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下子就懵了:“咋的,我才離開了十幾分鍾,就被人買走了呢?買走的人是誰?”
老闆一臉不耐煩:“哎喲咋的這麼着急?老吳,都這麼多次了,你就死死心吧,我們這一行也是講究命數的,沒有那個命什麼都沒辦法的,我覺得你就是流年不順,最近幾年好好想想吧,別再出來想翻盤啦。”
男人名叫吳正平,是整條街都認識的人。而這個小攤的老闆其實也是古玩市場很多人都認識的小老闆,剛剛對宋燦說的那些話純屬胡謅,他們賣古玩寶貝的就是這樣,有時候全憑一張嘴,大家都知道這個老闆經常坑人,可是也視而不見,古玩市場這樣的人多了去了,雖說不齒,但是人家也沒有礙着你什麼,古玩週轉的人太多是這樣的了。
而吳正平更是不一般了,他是魁院古玩市場核心部分的古玩街一家店的老闆,按理說這都是混出頭的時候了可他現在依然要到下游市場來選東西。
吳正平是古董街裡的古董店丹苑的老闆,丹苑在五六年前是古玩街最有名的店鋪之一,不說別的,什麼好貨都會向丹苑流動一些,如果吳正平安安穩穩的,丹苑的店鋪穩定發展到現在可以像當時的另一家尋龍鋪一樣火爆,成爲行業巨頭,可是現在只有尋龍鋪是一家獨大,而當時的一起的另一個海市古玩巨頭丹苑只落得了一個衆人奚落的下場。不爲別的,就因爲吳正平賭了一批貨物,最終全盤皆輸。
當年吳正平也只是一個從外地來海市找機會,尋店家打拼的小夥子,也是從擺攤做起,因爲慧眼獨具、勤勞踏實和做事從不拖沓非常積極,一步一步拼搏打拼從古玩攤販一路路開到了丹苑這樣大的店鋪。混得可以說那叫一個風生水起,海市古玩街對於吳正平的名號可以說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只要你說是吳哥的手下,大家都會點點頭幫你忙。可是世事難料,誰也沒想到最終丹苑會落到這步田地。
最開始吳正平也只是想着能賺一點是一點,可是走私不僅可以逃稅也可以減少很多成本,一步步地從小交易到最後的大交易,吳正平也從最開始的膽怯到後來的放下膽子去做,因爲周圍的人也在做他也不擔心什麼了,畢竟大家都在做,壞事怎麼可能就出現在他的頭上呢?還是有一種幸運者偏差在身上,存在着僥倖心理,吳正平就這樣一天天地去做生意,越做越大。
終於到了有一次他親自去緬甸押貨回海市,那一次是他賭得最大的一次,拉着的貨就足足有三億之多,但如果能賣出來直接翻到十幾億,就這樣懷揣着美夢,賭一把‘單車變摩托’的心理,吳正平開始押貨了,雖然那一次本金他沒有這麼多,可是別人也願意先讓他拉走之後給錢。一切都如同天時地利人和,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可是就是這一次,那一批貨在同樣的一條路遭遇打劫了。連吳正平跟着去的司機都遇害了,他自己都是九死一生逃出來的。命活着,可是那批貨卻徹徹底底地被打劫走了。吳正平到現在也在懷疑到底那一批貨是不是那個老闆在訛他,是不是他遇到了仙人跳。
畢竟最開始什麼事情都沒有,可是自從那批貨丟了之後大家的臉色頓時就變了,就彷彿不再是之前的那個樣子,從最開始的大膽、放心得讓他去壓貨到了最後的凶神惡煞地叫他還錢,這都是一瞬間的事情,一瞬間內什麼都沒了,除了他自己都這條命,那批貨就好像如同一根羽毛一樣飄在他身上停留了一會兒又走了,他甚至都沒有好好的的觀察過這三億大貨的每一個紋路。
這三個億的沉重債務,就完全的背在了他的身上。
這件事情之後,衆人避他如蛇蠍,沒有一個人願意和吳正平多待也沒有人願意和他做生意。吳正平一下子就把所有的東西就賠了進去,自己身上只有幾千萬,把幾千萬賠進去之後,還有兩億多的窟窿,可是再也沒有多餘的錢去賠債,當時他就找周圍的朋友四處借款,想要找朋友們幫忙,可是大家沒有一個人願意幫忙,大家一聽到他是欠了兩億多塊錢,有些人甚至直接把他拉黑了,聽到風聲後也再也不聯繫他。而那些官場上的朋友更別說了,一個個都彷彿當初那些給他們的東西,不是他們收的一樣,吳正平一下子便感覺到了人生的淒涼,人性的冷漠,可是這有什麼辦法,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於是他便扛下了所有。
兩億多的欠款實在是過於巨大,他怎麼想也不知道怎麼靠自己的能力賠完,除非繼續深入自己熟悉的古玩市場。
雖然有一種委屈不安一直在吳正平心裡壓都壓不住,可是他自己也知道本來走私就是有很大的風險的這些事情,也許就是他的因果報應。
丹苑在吳正平出事之後,一下子就變得門可羅雀,沒有了生意的吳正平,就算想從外地進一些古玩也進不了,因爲沒有人敢給他——他拿不出一分錢。
可是沒辦法,爲了家庭爲了自己的幾個孩子吳正平也必須站起來,也必須繼續從頭開始工作。於是他又開始了從地攤做起,他開始在地攤上尋找一些合適的古董,雖然說比以前辛苦了很多,他遭受到了很多的白眼,可是沒有辦法一切都是從頭開始,必須從頭再來。
胡正平畢竟從業多年看古董還是很慧眼獨具的,於是他便慢慢地尋找,這一年下來,其實也賺了個幾百萬的,可是完全是杯水車薪,因爲遇到的都不是什麼名貴的品種,而且很多人,因爲認識吳正平,很多生意都不給他做,有一些是因爲見不得他好,而有一些是知道他的眼光獨具經驗豐富,他看上的絕對是好東西,那麼是不賣的,不如他們自己來賣。
可是這一次他遇到了這一個銅鏡,他總覺得是他翻身的一個機會,沒想到銅鏡一下子就沒了,這件事情讓吳正平格外的崩潰。
幾年下來他終於看到一個自己覺得很有把握的銅鏡,立刻去找了一個先生想來看一看,結果現在發現銅鏡居然沒了,這無疑是對吳正平的一個重大的打擊.....
他沒想到自己事業的攔路虎會這麼多,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也許是真的如那個小攤販的老闆所說,是他流年不利遭受到別人的打擊了。
吳正平苦笑了一下又帶着老先生回去了:“康叔。不好意思啊,又讓你白跑一趟,實在抱歉。”
那個被叫康舒的戴眼鏡看起來風度翩翩溫潤的中年男人,反而只是笑了笑:“沒事啊,正平。這只是小事,只不過我在想的你那個古董店,其實如果賣了的話應該能換個幾千萬的,畢竟我記得那個店鋪是你自己買的吧,還挺大的,有兩層呢,我覺得如果你把它賣了的話絕對可以拿到很多錢的,可以還清的很多債務,不過可能得過幾年,現在海市房價一天一個價,總的來說還是往上面走的。”
吳正平只是笑了笑:“康叔,我怎麼可能賣店啊,我賣什麼都不可能賣店的。這個店就如同我的孩子一樣,是我一手一手把讓看着它建造成的,我不可能把它一下子就拋棄了。”
康叔看着吳正平這麼堅持,也不再多勸:“行吧,隨便你了,你想幹什麼我都支持你的,你只要想着有我這位有人在就好了。”
吳正平,感激地笑了笑說:“好嘞,謝謝您。不管怎麼樣,我都會記住您的恩情的。”
康叔拍了拍吳正平的肩膀:“哎說這些幹嘛啊,大家心裡知道就好啦,你呀老吳,可是我這輩子認可的幾個朋友之一,我的朋友可不多!好了,到地方了,我先回家了啊。”
剛剛吳正平也是在路上遇到的康叔,康叔是海市有名的歷史學教授,對古玩頗有研究。
現在他們兩個到了魁院的分岔路口也到兩人分開的時候,吳正平點了點頭:“一路注意安全,康叔。”
康叔沒有回覆他,只是點了點頭,兩人便分開了。
吳正平心有慼慼,可是也有一絲溫暖,在因爲康叔是一個值得深交的朋友,雖然這幾年沒有做出什麼事情,但是也讓他明白了什麼是真朋友,讓他看透了很多人,也許不能翻盤了,可是他感覺沒關係,這輩子能有幾個懂你的人就夠了,吳正平這樣想着想着就回到了丹苑,可是剛走到丹苑門口,便看到幾個人從丹苑裡面搬走東西。
這幾個夥計他倒是非常的眼熟,正是尋龍泊的,吳正平一下子便急了:“你們想幹嘛,你們想幹嘛???搬我的東西做什麼!放下,放下!!!”吳正平狠命地催促,可是沒有一個人聽他的。
吳正平直接上手了,可尋龍鋪他最熟悉的那個手下直接就把他的手推開了:“喲,你幹嘛呀,沒本事還想要東西啊,告訴你這些東西都被我們尋龍泊拿走了!”
吳正平一下子變心慌了,心裡憤怒的說不出話來:“什麼是你們尋龍泊的啊,你這人不要隨意誣賴!這店裡面的每個東西都是我吳正平一手一手尋來的,一手一手賺來的,怎麼現在就歸你們了,你們這些人好不客氣啊,以前就不喜歡我們丹苑,把我們單元當死對頭,現在我們好不容易起來了一點,你們直接上手偷東西了,這可是強盜,強盜!你們是怎麼來的,叫你們的王老闆出來!”
夥計冷笑:“哼,還叫王老闆出來呢,底氣倒是挺足。你可不知道吧,你們的丹苑可是欠我們尋龍泊兩億多呢,你們當初那些帳直接被那個老闆轉移到了我們的這裡老闆這,現在你們是欠我們錢!沒想到吧,吳正平。風水輪流轉,現在你這副樣子,可是真是好不可憐啊,我們沒直接叫你把整個店鋪交出來都算好了,把你的幾個破古董抵債怎麼了,難道還要你這一年下來就直接把那幾塊錢的賠償賠完?真是可笑,吳正平你也不看一看,到底誰纔是那一個受害者,我們這些被你欠錢的人哦,難道就和你說那個一樣借錢的時候是孫子,還錢的時候就變成爹了,我倒是沒見過,你這樣不要臉的人,現在還口口聲聲地讓我們還你的東西。我呸!這些東西本來就是我們尋龍泊的。”
夥計的一番話把吳正平噴得那叫一個頭昏眼花,吳正平直接愣了:“你這人怎麼這樣說話呀,我欠債東西不是我有意的呀,你說什麼那兩億多塊錢,現在變成我欠你們老闆的了??“吳正平伸出手指着幾個夥計:“我算是知道了,當初的走私完完全全就是你們老闆製造的一個仙人跳,還說我欠了多,也許那些貨,現在就擺在你們那兒!好啊,好啊,好一個尋龍泊,我知道你們王老闆黑心,沒想到會這麼黑心!”
夥計眼神轉了轉並沒有否認,反而是加快了說話速度:“我和你說這麼多幹什麼和你有關係嗎?反正你就是欠我們錢了,白紙黑字畫押而成。你可別想抵賴,就算是告到法院,我們也是有理的,而且告到法院之後。被處罰的可是你吳正平走私,可是需要拘留的。”
吳正平氣急敗壞了,他心裡那一絲希望現在完全被磨滅了,關注點完全和夥計說的不一樣:“你說什麼!原來真的不是那樣,不是我的錯,是你們完全弄的仙人跳!”
可是誰又聽吳正平說話呢,周圍也有路過的人,但是大家都匆匆地過去,這兩個店家可是不好惹的。可是這些路人裡面有一個人卻是把他們的話都聽得個一清二楚,看了看丹苑的門面和位置。
宋燦直接開口說道:“小人蔘,你去幫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