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和小丑在葉凜看來，其實古怪得旗鼓相當。
按理來說，薅誰都是薅，但如果能薅到更重要的角色，甚至……副本boss，那自然會更讓人愉悅。
而另一方面，葉凜的確對那個帶着面具的人，更在意一些。
畢竟“以爲是受害者，其實是副本boss”的設定，在她過往的副本經歷裡並不少見。
雖然這個面具人的確還蠻慘的吧……那不如給他更多的尊重，從他先開始薅？
女人並不知道葉凜這糾結的表情並不是因爲她剛剛說的那些話，而是單純猶豫讓誰來當這個“強者”。
她的臉上閃過一絲幽怨，開始自顧自地說起了往事。
“十五年前，幸福小鎮上突然來了一個小丑。孩子們都很喜歡他，每天都去鎮口看他表演，也時常能聽到他們的笑聲。
“可有一天，鎮上經常一起看小丑表演的那羣孩子們突然消失了。而那一天，小丑也沒有出現。
“恰好那時流傳着一條新聞，一個打扮成小丑的惡徒，藉着表演，殘忍地殺害了許多孩子後逃走了。
“一時間，恐慌的人們認定是這個小丑抓走了孩子們。他們驚慌失措地找到了外出歸來的小丑並言辭激烈地逼他交出那些失蹤的孩子。
“小丑自然不承認。推搡之間，不知道是誰先動的手，憤怒的鎮民們一擁而上……等他們冷靜過來時，小丑已經倒在血泊中。
“鎮民們都嚇壞了，他們互相推脫，最後達成了某種共識——將小丑一把火燒掉。
“可讓人始料未及的是，小丑死後的第二天，失蹤的孩子們竟一起回到了家中。
“他們說這只是和大人們開的一場玩笑，他們躲在麥田的地窖裡，想象着大人們爲了找他們急得發瘋，並以此爲樂。”
葉凜胡亂點頭應着，心裡決定，先朝面具人下手。
畢竟他還疑似佔着一個“埃文”的身份。
她一邊隨口道：“是這個地窖嗎？”一邊將技能的釋放目標對準了慘慘的面具人。
可憐見的，不管是什麼天賦，我都不會嫌棄的，拿來吧你！
然而事情的發展卻有些出乎葉凜的意料。
在她的技能發動之後，竟直接無事發生——既沒有顯示技能成功，又沒有讓技能進入冷卻狀態。
這是什麼意思？
葉凜皺了皺眉，不死心地將技能目標改爲了黑衣女人。
女人一無所覺地點了點頭：“錯誤已經鑄成，大家都回不了頭，只能卻只能假裝小丑已經離開了鎮子。
“可其實他從未離開！在那以後，每年小丑死的那一天，鎮子裡都會有一個孩子，臉上畫着小丑妝，渾身是血地倒在鎮口，死狀和小丑一模一樣！
“而到了晚上……大家就能聽到鎮口傳來的，小丑把戲和孩子們的笑聲。大家都害怕極了，說這是小丑對鎮子的詛咒。
“可哪怕躲得再遠，也依舊無法逃脫這場血腥的報復。那時我和埃文的孩子剛剛出生，我每天都在擔心遲早有一天會輪到我們的孩子身上。
“好在，過了幾年，埃文再一次出門後，無比興奮地告訴我，他終於找到了可以終結這件事的辦法，並拿出了一個詭異的面具。
“他說，只要有人在小丑死的那一天帶着面具完成一場小丑演出，就能暫時平息小丑的怨氣。
“於是埃文想辦法成立了一個馬戲團，並說服鎮民們將小丑死去的那天作爲慶典日。一開始鎮民們並不相信埃文的話，他們對任何形式的小丑都厭惡又恐懼。
“直到他們發現，埃文說的是真的，從那之後，小丑的怒火似乎真的平息了下來，而慶典日也一直保持到了今天。”
在女人不急不緩的講述中，葉凜的臉色卻變得越來越難看。
爲什麼還是無事發生？！
難不成她激活了一個假的技能？還是副本設定只有boss才擁有技能？
她眼神複雜地看着還在講故事的女人，有些不敢相信這倆只是無關緊要的NPC。
到底哪裡出了問題呢……
如果女人僅僅是副本里一個負責講解劇情的NPC，那她之前說的那些很可能都是真的。
她口中的面具，應該就是眼前這個。
嚴格來說，女人說的這一切聽起來倒也算合理，跟任務目標中的“協助馬戲團團長完成演出”也能對得上。
但葉凜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自己沒薅到天賦所以不甘心，她總覺得沒有這麼簡單。
假設女人說的是真的，那假團長很可能就是這個副本的boss，也是那個想要破壞演出的人，那他們的副本任務就變得十分明朗。
只是……
既然已經將真正的埃文控制起來，那馬戲團之夜不是已經被破壞了嗎？
外面那個“團長”借用埃文的身份又是想做些什麼呢，總不能單純是爲了殺掉埃文騙來的這些馬戲團演員泄憤吧？
另外，方圓和她在帳篷外看到的那個人又是誰；懷錶裡說的“騙子”和眼前這個埃文，或者說，和女人故事裡的埃文有關係嗎？
當然，最重要的是，眼前這個疑似真正埃文的小丑，根本看不到臉，也沒有辦法證明他的身份，全靠女人開局一張嘴。
就連他手腳上的傷口也根本不像是近期纔出現……
太多的問題沒有得到解答，可女人的“故事”卻避重就輕。
尤其是有關小丑面具的部分。
僅僅戴着面具去表演，就可以平息小丑怒火這種鬼話，葉凜一個字都不會信。
這個面具人如今的樣子，倒更像是傳統意義上的“反噬”。
葉凜突然想起，剛進副本時，外面那個“團長”還特意強調過小丑必須是男性，這也十分可疑。
總而言之，技能的第一次使用就出師不利，實在讓葉凜高興不起來，連帶着看向眼前這兩個人的表情也有些不善。
她本想關掉遊戲面板，可女人卻突然有些激動地竄到她面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請幫幫我們，必須阻止那個人，他想要毀了整個鎮子！”
而葉凜下意識躲過了女人的手，但她的手指卻無意間蹭過依舊亮着的技能。
令人疑惑的事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