫勾脣，“我不知道。”
男人眸色一厲，慢慢靠近他，“不要跟我說謊。”
“哥哥！”
愛麗絲擔心白津湫，自己從房間跑了出來。
男人看見她，大步走過去，將她抱住。
“你這樣亂跑，父親和母親都會很擔心。”
“對不起。”
轉頭看向白津湫，男人問：“這就是你逃跑的原因嗎？”
愛麗絲趕緊揪住哥哥的衣袖，“哥哥，不要傷害他！”
男人握住愛麗絲的手腕，走到白津湫面前，“你喜歡我妹妹？”
白津湫看了眼愛麗絲，面對她乞求的視線，終究說道：“不，我當愛麗絲是妹妹。”
“她只有我一個哥哥！”男人沉聲宣佈，“你配不上愛麗絲！一個爲你而來的女孩子，你卻將她的心丟進了火裡，任由它燃燒。”
白津湫抿脣不語。
愛麗絲眼淚落下來，“湫，湫。”
“愛麗絲，跟我回英國。”
“湫！”
白津湫微笑，摸摸愛麗絲的頭髮，“聽話，跟你哥哥回去吧，忘記我。”
愛麗絲閉上眼睛。
所有人都離開，公寓恢復安靜。
白津湫坐在沙發上，撐住額頭。
愛麗絲的到來，就好像是一場夢，不真實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