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郊外,走到麥田裡,麥田裡的麥苗掙扎着往外生長,黃瘦瘦的,稀稀疏疏的覆蓋着白亮亮的土地。田裡有幾座蔬菜大棚,大棚的上面半卷着厚厚的麥草氈子,
田野盡頭遠望,天邊昏沉沉的,毫無春色的明媚。
幾隻麻雀“嘰嘰喳喳”從頭上飛過,無論春來寒去對它們都無所謂。
前面是小河,去看看小河吧,它從遠方來,或許會帶來些春的氣息。
我沿着田埂漫步,柔柔的麥苗簇擁着我的腳步,我的心靈與麥苗一起隨風起舞,田野能讓人與麥苗一樣自然,靜靜的生長,自由的舒展枝葉。
小河是一條寬寬的溝渠,從田裡漫過,河底乾乾的,縣釀酒廠的污水也不再流了,只有白花花的污染物。
對岸是一片桃樹林,去年花開的時候我曾經來過,滿園桃紅。而現在,樹林裡只有散着一些斷枝,有幾株小樹讓風給刮折了。冬天曾在這兒大施淫威,看來春天還遠在千里之外。
我看看電子錶快該上課了。一想到那個封閉沉悶陰冷的地方,我意興索然。我從地上拾起幾束殘枝,又從麥田回到校園。我在麥田裡上了清新的一課。
我回到學校,回到宿舍,找一隻水杯,注滿清水,把桃枝插杯裡,權充一隻小小花瓶了;清水是用純淨的地下水,這樣才能永葆它新鮮的血液;放它到在臺上,好讓它每天早上都能沐浴太陽雨,我相信,不幾日這些枝條就會綻開笑臉……
某月某日 天氣:明媚 心情:明媚
下午自習課,我正在堆積如山的書本間思考題,前桌的同學不小心往後一靠,碰掉了我放在書上的眼鏡。
我俯身在地上摸,摸到一隻柔軟*的小手,我握在手中,竟忘記放了。因爲我看到一個奇異的景緻,一片圓形的指甲,塗着紅豔豔的指甲油,鎦着光,溢着彩,就象一枚有靈性的小貝殼(學校規定,女生不準戴耳環,不準塗口紅,不準染指甲)。
前桌的同學也幫我找眼鏡,我捉到了前桌同學的手。
這是我童年裡最驚羨的景緻。有一種奇異的花兒開在陽春三月,不大的花朵,紫紅的花瓣,肥嫩的葉片,幾尺來高綠中映紅的株杆,路邊,河旁,田中,隨處可生,鳥兒不啄,羊兒不吃,一株平平常常的野草,
就是這樣平常的植物卻最受農家女孩的青睞,因爲它的花是女孩的花兒。南方女孩的花兒有美名曰“豆蔻”,而這北方女孩的花兒更有奇異的名字——“小子紅”。
在薄霧微霽的清晨,採來一大捧初綻的“小子紅”,放石臼裡,碾成漿,幾個女孩圍在一起,把花汁塗在指甲上,外面再裹幾層嫩葉。四五天後,揭開來看,一片片的指甲都如紅瑪瑙般光豔。走路蹦蹦跳跳,話語脆聲脆氣,纖纖細指甩和開來,猶如一卷流動的紅雲,那是何等風彩!這曾經熟悉的紅豔豔的視覺火一樣霎時燃遍我的全身,把我的神經都燒麻木了。
“喂,你的眼鏡找到了。”“紅指甲”小聲說。
我慌忙鬆開手,坐回座位上。我擦擦鏡片,戴上眼鏡,可什麼也看不清,眼前只見大片大片火紅的雲彩。平生第一次,我看到一件世間最奇妙的顏色。
“紅指甲”叫徐虹,很美的名字,很美的女孩。身材苗條,眼睛眼大,愛笑,一笑兩個小酒窩,笑容很甜,愛唱愛跳,愛穿一件寬寬鬆鬆的粉紅色滑雪衫。
虹是班裡的文娛委員,校廣播站播音員,校園小記者,校最好的節目主持人,校書法攝影協會主度……頭上戴着無數頂光環。
虹是走讀生(城市生),社會上有什麼東西流行她就知道什麼,可她對農村生活一無所知,她甚至以爲摘棉花是直接從地上拾起、割麥子的鐮刀直直的象刺刀。
虹性格開朗大方,喜歡同所有的女孩男孩交朋友。每次放學和上學,虹身邊總圍着幾個男孩子。
虹的學習成績挺好的,只是數學不太好,常向我問題,桌前桌後的,學習上免不了要打些交道,我並沒感到過有什麼特別,而從這一刻開始,我覺得一切都變了。
這節自習課,我沒有一點心思看書,虹的一言一語,一舉一動,一笑一顰,尤其入手溫軟*的感覺是那麼強烈的刺激我,是的,非常強烈的干擾我,我無法記下任何東西。
本無意
惹人的春風偏偏吹綻一朵花
一朵花
一朵若霧若煙的雪蓮花
綻放在春寒寥峭的心涯
我是一個笨拙的畫師
有心爲花兒着上妝
卻不知 赤橙黃綠青藍紫
哪種顏色最相宜
莫管它 閉上眼 隨心去
揮手描上一筆
卻是一抹
淡淡的羞紅
今天是一個特別的日子,是的,一個溫馨浪漫的日子,因這個日子讓世界充滿粉紅色的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