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聲清亮的女聲吸引了她,黎瑾菲稍微安靜了一點,但還是一口氣沒喘上來,打了一個酒嗝。
yx問她,“是不是賀瑜安那傢伙欺負你了?”
黎瑾菲思索了一陣,抱着手機直接睡着了。
是被傭人發現送回臥室的,第二日醒來她頭疼的厲害。
然而賀瑜安並沒有回來。
她看了眼放在牀頭的手機,一個機靈撲過去查看了一下通話記錄,臉上的表情好像便秘了……
她依稀記得昨晚拿着手機打電話,自己的朋友都痛罵自己,現在直接糗大了,她拿的是賀瑜安的手機。
難怪昨晚那麼難過。
黎瑾菲將頭埋在雙手間,敲門聲如約而至。
傭人抱着一個小小的盒子,“黎小姐,這是快遞送來的,收件人是你。”
黎瑾菲飛速在腦海裡搜索了一圈,自己好像沒買東西,那就是別人送來的?
看着盒子的包裝,恩,很是少女。
上面還盛開一朵薔薇花,她實在想不出來是誰送自己禮物。
上面還有一張紙條,寫着幾個字,“請深思熟慮,謹慎打開。”
如果在打開之前,黎瑾菲還抱着一絲僥倖的心理,或許是賀瑜安送來的禮物。
打開之後,她後悔莫及,寧願這輩子都沒收到過這份禮物。
裡面是一個紙袋子裡裝了一碟照片,上面是賀瑜安與安暖暖纏綿的照片。
安暖暖臉上的表情就好像在向她炫耀,也難怪賀瑜安在說他和她去領證的時候,她不惜跑到了天台上去尋死。
黎瑾菲擺了擺手,拍照的背景就是自己昨晚才睡過的臥室,她發瘋一樣撓亂了自己的頭髮,將牀上的被子統統扔到了地上,還狠狠地踩了幾腳……
再垂眸時就看到了被子一角明顯的口紅印,她一個反胃便乾嘔了出來。
心裡好像無數的針在扎着一樣,密密麻麻地疼。
她一頁一頁翻過去,心也跟着向一個無底洞裡掉下去。
照片的右下角有清晰的水印,是前天她在醫院的時候所發生的事。
她以爲賀瑜安只是單純的被警方扣了車子,所以才遲遲不來醫院。
原來一切都是她自以爲是。
這一切發生的剛剛好啊,訂婚,領證都不用進行了。
她依然是個單身狗了。
盒子的下面有一個u盤,黎瑾菲顫抖着拿在手裡,不敢想象,是不是u盤裡有更讓人驚心動魄的真相?
她感覺到脖頸微涼,伸手摸上去時,才發現早已經溼了一大片。
這幾天好像流盡了她一生的眼淚,哪有那麼多早知道,怪自己。
黎瑾菲拖着麻木的身子一步一步到書房,打開電腦,u盤的文件裡只是一段錄音。
安暖暖說:“瑜安,你還記得答應過我做親子鑑定嗎?”
“記得。”
賀瑜安還說,“我愛的人一直是你,不是黎瑾菲。和黎瑾菲在一起,也不過是因爲她的眼睛像極了當年的你。”
黎瑾菲趴在書桌上,身體一抽一抽,許久才安靜地拔下u盤,順着書房的窗戶輕飄飄地扔下去。
她本想着慶祝一下自己肚子裡小生命的到來,還特意選擇了可以去的地方,現在也不用了。
賀瑜安的牀伴那麼多,真的不差她一個。
可笑的是,她傻傻的以爲賀瑜安真的愛她,於是就把一顆心雙手捧上。
黎瑾菲不吵不鬧,把自己紅腫的眼睛用冰塊敷了敷,畫上精緻的妝,便去了公司。
趙錦軒陰魂不散,攔住了她的去路,開門見山道:“昨天的事我聽說了。”
黎瑾菲腳步沒有要停下的意思,打算側個身從旁邊越過去,但是趙錦軒伸手擋住了她。
遠遠看上去,她就好像被男人禁錮在懷裡一樣。
公司有同事路過,竊竊私語,小聲議論,黎瑾菲竟然好像長了千里耳一般,統統可以聽得到。
她深知,自己現在就是敏感的刺蝟,已經豎起了全身的刺。
她眉眼間全是笑意,“聽說了又如何?”
男人,有哪個是不好色的?
既然想外面彩旗飄飄,又想家中紅旗不倒,賀瑜安有那個本事……
趙錦軒笑的沒皮沒臉,“你可以投入我懷抱。”
黎瑾菲拍掉了趙錦軒的手,挑眉道:“你的懷抱是難民收容所嗎?”
趙錦軒的眼角抽了抽,哪有人這樣損人不利己的。
他充分表達了自己的誠意,言外之意就是黎瑾菲可是個香餑餑。
“我的懷抱只爲你敞開。”
黎瑾菲擡腳直接踩在趙錦軒意大利純手工定製的皮鞋上,男人疼的齜牙咧嘴,差點跳起來。
趙錦軒在身後喊了一句,“那現在我該稱呼你**嗎?”
黎瑾菲輕笑,寡婦還差不多!
她屁股剛在自己的辦公椅上坐穩,手機鈴聲就綿延不絕地響了起來,是總裁辦公室的專用電話。
黎瑾菲聲音裡充滿了喜悅,“有事嗎?”
祁鄭有些爲難,按照大boss昨個那氣勢,黎小姐不是應該很生氣嗎?
爲什麼剛好南轅北轍?
“黎小姐,賀總讓你來他的辦公室一趟。”
黎瑾菲低頭看了眼自己桌上的文件,還有未設計完成的圖紙,問道:“有什麼正當理由嗎?你告訴他,不要假公濟私。”
奧……
原來生氣也分層次和境界啊!
祁鄭將黎瑾菲的原話轉達給賀瑜安,男人臉黑的好像潑了一層假冒僞劣的墨水。
賀瑜安一雙眼睛好像沉寂的海域,周圍溫度驟然下降,祁鄭冷不丁打了個哆嗦,然後就聽見大boss開口道:“升職加薪。”
黎瑾菲一聽“升職加薪”四個字就樂了,她心裡冷笑了一番,賀瑜安都和安暖暖做了那麼齷齪的勾當了,爲何還能心安理得地在自己面前虛與委蛇?
她慢條斯理地掛斷電話,去茶水間倒了一杯熱水。
那裡果然是個收集消息的好地方。
a說,早就知道灰姑娘永遠是灰姑娘,搞了半天原來是個替身!
b說,誒,忽然覺得黎瑾菲挺可憐的,豪門的太子爺玩的都是遊戲,她卻動了真格。
c說,我寧願找一個不會拈花惹草的小市民,也不願意終日以淚洗面,那樣死的早。
d說,你是沒看今天新聞媒體的頭條,現在覺着黎瑾菲待在設計部都髒了這塊地。
黎瑾菲敲了敲門,臉上掛着特別自然的微笑,原本圍在一堆的妹子們,紛紛瞥開視線看向了別處。
假裝剛纔什麼都沒說的樣子。
黎瑾菲喝一口水清了清嗓子,悠悠地開口:“早死早超生!”
說完她轉身離開了茶水間,身後傳來鄙夷的聲音。
“你瞧她那副囂張的模樣!遲早掉坑裡!”
黎瑾菲原本就這個樣子上去總裁辦公室的,後來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覺得自己與白領相差忒遠。
心動不如行動,就先從外觀改變唄。
她拿了包下樓就去商場海拼了,一身幹練的職業套裝,十公分的高跟鞋,儼然一個女強人。
白色的襯衣,黑色的七分褲子,讓她的氣質飆升了一個檔次,不再像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女生。
她這副樣子敲門出現在總裁辦公室時,賀瑜安正在喝的一口水悉數噴了出來……
水噴在了她白色的襯衣上,溼了一大片,裡面的風光便若隱若現。
賀瑜安太陽xue突突地跳,“你是不是想作死?”
黎瑾菲淡淡地在茶几上抽了一張紙,擦了擦襯衣上的水,坐在沙發上,“賀總哪裡看出來我作了?”
賀總?
這麼客氣,疏離。
賀瑜安知道黎瑾菲在生氣。
他解釋道:“瑾菲,昨晚我在公司加班處理事務。”
黎瑾菲低頭眼觀鼻鼻觀心,愣是把賀瑜安的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恩。”
賀瑜安最恨黎瑾菲這副樣子,既不表現出很生氣,這樣的態度卻又特別折磨他!
“你有身孕你穿那麼高的高跟鞋!”
這句話幾乎是從牙縫裡蹦出來的。
男人額上的青筋顯而易見,手在辦公桌上有節奏地敲着。
黎瑾菲擡頭,明眸善睞,“賀總,不是談升職加薪嗎?”
賀瑜安實在忍受不了,站起身走過去坐到了黎瑾菲的旁邊。
他的語氣稍微軟了下來,“暖暖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的,給我一點時間。”
黎瑾菲揚眉,“好啊!”
接着又是特別官方的臉,“賀總,現在可以談升職加薪的事了嗎?”
賀瑜安被這個小女人氣的無處釋放,他俯身將小女人壓在身下,結果小女人眨眨眼,特調皮地開口:“賀總,我現在懷孕,孩子是誰的還不確定,如果擦槍走火了,很容易流產的。”
黎瑾菲內心緊張的要死,她多怕賀瑜安下一秒柔情攻勢,她就城池淪陷的一磚一瓦都沒有。
聽到黎瑾菲的這句話,賀瑜安握起拳頭,黎瑾菲只是緊張的閉上了眼睛。
等待那暴力的一拳,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出現。
倒是她整個人都在沙發上震得彈了起來,黎瑾菲鬆了一口氣,感覺到男人起身走開了沙發。
賀瑜安站在辦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前,兩手插在兜裡,背對着黎瑾菲,冷冷地開口,“滾!”
這個女人知道怎樣他才最生氣!
黎瑾菲蹭一下子起來,眼前有一秒的黑暗,隨即恢復正常,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沒有任何眷戀和解釋便離開了總裁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