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這時,已經是冬天了,沈憐夢靜靜地坐在鞦韆架上,那鞦韆架輕搖着,也帶着她一搖一動的。
古君夜失蹤到了現在,沈憐夢不知他去了哪裡。
半個月的時間,她有點絕望了。
心裡想着,或許他已經死了,畢竟,人餓半個月,餓也會餓死,他不回來,經濟的什麼,根本供不開。
不遠處,寒風陣陣吹來,顯得這一切,都很悲涼。
忽然,就在這時,女傭急匆匆來報,人沒走到,聲音就傳來了。
“沈小姐,葉少爺要見你。”
葉少爺,也就是那葉影川,沈憐夢見他要見自己,也沒多少心情見,所以,淡淡地拒絕了,人一直呆呆的,連看那女傭一眼都沒有。
“不見。”
女傭聽後,略略爲難的樣子,只見她想了一下,這才解釋。
“葉少爺說,就見你最好一面,以後,他都不會再打擾你了。”
聽到這話,沈憐夢一直低着的頭,這才擡起,她看向那女傭了,靜靜地想了一下,然後,才肯同意的。
“那好吧,讓他進來。”
那旁,女傭聽後,馬上點頭,然後,便轉身走人了。
而沈憐夢,她也再次收回視線來,看向前方的地面,似乎有焦點,卻又沒有焦點。
反正,她現在的狀態,就是呆呆的,整個人提不起勁來。
沒有了古君夜,這後半輩子,她莫名地覺得惶恐,不知該怎麼過,每每深夜,她幾乎都是失眠而睡。
寒風,呼呼地,一遍又一遍地吹來。
小等了一下後,葉影川來到了,遠遠地,他在那旁就看到了沈憐夢,此時,只見沈憐夢坐在鞦韆架上。
她穿了一件藍白色的裙子。
不是白色,也不是深藍,而是那種藍中帶白,白中又帶藍的那種純淨顏色,很好看。
看着沈憐夢,葉影川眼神有些複雜,他腳步停了停,站在那裡,靜靜地看着她。
女傭在前方帶路,見他停下了,不禁回頭看他,提醒着。
“葉少爺,前方就到了。”
聞言,葉影川纔回過神來,他輕點頭,“嗯”了一聲,然後,再次跟着過去了。
來到後,女傭出聲說。
“沈小姐,葉少爺來了。”
說着,女傭主動退下,而沈憐夢,她那視線一直看着前方地面的,現在,才緩緩擡眼看他。
看着葉影川,沈憐夢的臉色,還是很平靜,那眼中,滿滿的全是憂傷。
此時,她越看就越像林黛玉,整個人都是憂鬱的。
葉影川看到她這個樣子,眼中閃着心疼的光芒,只見他輕輕叫了聲。
“沈憐夢……”
聞言,沈憐夢靜靜的,她看着他,看了好一下,然後,才平靜地問。
“什麼事?”
那語氣,真的平靜到沒有一絲情緒,平靜過了頭,則又給人一種冷漠的感覺。
沈憐夢這樣,給葉影川的感覺,是疏遠的意思。
意識到這點,葉影川心中有些悲涼,等了半個月,只怕,她是等得心死了吧。
見此,葉影川想了一下後,他平靜地看着沈憐夢,便好心地勸。
“嫁給我吧,這樣,你或許會過得快樂些。”
孩子總得要父親吧,難不成,她想當單親媽媽麼?要知道,沈憐夢和古君夜,可是沒有結婚的。
這旁,沈憐夢聽了,她笑笑,很苦澀的那種。
只見她看向遠方了,目空一切的那種,然後,才悠悠說出來。
“不了,等我生下這個孩子,就將它帶出國,帶給伯父伯母照顧,至於我……”
孩子可以跟着古君夜的父母,也就是孩子它自己的爺爺奶奶,而她,其實,沈憐夢已經沒有多少活着的盼頭了。
古君夜不在,她想,或許在某天,她會隨他而去吧。
不過,一切都等生下孩子再說。
這是古家的唯一血脈,她一定會好好爲古君夜保存的。
葉影川聽了,他知道沈憐夢作的什麼心思,見此,他又氣又惱的,一下子壓低聲音吼出來。
“就那麼缺他不可麼?沒了他,連活下去的勇氣也沒有了麼?”
見他吼自己,沈憐夢只笑笑,然而,是悲涼的那種笑。
她看着藍天,看着白雲,然後,一手,輕輕地擡起,似乎想觸及那些藍天白雲一般,輕輕地問他。
“你知道那種感覺麼?當一個人,他已經融入你的血液中,當你感覺,已經和他無法分離的時候,明明缺他不可了,可,他一下子抽空出來,那種窒息感,我不知道怎麼形容,或許,你不會明白,只有我自己瞭解。”
葉影川聽着,他卻感覺惱怒無比。
什麼融入血液,什麼無法分離,狗屁道理一大堆,他只知道,沒有任何一人是可以缺少另一個人就活不下去的。
沈憐夢這樣,只是因爲她還在思念古君夜,還是無法接受這件事。
不過,他可以等,他就不信了,沈憐夢還能等得過他不成。
意識到這點,葉影川點點頭,他沒由來地執着,看着她很是認真地道。
“我等你,等你徹底忘記他,然後重新愛上我。”
聞言,沈憐夢正看藍天的視線,現在,不禁移回他身上了,而那手,也緩緩地放下。
看着葉影川,沈憐夢的表情,很平靜,平靜過了頭的那種。
只見兩人在對視中,沈憐夢終於出聲了,淡淡的語氣,卻又帶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悲傷。
“只怕,你會等到你絕望。”
因爲,她會用一世來懷念古君夜,難道,他還能爲自己等一輩子麼?
葉影川聽明白她的意思後,他一下子就生氣起來了。
在生氣中,葉影川恨恨地瞪了沈憐夢一眼,然後,他什麼都沒有說,徑直轉身走人,也不知他是何想法。
等一輩子,就算他自己能等下去,那葉家,他的父母們,也是不會同意的。
在這樣大的家族中,子嗣問題,一直是最重要的。
所以,他娶妻生子,是不可避免的問題,然而,沈憐夢卻讓他等一輩子,如果她一輩子都不給他們葉家生一個孩子,那,他豈不是要活活氣死自己的父母?
葉影川走了,帶着賭氣而走的那種。
他走後,這裡,一下子又再安靜下來,沈憐夢靜靜地坐在那,風,正不斷地吹來,帶着寒意,一點一點
地吹在她的身上,寒入骨裡。
古君夜,這一刻,我好想念你,想念你的懷抱……
晚間時分,沈憐夢自己一個人靜靜地坐在沙發上,前方,在放着電視,剛好,還是放的白蛇傳。
電視的劇情,放到那許仙和白娘子被那惡法海給活活拆散的一幕。
白娘子被關進了雷峰塔,而許仙,他在塔外苦苦守候一生,多麼悲情的結局,沈憐夢看着看着就哭了。
她沒有生氣,只是,眼眶積了淚,然後,承受不住那重量,開始掉落下來而已。
淚水,是瑩白無色的,就像珍珠,卻是透明的珍珠。
懷裡,是小喵,此時,小傢伙安靜地窩在她的懷裡,正睡着覺,外面,寒風呼呼,這個家,除了她自己,就再也沒有別人了。
安靜得,就像鬼屋一般可怕。
那電視結局了後,沈憐夢低頭,她看向小喵,忍不住跟它說話,然而,聲音都是哽咽的。
“小喵,你說,那許仙跟白娘子還有沒有來世?”
然而,畜生畢竟是畜生,哪裡能聽得懂人話,沈憐夢跟它說話,小喵根本就沒理她,只睡它自己的。
沈憐夢見它不回答,心裡失落地收回視線。
看着那屏幕,她面無表情地站起,抱着小喵上樓去了,現在,她要去睡覺了。
她可以不吃不睡,但,肚子裡的小傢伙可不行,所以,爲了孩子,她必須讓自己的生活過得很規律。
沈憐夢走在樓梯那裡的時候,下方,女傭看着,心疼得很。
然而,心疼歸心疼,卻是誰也不敢說些什麼。
古君夜直到現在都沒有消息,只怕,多是出了意外,沈憐夢情緒低落,也是正常的。
如果她開心得要命,那纔是精神嚴重崩潰的現象。
這旁,沈憐夢迴到自己的房間後,她靜靜地在牀邊坐下,坐在那,她看着前方,整個人,除了呆,還是呆。
似乎,除了這一個表情,她就不會再有任何的表情了。
懷裡的小傢伙,似乎在這時,終於睡飽了一般,只見它“喵”了一聲,一下子從沈憐夢的懷裡跳出來,跑去玩了。
見此,沈憐夢也沒理它,她順勢躺下來,然後,看着那天花板,靜靜閉上眼去。
睡覺,睡覺,她現在,要睡覺,不能熬夜。
接下來,沈憐夢不知自己怎樣,她躺了一下後,人已沒了知覺。
第二天的時候,沈憐夢去看了父親,雖然她不怎麼喜歡父親,但,人死爲大,所以,沈憐夢還是決定去看看他。
站在父親的墓碑前,沈憐夢靜靜的,她看着那墓碑,沒有悲傷,沒有開心,什麼情緒都沒有,彷彿一個木偶。
墓園裡,很安靜,安靜到沒有一絲聲音,就只有她的動靜在這裡響起。
看着父親,沈憐夢忍不住喃喃地問。
“爸,你在那旁,看見古君夜了麼?”
那麼久沒有消息,沈憐夢已經有點相信他是死了,或許,是被鯊魚吃掉了,那海里,畢竟是有鯊魚這種肉食動物的。
墓碑前,父親的照片靜靜鑲刻在那。
他不會回答沈憐夢,因爲,一張照片是不會說話的,能說話,那就詭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