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賢妒能並不是什麼稀罕事。
在某些醫院的一些科室，有些科主任爲了保證自己的絕對權威，屬於自己的領域是不怎麼允許別人碰觸的，這並不罕見。
院長不一定是整個醫院水平最高的，可科主任卻大都是整個科室水平最高的，要不然何以服衆？
院領導基本上已經不算純粹的醫生了，可科主任卻不同，作爲科主任甚至沒有副主任亦或者一些主治醫水平高，你好意思指揮別人？
同時各大醫院的科室劃分的細緻，除了急診科，專業科室的領域並不多，肝外主要做的就是肝切除，手外主要做的就是斷肢移植，腦外主要做的就是開顱，這是常識，你腦外不能去做肝切除吧，要不然叫什麼腦外？
因而科主任大都專業科室是水平最高的，這樣才能保證自己的權威。
科主任是科室水平最高的，可不一定就是天賦最高的，一些科主任完全就是靠着資歷上去的，上去之後爲了保證自己的威信，就會減少一些副主任之類主刀的機會，你不能超過我。
這也是一些副主任競爭科主任失敗之後不惜走人的另一個原因，上手的機會少了，不走幹什麼？
可這個打壓和減少也不是一竿子打壓。
可陳培忠嫉妒方寒？
不能夠吧？
孫銘摸着下巴有些納悶。
嫉賢妒能是存在的，可往往一些副主任晉升主任之後都喜歡提拔新人。
新人資歷淺，成長需要過程，同時威望不足，哪怕水平提升上去，想要服衆也不是一時半會的。
以陳培忠的資歷，完全不用擔心方寒蓋過他吧，畢竟方寒很年輕啊。
當時陳清平打算把方寒留在滬上醫院的時候孫銘就是贊成的，並不怕方寒威脅他，這要是換了招攬陳培忠，孫銘可能就不樂意了。
不僅不怕，孫銘還很喜歡方寒，這麼一個小年輕，渾然天成，只要在自家科室轉一圈，那自己也能混上一個領路人的光榮吧？
......
燕京醫院，陳培忠已經把方寒的手術視頻看了好幾遍了，越看越覺得看不夠，越看越是喜歡。
“陳主任，這個方寒的肝切除水平這麼高，您怎麼不弄來咱們肝外？”陳培忠的助手禁不住詢問。
“挖不來的。”陳培忠笑着搖了搖頭：“別看譚廣平和錢小林爭的兇，最後都是雞飛蛋打，既然沒可能，又何必去費心思的，交好就行了。”
“您的意思是這個方寒不會留在咱燕京醫院？”助手有些不信。
燕京醫院啊，多少醫生做夢都想進來，現在有機會方寒能不來？
正如孫銘所鄙視的，燕京醫院沾了是部-屬醫院很大的光，這個不可否認，燕京醫院最吸引人的其實不是技術，而是機會，大佬多啊，你在哪一家醫院能遇到這麼多的大佬？
“不會來的。”
陳培忠點着頭：“我和方寒接觸的不多，可也認識有一段時間了，有些事我是看的明白的。”
助手不解的看着陳培忠。
陳培忠繼續道：“算起來我和方寒認識還要在滬上的國際會議之前，差不多快半年了吧，這半年你知道方寒做了多少臺手術？”
“多少？”
“不到二十臺。”
“這麼少？”助手吃了一驚。
“我第一次接觸方寒的時候他的水平就不低，以他的水平真要喜歡做手術，這麼長時間不說上百臺，五六十臺總是有的吧？”
“嗯。”助手點頭，然後奇怪的問：“這是爲什麼？”
“因爲人家就沒打算在外科走太遠，那小子一直把自己當中醫，走的主要還是中醫的路子。”陳培忠一針見血。
“肝切除水平這麼高，卻願意去學中醫？”助理有些不理解。
“他中醫水平更高，你沒見而已。”陳培忠哼了一聲。
之前沒怎麼在意，滬上之後陳培忠還是稍微瞭解了一番方寒的。
“......”助理張了張嘴，中醫水平更高，這尼瑪怎麼學的啊？
......
燕京醫院急診科。
開會的時候錢小林給急診科的醫生們介紹了一下方寒，然後照例安排了人跟着方寒，讓方寒儘快熟悉急診科的模式。
跟着方寒的自然是熟人，李俊賢。
聽到錢小林的安排的時候李俊賢都差點以爲自己聽錯了，讓自己跟着方寒？
這種好事竟然落在了自己的頭上。
不錯，好事，天大的好事。
燕京醫院急診科並非所有人都歡迎方寒，也並非所有醫生都認可方寒，可大多數的住院醫和實習生規培生之流卻還是願意跟着方寒的。
爲什麼？
因爲方寒的左右半肝切除啊。
燕京醫院急診科可不是江中院急診科，江中院急診科好歹還是中醫多，也並非每一位醫生都願意去接觸外科。
可燕京醫院急診科卻是西醫醫院，新人們誰不想在外科方面出頭？
想要出頭你首先要有機會，要有上手的機會，一位實習生整天跟着住院醫，跟着的住院醫都沒多少機會，實習生本人能有機會？
同理，住院醫跟着的主治機會都不多，住院醫本人就可想而知了。
方寒雖然年輕，又是新來的，可人家是大神啊，一臺手術就奠定了地位了，方寒這樣的肝切除高手，只要他願意，隨時都是能夠主刀的。
方寒主刀了，那麼跟着方寒的人是不是最有機會混上手術檯？
畢竟什麼人當助手還是主刀說了算的，科主任一般都不會干涉。
李俊賢同樣有着外科夢，他也沒少去處置室蹭手術，一些簡單的清創縫合也能做，可正兒八經上手術檯的機會卻屈指可數，現在跟着方寒，豈不是隨時都有機會。
散會之後李俊賢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散過，甚至李俊賢還趁着上衛生間的時候偷偷躲在衛生間笑了一陣。
他昨天把方寒都給得罪了，原本還擔心方寒報復呢，誰曾想方寒不僅沒有報復，他現在還跟了方寒。
至於爲什麼讓他跟着方寒，李俊賢多少也有點數，他和方寒熟啊，相比起其他人他早認識方寒一天。
與其讓一位完全陌生的醫生跟着，還不如找一位熟悉一點的。
要不說一步快步步快，一步慢步步慢。
就這麼早認識了方寒一天，對李俊賢來說就等於比其他人快了一步。
“方醫生，咱們現在去哪兒？”李俊賢跟着方寒，小心翼翼的，隨時注意着方寒的臉色和神情。
“先看看，就在分診臺附近，我先熟悉一下急診科的情況。”
今天方寒並不打算急着上手，他打算先看看燕京醫院急診科的治療模式和接診流程。
一家醫院和醫院醫院都是不同的，每一家醫院都有屬於自己的模式和風格。
燕京醫院急診科和江中院急診科更是孑然不同的。
“方醫生！”
方寒和李俊賢正在分診臺附近看其他醫生如何接診如何處理患者呢，邊上就傳來一個客氣的聲音。
“冼先生。”
聽到聲音，方寒一回頭，發現正是昨天見過一面的冼奮。
今天冼奮並沒有穿西裝，也沒有戴墨鏡，反而穿着一身運動裝，整個人顯得精神幹練，冼奮的背上揹着一個揹包，手中還抱着一個筆記本。
“冼博士。”李俊賢也客氣的和冼奮打了聲招呼，很顯然認識冼奮。
“我還並不是博士呢，現在還沒拿下博士學位呢。”冼奮笑着道。
“也快了呢，遲早的事。”
冼奮笑了笑，也不糾正，而是看向方寒：“聽說方醫生你是中西醫雙學位的？”
“都懂一些。”方寒點了點頭。
“太好了，我現在做的醫療課題就是調研中醫的參與率和治癒率以及預後情況的，還希望方醫生能夠給我提供一些素材和數據。”冼奮笑着道。
“中醫的參與率和治癒率以及預後情況？”方寒有些沒明白。
冼奮笑着解釋：“就是同樣的病症，有中醫參與和沒有中醫參與的區別。”
這麼說方寒就明白了，問：“冼先生做的是中西醫結合方面的課題調研？”
“算是吧。”冼奮點了點頭：“我在燕京醫科大學學的其實就是中西結合。”
“明白了。”
方寒點了點頭：“冼先生做的這個調研很有意思，如果需要我幫忙的話，我當然很樂意。”
冼奮想不到，錢小林那就更想不到了，錢小林還想着把方寒和冼奮都留在自己的急診科呢，他要是知道方寒已經有了挖他牆角的心思，不知道會不會後悔留下方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