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單位下班了。
這個漸漸變冷的季節，天也差不多黑了一半兒。
看看錶，董學斌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臨走前還給方文萍打了一個電話，詢問一下調動情況。
韓菲定了。
但羅海婷那邊還沒信兒呢。
電話通了，“喂，我董學斌。”
方文萍不冷不熱道：“什麼事兒？”
董學斌道：“我想問問羅海婷同志那裡怎麼樣了？”
“正在溝通，地方上比較麻煩，間隔環節太多。”方文萍硬邦邦道：“以後這種事就不要問我了，最後定了什麼人，你以後會知道的，服從安排就行了，我沒空每一個人都幫你盯着，你以爲我很閒嗎？部門新成立，事情很多，需要做的工作也很多，有時間就做好你自己的工作！”
嘟嘟！
電話斷了！
董學斌氣得不輕，麻痹，你丫還給我拿上架子了，算了，哥們兒現在懶得跟你扯皮，咱們以後再說！
董學斌想來想去還是沒走，他不放心羅大姐那裡的調動，知道方文萍是肯定不會給自己上心的，所以只能自己跟進了，對於羅海婷，董學斌的態度跟對韓菲是一樣的，必須要把她們倆提拔過來，韓菲那裡是因爲她父親職務的關係，多個人多條路，董學斌也想延伸一下人際關係，對羅海婷這邊，則就是純粹的人情關係了，董學斌喜歡跟羅大姐公事。很舒服，這就夠了。
於是董學斌一個電話打給了汾州市紀委，董學斌在這裡工作過一段時間，自然知道負責人的電話。
紀委書記賀歲恩。
他現在還是汾州市紀委的一把手。
賀歲恩顯然是有董學斌號碼的，那邊一接，就聽到賀歲恩不緊不慢的聲音，這是個很嚴肅的紀檢幹部，“董處長？”
董學斌道：“是我賀書記，好久不見了。”
“是啊，得一年了。現在怎麼樣？”賀歲恩道。
董學斌笑道：“還可以。最近新調任了第九監察室。”
“中紀委的機構改革我也聽說了，那你是當部門一把手了吧？”賀歲恩道。
“嗯，現在是二處處長，不過說是一把手。現在部門就我一個人啊。接電話都是我負責的。急需人手的很。”董學斌叫苦了一下，便道：“賀書記啊，羅海婷同志是不是還在監察一室呢？”
賀歲恩道：“還在。怎麼了？”
董學斌道：“我想把老羅調過來，上面已經在走程序了，估計也就這兩天的事兒，您那邊可得放人啊？”
賀歲恩沉吟片刻，“老羅正負責一個很重要的案子，短時間內估計不行吧？要不你再看看別人？”
董學斌斷然道：“我跟老羅搭過兩次班子了，配合的一直很好，這次中紀委改革，正是需要人的時候，也是比較關鍵的時候，所以我纔想把老羅調過來幫我，賀書記，案子的事兒誰都能負責，雖然說機關工作都一樣重要，中紀委和市紀委也不能說哪個更優先，但總也有個輕重緩急嘛，我這邊真的很急，部門一個人都沒有呢，這個面子您真得給我，大不了下回您來京城我請您大吃一頓，什麼飯店都您隨便挑，行不行？老羅那裡您上上心，我這幾天就想羅海婷過來。”
誇部門誇省份的調動，一直都是比較麻煩的，更別說中紀委和汾州市紀委差得太遠了，如果真是走正常程序，每個地方都拖一拖再斟酌幾下的話，那時候第九室二處的副處長早有人頂上了，根本等不到羅海婷過來，比較董學斌跟方文萍的關係不好，不能指望她，於是也只能自己先打個招呼了。
賀歲恩想了想，“我知道老羅是你提拔上來的，也是你的老部下了，不過這個同志工作能力確實不錯，也很有原則性，你走了以後，這邊很多牽扯比較多的比較麻煩的案子都是羅海婷的監察一室辦的，辦的很漂亮，說實話，要不是你董學斌開口啊，我是真不捨得放人。”
董學斌道：“正是因爲有能力，所以才應該給她更大的空間，我讓老羅過來，是要給她二處副處長的。”
沉默了一會兒，賀歲恩道：“好吧，那我跟老羅說一聲，既然是提拔，我也不能斷人家的路不是？”
“那可謝謝賀書記了。”
“呵呵，記着我一頓飯啊。”
“沒問題，來京城您就給我打電話！”
……
那邊。
羅海婷今天下班比較早，已經出了單位了，剛給兒子打完電話問過他想吃什麼，正在菜市場買菜。
“這個新鮮嗎？”
“當然新鮮，剛下來的。”
“多少錢一斤？”
“三塊五。”
“嗯，給我拿一板兒吧。”
對於現在的日子，羅海婷是不太滿足的，雖然她這幾年只用了很短的時間就做到了別人一輩子也羨慕不來的職務上，可一旦對一個生活習慣了，總會不太甘於現狀，她坐在市紀委監察一室主任的位子上也有不少時間了，但每天基本沒什麼事情可幹，上班，買菜，做飯，盯着孩子學習，再上班，再買菜，再做飯，羅海婷有時候都不知道自己一天到晚在做什麼，她是汾州市人，在汾州市工作生活了一輩子，卻不想一輩子都這麼下去，她想有更大的舞臺，想更往上一步，這種慾望是每個人生性就存在的，羅海婷也不例外，她厭倦了現在的生活。
可能怎麼辦？
生活還是得過啊。
出了菜市場，羅海婷無精打采地走了。
可這時候，電話響了，羅海婷一看號碼，立即接起來，“賀書記，案子的事兒？已經在辦了，劉宇的審理……”
賀歲恩卻道：“劉宇的案子你先放一放吧，剛剛得了信，中紀委那裡點名要你去，就這幾天，你準備準備吧。”
羅海婷愣住了，“啊？中紀委？”
“你老領導點名要你，省裡那邊我也確認過了，程序已經在走，沒什麼問題了。”賀歲恩道。
羅海婷壓住驚訝道：“我去是……”
“應該是第九室二處副處長，正處級。”賀歲恩答道。
聞言，羅海婷頓時吸了口氣，心中當然忍不住地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