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栗子的反應很不對勁,尤其是眼神裡閃過的慌亂更是讓青晨立即有了一些不好的預感。
她的臉上一定不會平白無故出現這樣的傷痕,那個巴掌印一看就是有人用力扇出來的,誰這麼狠心?
而且冷栗子竟然都不躲一下?
因爲這時候周圍沒有別人,所以青晨才靠近了冷栗子,抓住了她的手腕:“栗子,你怎麼了?”
雖然冷栗子的態度看起來像是在躲閃,並不想要談起這個話題,青晨還是不由想要問一句。
至少看看冷栗子的反應再說。
冷栗子有些躲避的往旁邊躲了一下,掙開了青晨拉着她的手腕:“沒事兒…。青晨你不用擔心我。”
青晨的表情有些嚴肅,但也知道冷栗子的性格不是喜歡將自己的麻煩告訴別人的人,她早就習慣了有什麼事情都藏在心裡頭。
青晨輕輕嘆口氣,冷栗子不想告訴她,她也不方便繼續追問下去,便說:“栗子,有時候不要把所有事情都藏在心裡面……如果你覺得我們是朋友的話,你遇到了麻煩,我們都會幫助你。”
假如此刻臉上有巴掌印的人是容思或者景襄,青晨就會直接問出是誰做的,然後替朋友出頭。
但是冷栗子的性格始終有些孤僻,青晨在和她的接觸裡面已經知道,她不擅長將自己的心情告訴別人,什麼事情都想要藏在心裡自我消化,越是這樣,她就越不懂得和別人分擔自己的情緒,不會讓人輕易走進她的心。
冷栗子沒有看青晨,但眼裡泛起了一點水光。
她低聲呢喃:“我沒事兒,謝謝你…。”
青晨有些無奈,但得尊重冷栗子的決定,竟然她不想告訴自己,那麼再追問下去,對冷栗子就有些不尊重了。
兩個人一起進了電梯,冷栗子在青晨之前就下去,青晨看着她嬌小纖細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神色有些複雜。
總覺得這個事情,不能任由冷栗子藏在心裡吶。
到底是誰打了她?
青晨一直想着這個問題,糾結了很久之後,還是打了電話給陸紀年。
“嗬,青晨,能接到你的電話簡直是稀罕事兒。”陸紀年的語氣聽起來很是輕鬆。
“你還在錄我們臺的節目沒有?”青晨先問了陸紀年這個問題。
“沒了,怎麼?”
“怪不得…。”青晨搖頭,要是陸紀年還在參與法治頻道那邊節目的話,這時候和自己說話的語氣應該就不會這麼輕鬆了。
這證明到目前爲止,陸紀年還不知道冷栗子臉上的那道巴掌印。
“你今天去見見栗子吧。”青晨沒有直接將話挑明,只是提醒他,“或許你可以幫幫她……”
陸紀年再開口的時候,語氣便有種肅穆在裡面了:“發生什麼事兒了?”
這男人從青晨的一句話裡面,就已經敏感的感知到了某些事情。
“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你看着她就知道了——不過你到時候看着她,千萬別太激動嚇着她,好好安慰一下。”
青晨這樣說了,讓陸紀年的一顆心都懸在了半空中。
早上的課上的都有些心不在焉,要不是憑着多年的經驗,今天他心神紊亂的程度,課堂上估計會錯誤百千。
等到早上的課上完,陸紀年一秒鐘都沒有在學校裡停留,直接出發去找冷栗子。
路過某個教室,剛好碰見了出來去教員休息室泡茶的辰池,陸紀年板着一張臉,走路帶風,大步從他身邊走過,都沒有絲毫的停頓。
於是辰池稍微轉身就擋在了陸紀年的面前。
“這是你家着火了?”辰池抱着個老幹部氣息十足的茶杯,鏡片後的深沉眸子來回逡巡着陸紀年此刻的表情。
陸紀年仰着尖削的下巴,嘴巴里吐出冷漠的字眼:“別煩我,忙着。”
辰池目光幽幽:“誰出什麼事兒了?”
提到這個,陸紀年便有些埋怨的看了辰池一眼:“我發現青晨現在真的被你帶壞了。”
辰池緩緩眯起眼:“和青晨有什麼關係?”
“跟你似的說話只說一半吊人胃口,也不告訴我栗子到底怎麼了……我先走了,再說。”
陸紀年繞過辰池,一步都不停頓的往樓下走去,向來淡定的背影裡都染上了一層慌亂意味。
有學生在教室裡面看到這一幕,偷偷說:“天吶,辰教授這是被陸教授給拋棄了嗎?”
“兩個人一定是有什麼矛盾了!你們看辰教授那受傷的眼神……”
旁邊有男生聽到她們的討論,無語的說:“你們小說看太多了吧,腦補是病,得治。”
辰池聽到陸紀年提到了青晨,於是打電話問青晨發生了什麼。
青晨就把自己看見冷栗子的經過告訴了他。
沉默一會兒,辰池嘴邊掛着不明顯的笑:“沒有告訴他纔是好事兒。”
“嗯?”
辰池搖頭,要是青晨之前就告訴了陸紀年,那人肯定直接扔下等着他上課的學生就走了。
雖說對於他們來說,學校裡的一切職稱評定不算太過重要,但陸紀年最近剛好在接受工作上的考覈,要是成功的話,陸紀年在A大的發展道路會更加暢快。
那對於以後要爭奪陸家家產的陸紀年而言,總歸是一個不小的砝碼。
“陸紀年會解決好的,等他去處理吧。”
“嗯,我也沒有問栗子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想她就不會告訴我,但陸紀年的話,栗子應該會告訴他吧。”
冷栗子現在和陸紀年的關係看似進展緩慢,但在習慣了對所有人都冷眼相待的冷栗子身上,這種緩慢的進展卻是很顯著的。
陸紀年在路上聯繫了冷栗子,不過對方並沒有立即接他的電話。
陸紀年一猜就知道冷栗子是還在錄節目,在工作狀態裡面,尤其是面對着那一衆屍體或者各種駭人標本時候的冷栗子,是絕對不可能因爲一通電話就轉移注意力的。
即使手機就放在她的衣服口袋裡,冷栗子依舊會視若無睹,直到她從工作狀態中出來爲止。
不過陸紀年已經堅持不懈的撥打冷栗子的電話,總有一通會打擾她的工作,只要分散了冷栗子的思維,那麼陸紀年就能夠成功的聯絡到她了。
這是陸紀年經過無數次找不到人之後才總結出來的經驗。
冷栗子討厭被人打擾,實際上就是因爲會被別人影響到她的情緒。
果然,剛開始的幾次,電話鈴聲一直響到盡頭了,依然沒有人接電話,冷栗子滿心的注意力都在眼前死狀悽慘的屍體上面,她用放大鏡看着屍體腦骨上面的擊打痕跡,無比認真的研究着。
最後卻終於被震動的手機打擾了專注度,摘下手套,冷栗子黑着臉從白大褂的口袋裡面掏出手機,看到上面顯示着的號碼和名稱之後,表情又有了微小的變化。
手指在接聽與掛斷上面來回猶豫了許久,冷栗子很想要像往常那樣,直接掛斷不去搭理,可是手指放在上面,卻怎麼都按不下去。
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有自制力了?
心裡進行了一番激烈的掙扎,冷栗子覺得自己一定是被什麼給控制住了,手指不由自主的放在了接聽上面,然後還沒有想好到底要不要接,手指的反應就比思維還要快速,直接按了下去…。
“栗子?”
陸紀年今天的聲音格外低沉,伴隨着電流聲,有種別有用心的撩人。
冷栗子慢吞吞的纔開口:“嗯。”
“還在錄節目?”
“……你怎麼知道。”
“我怎麼不知道?”陸紀年不經意的笑了一聲,然後又想到了青晨說的事兒,語氣嚴肅幾分,“什麼時候結束?”
“還有半個小時吧。”冷栗子說完,才驚詫的想起來,自己怎麼能這麼輕易的就告訴他了?
而且被打斷了工作進度,她不應該很生氣嗎,爲什麼心裡實際上沒有一絲一毫惱怒的情緒?
“我在樓下等你,早點兒出來。”
“啊?”冷栗子聽到陸紀年的話,有些懷疑自己聽覺出了問題。
這個時候,陸紀年爲什麼會在電視臺樓下?
冷栗子最近的工作很忙,和陸紀年見面的機會並不多,即使有個項目合作裡面,還有陸紀年的參與,但現在還沒有正式開展,所以冷栗子依舊忙碌在自己的本職工作裡面。
剛纔聽到陸紀年聲音的時候,冷栗子甚至有一些恍惚。
“好了,你先工作,有什麼事兒我們見面再說。”
陸紀年沒有再廢話,剩冷栗子舉着手機,在原地站了許久,才陡然想起來自己還要工作。
臉上泛起了奇異的紅暈,冷栗子覺得自己的心現在好像有些亂了,不能跟以前那樣,無論遇到什麼事兒都無波無浪…。
陸紀年就真的一直等在電視臺外面,然後還不停的接到學校那邊打過來的電話,有許多事情要找他做。
能夠在電話裡解決的,陸紀年就通過電話解決掉,不能夠通過電話解決又很急的事情,陸紀年就讓對方直接去找辰池。
總之這個時候,誰也別想讓他去管除了冷栗子以外的任何事情。
雖然說的是半個小時,但冷栗子真正出來,已經是將近一小時以後了,節目有鏡頭出了問題需要補拍,所以才耽誤了那麼多時間。
冷栗子剛出來,就準確無誤的找到了陸紀年的那倆車。
她的腳步頓了頓,在爲自己要不要走過去而猶豫。
不過還沒有等冷栗子考慮好,陸紀年的車門已經打開了,陸紀年下了車,遠遠的看向了她。
冷栗子只能夠硬着頭皮走過去,一路都低着腦袋。
直到快要靠近陸紀年的時候,她才突然間想起來,自己的臉上還有明顯的,沒有消下去的巴掌印。
只要不是很熟悉的人,其他人看到她臉上的痕跡,冷栗子都不會有任何的感覺,她不在乎那些人的看法,也不想知道他們都在想些什麼。
可是今天早上被青晨看到的時候,還有這時候,冷栗子都體會到了那種,想要找個袋子將自己藏起來,不要暴露在他們面前的感覺。
冷栗子對這種不知道從何而起的慌亂很陌生。
走到陸紀年面前以後,冷栗子依舊低着頭,聲音小聲的似蚊子:“你找我什麼事兒?”
陸紀年這個角度剛好看到冷栗子的頭頂,頭髮柔順黑亮,有種想要揉一揉的衝動。
不過這時候很明顯不適合想這些,陸紀年覺得冷栗子的態度很不對勁兒。
即使以前,她也不會這樣低着頭,一看就是要躲着他。
“擡起頭,看着我。”陸紀年輕輕的皺了眉頭。
冷栗子心臟猛的一跳:“你有什麼事兒就說吧,沒事兒我就先走了……”
話剛說完,冷栗子的下頜就被陸紀年捏住,擡了起來。
一時間,冷栗子所有的躲藏都無處可遁。
陸紀年的目光從平靜的冷冽,逐漸變成了懾人的幽沉。
冷栗子躲着陸紀年的視線,眼神看着旁邊,不敢與他對視。
直到陸紀年的聲音在她耳旁響起,有着令人心驚膽戰的鎮定,就好像暴風雨之前的平靜:“誰做的?”
冷栗子心臟再次猛烈跳動一下,莫名有些心虛,不由的看向了陸紀年,咬着脣,卻說不出話來。
手指從冷栗子的下頜逐漸移到冷栗子的右臉,溫熱的指腹在冷栗子臉上那道巴掌印上輕輕撫摸過:“疼嗎?”
冷栗子的身體不由瑟縮一下,立即搖頭。
陸紀年目光一沉:“怎麼可能不疼?”
這個印記在她臉上留到現在,足以證明那個下手的人有多麼用力和心狠,不然不可能直到現在都能夠看到巴掌印。
他的語氣這時候終於不負平靜,藏着隨時要爆發出來的怒意。
見冷栗子不說話,陸紀年呼出一口氣,將自己的情緒全部掩藏住,然後道:“那你告訴我,誰做的,怎麼回事兒?”
冷栗子卻答非所問:“是青晨告訴你的嗎?”
“這個不重要。”陸紀年皺着眉頭。
他的指腹停在巴掌印上,泛着微紅的痕跡在冷栗子的白皙膚色上甚至有着幾分猙獰,這痕跡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夠消下去。
陸紀年頓時覺得自己胸口有些悶的疼。
陸少爺過去的人生裡面,也從來沒有體驗過這樣的感覺,因爲另外一個人,心臟竟然有些揪的疼。
還有種無法抹去的自責感,自責自己沒有看好冷栗子,讓她被人這樣欺負了。
冷栗子還是沒有立即回答陸紀年這個問題,就好像沒有聽到他說了什麼。
陸紀年纔剛剛消下去的怒氣就又復燃了起來:“你就那麼傻的被人打了一巴掌?然後就等這個事情過去了?”
這絕對是陸紀年和冷栗子認識以來,第一次兇她。
說完之後,陸紀年也意識到自己的語氣不對,立即試圖挽救:“對不起,我有些沒有辦法冷靜下來……”
“…。我知道,你不用和我道歉。”冷栗子伸出手,將陸紀年放在自己臉上的手拉了下來,目光格外淡定的直視着他。
陸紀年眉頭擰的更緊了。
冷栗子看着陸紀年滿臉疑惑的模樣,突然笑了起來。
她的臉上很少出現笑容,但每次笑起來,都像是繁花盛開般燦爛。
陸紀年不禁有些失神。
“雖然我被打了一巴掌,但是你怎麼不問問我,那個人的下場是什麼?”冷栗子的語氣有着以前從來沒有過的俏皮,彷彿是在故意和陸紀年邀功,“你真的覺得我就是隨便任人欺負的嗎?”
陸紀年看着冷栗子臉上的笑容,眉頭逐漸鬆開,桃花眼往上一挑:“哦?”
這也不怪陸紀年,他只是太過緊張冷栗子了而已,下意識的就將冷栗子放在了受害者的位置上,再說了,他纔不管對方的下場怎麼樣,總之敢欺負冷栗子,就是找死!
冷栗子眼眸裡流轉着鮮少出現的笑意:“她打了我一巴掌,我卸掉她一隻胳膊,這個生意,不虧本吧?”
卸掉了一隻胳膊?
陸紀年的嘴角也微微上揚:“這個生意划算。”
“我不會白白挨這一巴掌的。”冷栗子喃喃道。
“先上車,我帶你去吃飯。”陸紀年把人拐上了車,心情比來的時候,終於要好了一些。
雖說剛纔生氣的差點兒又殺人的想法了,在知道冷栗子並沒有完全的吃虧之後,總算是好了一些。
在車上,陸紀年問:“你學過防身術?”
不然怎麼能夠輕而易舉的卸掉一個人的胳膊?
冷栗子看着前方,慢慢的說:“…。從辰池救我的時候開始,我就下定決心,以後再也不要被人欺負了。”
提到這個,陸紀年不由又有些心疼,感慨沒有早點兒到冷栗子身邊去保護她。
“不過那些都是以前的事兒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冷栗子又笑了一下,“我每天接觸那些屍體還有標本,對人體構造的瞭解至少比一般人要強,至於卸胳膊這個,我們醫學院好多女生都會。”
這也算是她們學會的一個防身術?
“那個人的胳膊接回去沒有?”陸紀年冷不丁的又問。
“……接回去了。”
陸紀年冷笑一下:“就該讓那個人多享受享受斷一隻胳膊的滋味。”
冷栗子有些不好意思,她現在還記得那人被自己卸掉胳膊之後的慘叫聲,可謂是餘音繞樑,十分的悽慘……。
“是誰做的?”
在繞了一大圈之後,陸紀年終於還是問了這個問題。
“……。你看到過的。”
陸紀年聽到冷栗子的這個回答,一下子就聯想到了自己某次在餐廳裡面遇見過的女人,冷栗子的同事。
那個人自從那次想給冷栗子介紹男朋友失敗之後,就徹底和冷栗子斷掉了朋友關係,在局裡處處找冷栗子的茬兒。
昨天加班,冷栗子不小心將她的水杯碰倒了,並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她的水杯裡無非就是一杯檸檬水而已,重新泡就可以了,她偏偏不肯善罷甘休,即使冷栗子立即給她道了歉,依然不依不饒。
最後更是直接一巴掌扇了過去。
嘴上還罵着很難聽的話。
不過冷栗子只是在最初的幾秒鐘裡面愣了一下之後,便沒有再給對方得意的機會,想都沒有想,直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兩秒鐘就卸掉了她的胳膊。
那女人便發出了殺豬般的慘叫。
後來是在領導的勸慰下,冷栗子才動手將胳膊給她接上,不過她依然被送去了醫院再進行檢查。
但這個事兒,明眼人都能夠看出就是對方的不對,冷栗子甚至可以說自己是正當防衛或者不小心爲之。
“她已經被我教訓過了,你不用爲我擔心。”冷栗子看了一眼陸紀年,“你放心吧,我不會吃虧的。”
她看起來不好接近,性格冰冷,但也不是可以隨便讓人欺負的。
陸紀年見冷栗子確實沒有任何不開心,就暫時沒有再提這個話題了。
青晨下班的時候,也知道了其中內情。
她在聽辰池說完之後,當即倒吸了一口涼氣:“了不起!厲害厲害!”
青晨也絕對沒有想到,冷栗子會如此的帥氣反擊。
她早上看見冷栗子的時候,還真的以爲冷栗子是被人狠狠欺負了不敢言語,纔會格外的擔心。
不過現在辰池的講訴,讓她發自內心的爲冷栗子叫好。
“太帥了,真的太帥了,我下次見到栗子,一定要誇讚她!”青晨現在完全顛覆了之前對冷栗子的看法,覺得冷栗子簡直就是個女中豪傑。
辰池見青晨雙眼發着光,裡面透着深深崇拜的模樣,不禁失笑:“我覺得你大概比冷栗子還要激動。”
“那可不嘛。”青晨笑着靠在辰池肩膀上,“通常情況下受到這種委屈,都是自己嚥下去,要麼就回罵對方几句,再不然就是撕破臉皮很沒有形象的廝打起來……可是栗子簡直就是女中豪傑!”
雖然沒有親眼見到,但是想一想那個場景,青晨都能夠想象,冷栗子是如何冷着一張臉,動作快速嫺熟的卸掉對方的胳膊,然後目光森冷毫無波動的看着對方不斷的哀嚎。
真是大快人心。
尤其上一次在餐廳的時候,青晨也見識到了那個同事和冷栗子相處的傲慢,那種人,活該。
“快快快,把陸紀年和栗子叫我們家來吃飯,我要向栗子討教一下她的絕招……”青晨興致勃勃,眼神裡像是閃爍着星星。
青晨口中的“我們家”三個字,很好的取悅了辰池,讓他滿意的點頭:“好。”
對於蹭飯這種事情了,陸紀年向來是不會拒絕的,在辰池說完之後,想都沒有想就答應了下來。
等到辰池在廚房裡炒菜的時候,陸紀年就得意洋洋的帶着冷栗子過來了。
終於陸紀年是怎麼把冷栗子騙過來,自然有陸教授自己的方法:“栗子,晚上一塊兒去青晨家吃飯吧,你該和青晨說一說饅頭的近況了……”
冷栗子答應下來,陸紀年便在心裡讚賞,饅頭真是個好饅頭吶……
青晨根本都沒搭理陸紀年,見到冷栗子的一瞬間,就拉着人往自己臥室去。
留陸紀年在原地眯着眼,很是奇怪。
辰池站在廚房裡,頎長的身姿挺拔,和周圍環境互相融合,並不因爲身上那股子矜貴的氣質就顯得突兀。
陸紀年靠在廚房門口說:“談戀愛之前我們大名鼎鼎的辰教授做飯從來只給自己品嚐,談戀愛之後,辰教授便成了稱職的家庭煮夫一個,嘖嘖嘖,真是戀愛使人失去原則啊……”
辰池動作迅速的從手邊案板上抄起一隻辣椒,反手朝陸紀年扔過去,準確無誤的落在他那兒,不過被陸紀年正巧接住。
辰池冷哼:“找個東西堵住你的嘴。”
“那也不能用辣椒啊,這玩意兒的火辣氣質和我不搭配。”陸紀年在手中把玩一下紅色的小辣椒,又給辰池扔了回去。
“我看你現在豈止是火辣,都快慾火焚身了。”辰池毫不留情的吐槽,間接的諷刺了陸紀年這麼久了還只能看得到吃不到……
陸紀年的神色一僵,咬牙切齒的盯着辰池透出得意的後腦勺:“丫別得意的太早,有我吃飽喝足的時候,到時候你別吃不動了!”
辰池嘴角一瞥,輕哼:“那就祝你好運了。”
陸紀年頓時覺得自己今晚來這兒就是個錯誤,這不是存心給自己找不痛快是什麼……
特別是辰池和青晨實際上有着過去的經歷,兩人的進展是水到渠成的。
而陸紀年自己瞧上的偏偏是冷栗子如此冷漠的人,她就好像把自己整個藏在了一層保鮮膜裡面……
但誰叫他這麼多年,偏偏就喜歡上這麼個冷栗子呢?即使再困難,陸紀年仍然得努力的攻破冷栗子這座堡壘,不過幸運的是,現在好像離那天也不是很遠了。
陸紀年覺得,自己應該很快就會抱得美人歸。
青晨將冷栗子拉到臥室裡面去,第一件事兒先是給她道歉:“你不會不會覺得我今天把看到你的事情和陸紀年說,特別八卦?如果你不開心的話我給你道歉,雖然我的出發點是爲了你好,但如果讓你感到不舒服的話……”
“沒有。”冷栗子對着青晨露出一抹微笑,“青晨,你不要憂慮,我沒有不開心,也不會感到舒服。”
青晨這才舒了一口氣:“那就好……”
她就怕冷栗子會嫌自己多事兒。
現在看來,冷栗子並沒有那樣想。
冷栗子目光真誠的看着青晨:“謝謝你。”
因爲青晨當她是朋友,纔會着急她的安危,冷栗子能夠體會到青晨的心情。
她也覺得,這好像纔是朋友會做的事情。
而且……冷栗子並不會因爲陸紀年知道就有什麼不滿…。
被冷栗子如此語氣莊重的感謝,青晨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撓了撓臉:“也沒什麼,我就是瞎操心。”
青晨這個習慣也是沒有辦法改變的,只要是朋友,就總是會把她們看成生命裡非常重要的存在。
說完這個話題,青晨又趕緊問冷栗子:“那你真的直接就把那女的胳膊給卸掉了?”
青晨此刻看着冷栗子的眼神,分明是在看着一個偶像。
冷栗子渾身不對勁的回答:“嗯……”
青晨眼睛彎彎的笑着:“那你能不能教我這招?”
“唔……”冷栗子沒想到青晨看起來對這個很感興趣。
“我能學嗎?是不是很困難所以我學不會?”青晨眼裡露出一些失望。
實際上,她忽略了一個問題,要是她想學,身邊一直都有個現成的教學對象,不過她完全沒有想到還可以讓辰池教她……
“也不是很困難,只不過需要對每個關節的位置很熟悉,纔可以保證不出問題。”
“那要怎麼學?”
“要不你先買個人體骨骼模型回來?我告訴你怎麼練習,你每天對着骨骼模型練習,過一段時間應該就能學會了。”
青晨開心道:“行,我明天要是有空就去買一個回來!”
青晨這時候又忽略了一個問題,冷栗子每天看着屍體或者標本,人體骨骼模型在她眼裡就跟玩具沒有什麼兩樣,可是對於青晨來說,放那麼個東西在家裡,更多的時候,還是在自找苦吃……
聊完之後出去,辰池也做好了晚餐,飯菜的香味繚繞在整個房子裡,讓人光是聞着都感覺食指大動。
陸紀年也不由感嘆一聲:“早知道當初老爺子讓你跟着國宴師傅學做菜的時候,我也去湊湊熱鬧…。”
青晨問:“辰池有專門跟着大廚學做飯嗎?”
“嗯,辰老爺子那些年走遍了全國所有的美食之鄉,尋遍了所有的名廚,還讓辰池和一些師傅專門學過手藝,不然他怎麼可能有現在的水平?”
青晨看一眼辰池,對他吐了吐舌。
辰池有現在的廚藝,最大的受益者,實際上就是她了……
“不僅學做飯,辰池你以前還跟着知味觀的師傅學過做點心吧?”陸紀年有些不確定,時間久遠,他都有些忘記了。
辰池對着青晨勾一勾手指頭,青晨就主動的走過去給他解圍裙,辰池一邊回答:“嗯,學過。”
冷栗子有些驚訝的問:“杭州的知味觀?”
固有“知味停車、聞香下馬”之稱的百年名店。
陸紀年笑了:“對,就是那個知味觀,所以現在辰池如果不教書,還可以去做個大廚。”
實際上辰池也就是學過一小段時間而已,不過從其中學過的東西,已經很豐厚了。
青晨解開了圍裙,對辰池說:“那你什麼也給我做?”
“好,想吃什麼,就給你做什麼。”辰池眼神寵溺的拍了拍青晨的腦袋。
青晨立即眉開眼笑。
旁邊靜靜坐着的兩個人都覺得,眼睛很痛,還是不要看這兩人這樣秀恩愛好了。
飯桌上,不知道怎麼突然提到了鄭諾。
源於圈子裡今天的風聲,有女人成功的攀上鄭諾,而且上了鄭諾的牀。
青晨剛剛想要問,那景襄呢?
陸紀年就隨口說:“鄭諾這些年在情場上混的如魚得水,現在也是要栽了。”
“他不是註定了會栽?”辰池失笑。
“那些女人雖然大多數是逢場作戲,但怎麼着也有部分是真的…。鄭少爺啊,是牀上從來不缺人,甚至從來都是幾個人……”
陸紀年的話帶着玩笑的意味,卻也對這些年鄭諾留給外人的印象做了個總結。
誰又知道,鄭諾到底和誰是逢場作戲,和誰是露水情緣呢?
不過這個話題並沒有持續很久,青晨只是擔心景襄,冷栗子什麼都瞭解,陸紀年和辰池又好像根本不在乎這個問題,對於他們兩個人來說,鄭諾怎麼樣,都是鄭諾自己的選擇,和他們無關。
男人之間的相處模式,和女人之間是有一些不同的。
吃飽喝足,陸紀年瀟灑的帶着冷栗子揮一揮衣袖離去。
青晨則懶洋洋的靠在椅子上,眯着眼感嘆人生:“每天都能這麼過就好了。”
人生嘛,說到底不過是柴米油鹽,驚心動魄精彩紛呈總歸不是主調,平淡卻微小的幸福纔是日常經歷最多的事情。
很多人卻往往太過追求那些刺激的生活,忽略了生命裡最平淡的美好也是最爲長久的。
辰池幫青晨揉了揉肚子:“喜歡這麼過,就一直這麼過。”
柔軟的燈光從屋頂上灑下來,青晨舒服的眯着眼睛,像一隻慵懶的貓似的,哼唧了兩聲:“嗯……”
辰池瞬間覺得青晨的聲音像是軟軟的貓爪子一樣,在他心頭輕輕撩過,卻又摸不着,有種百爪撓心的錯覺。
“今晚還要跑步麼?”青晨問。
雖然她已經做好了辰池還要繼續逼迫她運動的準備。
卻沒想到,辰池只是說:“不想跑步就不跑了。”
青晨立即睜大眼:“辰池你說什麼?”
“我說不想運動就不運動。”
“你沒有吃錯藥吧……”青晨簡直覺得自己聽錯了。
辰池盯着青晨看了幾眼,笑的意味深長:“不跑步,還有別的運動,不是麼?”
青晨頓時後背發涼,立即從椅子上蹦了起來:“等我休息好了我就去跑步!”
辰池笑着搖頭,想讓青晨被騙,簡直太容易了。
第二天,青晨早上又一次賴牀,幾乎是被辰池從牀上抱起來了,才稍微睜了眼。
“還不起來,今天就不用去上班了。”
青晨在辰池懷裡唉聲嘆氣了半晌,總算是起了牀。
在去電視臺的路上,青晨一直低頭看手機,不搭理辰池。
辰池終於忍不住被青晨忽視,問:“在看什麼?”
青晨拿着手機的手都有些微微顫抖,表情很是複雜:“我在按着栗子給我出的主意……”
“什麼主意?”
“我也想練習她那招,她說讓我買個人體骨骼模型回去先自己練習着…。”
“哦?”
青晨嚥了口水:“不過我覺得,還是算了吧。”
辰池已經猜到了原因,還是故意問:“爲什麼?你不是很想學?”
“我覺得我大概沒有辦法……整天對着那種模型練習。”
青晨在網上找了許久之後發覺,自己還是不能夠接受每天對着滲人的骨骼模型練習,雖然都是假的,但她要是放在家裡,晚上起來上個廁所估計都會被嚇破膽。
她突然覺得,冷栗子和陸紀年還真是天生一對……
“想學,我教你。”辰池說。
“你也會?”青晨睜大眼睛。
辰池隔了一下,才說:“……你爲什麼覺得我不會?”
至少辰池是可以和鄭諾打上半個小時都不落下風的人,雖然他從來都習慣用智謀去解決一些事情,但不可否認,他從小就學習的格鬥技巧,是很有用的。
而鄭諾的身手,那可絕對是真刀真槍練出來的本事……
“好吧。”青晨腆着笑,對辰池拋了個眉眼,“那你教我呀。”
辰池心裡憋着笑,表情嚴肅:“我一般不輕易教人。”
“那我是一般人嘛?”
辰池又說:“那看你的表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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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栗子!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