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餘深深地看着她，卻從她的語氣裡聽出了些除了無能爲力、聽天由命之外的豁達來，他輕聲道：“是，每個人都會遇到自己沒辦法解決的問題，只能責怪命運，出身，之類的問題。”
“豪門子弟也會吧。”都小心笑起來，“在認識你們之前，我不知道你們這些人有什麼好煩的，在我看來，你們什麼都有。後來想想，你們有的，其實也就是錢而已。當然，錢真的很重要。只是因爲追求的人多了，就會有很多問題，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甚至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吧。這樣想來，也很辛苦。生而爲人，誰能不辛苦呢？”
都小心頓了頓，又繼續道：“所以纔會有命運和老天爺之類的說法，有命中註定，有在劫難逃，有是禍躲不過之類的說法，其實我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人們用來給自己找的藉口，還是確有其事。但現在想想，如果我們遇到很多自己無能爲力的事情，痛苦萬分，卻也無法改變，除了把它當做天意來接受之外，又能怎麼辦呢？我父母出車禍的時候，我抱着萬安，哭了好久好久，我甚至覺得，這是萬安的錯。因爲那時候我爸媽和他爸媽，是爲了給他找一位醫生，纔會出了車禍。我就想，這種罕見病，怎麼偏偏就是萬安呢？這樣的車禍，怎麼偏偏就是我的親人呢？這樣的事情，爲什麼偏偏輪到我呢。”她苦笑了一下，輕輕嘆了口氣，“很傻，是不是？”
佑餘看着她，沒有說話。
“其實我一直到今天，都無法釋懷，爲什麼是我，爲什麼是萬安，爲什麼是我們的父母。”都小心輕聲道，“但是已經發生了，我除了偶爾埋怨命運不公之外，又能怎麼樣呢？一味的抱怨，什麼問題都無法解決，所以我只能帶着萬安，繼續努力地活下去。我的弟弟，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說着說着，都小心轉過頭，微微揚起了一個弧度。
佑餘偏過頭，沒有看到她。
因爲他知道，這時候的都小心，眼圈已經紅了。
她應該不像讓自己看到吧。
“對不起。”佑餘半晌後緩緩開口，“我不是想讓你想起那些不開心的回憶。”
都小心搖搖頭：“是我說對不起纔對，無端說起這些，你肯定也覺得很尷尬吧？我聽說，交淺言深的自來熟，其實會讓聽到的人覺得很煩，你不用故意想什麼話來安慰我，其實我……”
“你說什麼？”佑餘突然打斷了她，語氣有些不善，“交淺言深？”
都小心一愣。
她眨巴眨巴眼，雖然自己心裡就是這麼想的，但是看着佑餘的眼睛，卻怎麼也說不出來了，也不敢點頭，只好打了個哈哈含混過去：“那個，你來找我是什麼事？是不是帶我去見萬安？”
佑餘看着她，眸色深沉，然後一把將她拉進懷抱。
“啊……”都小心整個人都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