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睿繼續抓着車鑰匙去取車。
葉涼煙看着裴睿的背影越走越遠,而他剛剛說的話,卻一直在自己的耳邊迴盪,包括昨天沈靈珊對自己說的,一句交叉着一句,像個緊箍咒似的讓她難受。
是不是隻要自己嫁給了沈教授,沈阿姨就會拿到解藥出來?
她不是不相信沈靈珊實力,只是害怕,墨老爺真不是那麼容易會交出解藥……
葉涼煙抿着嘴忖思了一會兒,裝着很隨意的問老人家,“老夫人,沈教授的母親沈靈珊,她在墨家地位,很足吧?”
洛顏瞥了一眼葉涼煙,剎那間覺得這丫頭問得有點奇怪,好端端的,忽然提起沈靈珊?
“還行。”她只是略冷的擠出兩個字,就不再提關於沈靈珊的事。
中午一點鐘,吃過午餐,餐桌的主位洛顏接過女傭傳來的餐巾擦過嘴角,餘光注意到坐一旁,一整頓飯下來都沒吃什麼的葉涼煙拉開了餐椅站起來,拎着飯盒離開。
“丫頭,先別走。”洛顏放下餐巾從葉涼煙背後叫住她。
葉涼煙拿着飯盒的手緊了緊,墨先生連飯都沒吃,她要趁熱拿進臥室給他。
剛想開口對洛顏說解釋。
還沒來得及發出聲帶,洛顏就搶先了一步,繼續說道:“先坐下陪我說說話吧。”語氣慈祥溫和。
葉涼煙又感覺出了,他們一定又是有事瞞着自己了,她向來腦洞就特別大,早就了總是胡思亂想的性格。她愣在那兒,不想又坐回去。
“聽話吧,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洛顏眉目和藹的望着葉涼煙,說。
可葉涼煙不是真的不想聽老人家的話,但是她現在就想要去找墨先生,一刻鐘都不能等。
“對不起,老夫人!”她繼續往臥室的方向快步走去。
洛顏斜了一眼站在餐桌角落的女保鏢,後者點頭,快速的追上去。
葉涼煙走到臥室前,房門緊閉。
她的手虛握成拳,敲了幾分鐘的門,都沒有任何反應。也是,平時的她怎麼可能會敲墨辰霆的房門?一般情況下,她都是被傭人或者是保鏢帶進去的。
現在洛顏最相信的女保鏢Helen已經追上了葉涼煙的腳步,她一直安靜的看着她敲門,環着胸斜站在牆邊,見到她不再敲想要直接擰開門把,Helen鬆開手走上去,說:“少奶奶,門反鎖了。”
葉涼煙錯愕的皺起眉,心裡不安感越發強烈。
“等下,我給你拿鑰匙。”Helen轉身走去對面的房間。
找了十來分鐘,纔出來,她不知道待會老夫人知道後會不會懲罰自己,但是她也不想看到一個女人傷心難過,尤其她還是個孕婦。她還是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童話般的故事出現,所以在把鑰匙給葉涼煙那瞬間,她就說:“少奶奶,加油咯!”
對她燦爛的笑着,還給葉涼煙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
葉涼煙很感激她這把鑰匙,連連說了幾聲謝謝纔將鑰匙插.進門把的鎖孔裡。手腕往左一轉,門鎖發出咔擦一聲,房門開了。拔了鑰匙出來,轉過頭正要還給女保鏢,那個女人已經走遠了……
葉涼煙將鑰匙放進口袋裡,打算待會見到她才還。推開門,捧着飯盒進去。
偌大的房間,刺入她鼻子的味道是一種濃烈的檸檬香味。她的眉心蹙得更緊,反手關上門,步子加快了幾個節奏的走進主臥。
葉涼煙一個個地方的找,牀沒人,露天陽臺沒人,房間裡的小客廳沒人……
她站在主臥,身體原地轉了一圈,空蕩蕩的,很不習慣。
衛浴間裡忽地傳出一道開門的聲音。
葉涼煙提到了喉嚨頂的心跳瞬時緩緩放下。他應該只是洗澡,而已吧……
其實,現在的葉涼煙真的是在強顏歡笑,她又不敢在誰的面前跟他們說,她好難過,連偷偷掉眼淚都會被墨辰霆發現,如果她難過,那以後他的事,自己就更別想知道了。所以她便只能一直裝得沒心沒肺,裝一切都忘了,裝很無所謂。
她繼續擠出最自然的笑,雙手捧着飯盒走進小客廳。
墨辰霆只圍着一條白色的浴巾就從衛浴間裡走了出來,頭上碎髮還沒幹透,一顆顆水珠沿着他棱角分明五官立體深邃的臉龐滑落,順着滾落到蜜色肌理分明精瘦的上身。
病人都這樣開放的嗎?
葉涼煙的眼光好不自覺的看着他那條白色浴巾着了迷。
墨辰霆轉身隨意的坐到沙發上,雙手敞開搭着沙發,黑眸盯着她,性感還沾着透明水珠的喉結滾了滾。
“還死口不承認一直覬覦我身體。”嗓音偏冷磁性的敲醒了葉涼煙的神遊,將她拉回了現實。
拜託,她剛只是在想,他以後需不需要放輸尿管而已。好吧,如果她說了自己剛剛心裡想的出去,他絕對秒秒鐘把她炸成幾半。隨便他說吧,反正實情又不是這樣。
葉涼煙將飯盒放到茶几,然後走進主臥找來一條幹毛巾,再折回小客廳,邊走到墨辰霆身邊坐下,邊說:“你吃飯,我給你擦頭髮。”他的頭髮這麼溼,很容易感冒。
墨辰霆深不見底的眼眸目光緊鎖住她正常表情的臉上,她什麼時候學會僞裝?
“我死了你有什麼打算?”他收回視線,搭着沙發的手放下,一手搶了葉涼煙正要給他擦頭髮的毛巾,丟到身後,再將她拉到自己大腿中間,按下她坐着。
葉涼煙剛剛恢復平穩的心跳又驟然間慢了好幾拍……
他死了,她怎麼打算?
如果真的有這麼一個萬一,她還不能死,她要將孩子撫養成人,才能去找他。
可是好端端的提什麼死?
她的眼眶漸漸溼潤,眼前泛起了看不清的溼霧。腦袋低着鑽進他光裸精瘦的胸前,聲音很無力很柔軟的說:“找個男人再嫁一次。”
時間驟然的停了好大一會兒。
因爲葉涼煙是低着頭的,所以她現在掉眼淚,她以爲他不會發現,尤其是這麼傷感的話,她的心怎麼可能會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