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你究竟怎麼想的？”
出了值班室，彭東海就問徐凱。
“我還是想請燕京的陳主任看看。”
對自己的小舅子，陳凱也不隱瞞，低聲道：“你也知道，我工作忙，這剛開年，有可能禮拜天都沒有休假，這兩天要是不能做手術，到時候我很有可能沒辦法請到假，你說，我爸做手術，我人不在，像話嗎？”
“可匡主任和方醫生已經說了，徐伯伯的情況不好，咱們還是要以徐伯伯的身體爲重，儘可能的降低風險。”
彭東海語重心長：“姐夫，人家方醫生是看在我和我姐的面子上，是鄰居，這才這麼照顧，要是換個人，徐伯伯能有這麼好的待遇？”
彭東海是真的有些生氣。
今天人家方寒做的怎麼樣，他可是看在眼中的，從他們走進醫院開始，江中院這邊就沒有怠慢過，李小飛甚至還說出醫藥費減免這樣的話來。
這都是因爲方寒。
彭東海以前又不是沒進過醫院，誰家的醫生會這麼照顧。
要不是鄰居，要不是交情深，人家方寒會這樣？
可生氣歸生氣，徐凱畢竟是他姐夫，彭東海還不能說的太過，本就是幫忙，說的多了，徐凱反感，原本的好事或許要變成壞事。
“海子，不是我我不相信江中院，也不是我不相信方寒，只是咱們就事論事，江州省的專家那肯定是比不過燕京大醫院的，陳主任那可是燕京醫院肝外的主任，全國知名的肝外專家，江中院這邊做起來風險大，陳主任做或許就能安全一些呢？”
徐凱是不太懂這些，就是想當然，江中院這邊要調理，要減肥，要鍛鍊，或許人家燕京醫院的專家就不用呢？
要是沒有方寒最初給彭東海的承諾，徐凱或許還不惦記陳培忠，可有了方寒的承諾，徐凱那就惦記上了。
人就是這樣，有更好的選擇，他自然願意選擇更好的。
無論李俊賢和肖雲恆怎麼誇讚方寒，在徐凱看來，還是陳培忠的水平高一些。
“剛纔方寒不是說了嗎，如果咱們這邊要陳主任做，他還是會幫忙的，可人家陳主任不可能提前好幾天過來吧，江中院這邊要做好準備，讓徐伯伯的身體狀態調整到最佳，人家陳主任過來做個手術，也就是幾個小時的事情。”
彭東海都有些納悶，徐凱以前也沒這麼迷糊吧，今天怎麼就說不通呢？
“我是想着，或許人家陳主任檢查，就沒那麼多要求，來了當天就能做手術呢？”
彭東海無語了：“您要這麼想，這事我就不管了，你自己去和方寒說。”
彭東海說着大步就走，也不想搭理徐凱了，這腦子怎麼長的這是？
“海子！“
徐凱急忙追上，道：“海子，咱們自家人，我也是有什麼說什麼，你這是幹什麼，我也是想着到時候我爸做手術，我儘可能能在邊上，想要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彭東海無語，苦笑道：“姐夫您可以去問問你同學，哪個專家做飛刀會給你在這邊呆幾天？”
“不說徐叔叔調理的事，就說做這個手術，術前那肯定是要做準備的，這個準備不說一天，那也要七八個小時甚至十幾個小時，人家燕京來的專家就在這邊等着做你一臺手術？”
“你不覺得你的錢太大了些？”
“咱們再商量，再商量。”徐凱陪着笑。
這個手術無論是方寒做還是請陳培忠，那都要方寒出面的，徐凱自然不會和彭東海鬧彆扭。
........
肝外分區值班室，李俊賢也有些納悶。
“方醫生，剛纔的患者家屬和您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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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方醫生鄰居女兒的公公。”肖雲恆道。
剛纔聽着，肖雲恆也是有些納悶的。
原本他和匡明卓都以爲這個手術必然是方寒主刀，搞了半天，患者家屬其實並不信任方寒，只是想讓方寒請燕京的陳培忠。
真是有眼不識金鑲玉。
方寒的肝切除水平怎麼樣，肖雲恆那可是很清楚的，絕對不比陳培忠差。
“鄰居女兒的公公？”
李俊賢道：“方醫生，對方也太不識相了吧，您給他們做手術，他們還挑三揀四？”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想法，不用太在意。”
徐凱這樣的患者家屬其實還不算最難纏的，只是有些執着，腦子轉不過彎來，倒也不算太過胡攪蠻纏。
作爲醫生，總不能和患者家屬計較吧。
別說有着彭東海這層關係，哪怕是沒有，方寒也不能去和患者家屬爭執吧？
在醫患關係這個層面，總的來說醫生還是處於弱勢一方的。
有些患者家屬通情達理，可總有胡攪蠻纏的，可一旦醫生和患者家屬發生矛盾，輿論大半是向着患者家屬的。
“方醫生，要是患者家屬執意要請飛刀怎麼辦？”肖雲恆問。
“那就請唄，我到時候給陳主任打電話，哪怕他們不願意等，那也有他們，不過患者這樣的情況，死亡率高，預後差，提前是要說明白的，哪怕陳主任來了，也是如此。”
徐凱的心思，方寒大概猜得到，無非覺得陳培忠水平高，風險就小，到時候陳培忠來了，還是一樣的態度，徐凱瞬間就老實了。
“肖醫生，你聯繫一下鍼灸推拿科，讓派醫生過來給患者鍼灸輔助治療，緩解一下痛苦，同時給患者家屬科普一下術前的注意事項。”方寒對肖雲恆道。
“好的，方醫生。”肖雲恆急忙點頭。
......
彭東敏看到弟弟和丈夫回來，急忙在病房門口就把兩人攔住了，低聲問：“方寒怎麼說？”
“說徐伯伯的情況比較複雜，還是儘可能的先調理一下身體，讓徐伯伯的身體狀況提升一下，這樣也能減少手術的風險。“彭東海低聲道。
“可要是初五之前做不了手術，你姐夫就必須回去上班，到時候就很難請到假了。”彭東敏也有些擔憂。
“真要請不到假，那也沒辦法，總是對徐伯伯好一些，風險小一些吧？”彭東海道。
“這倒是，其實人在不在邊上，手術也是那麼一做......”彭東敏點頭。
“那萬一要是有個意外，我豈不是連我爸最後一面都見不到了？”徐凱也低聲道。
“呸，烏鴉嘴，說什麼呢，做個手術而已。”彭東敏急忙呸呸呸。
“醫生說了有風險，這風險意味着什麼，我也只是說萬一。”徐凱道。
“海子，你姐夫說的也有道理，你這邊儘量再和方寒溝通一下，看看能不能儘早做手術，今天初三，咱們調理兩天，初五能不能把手術做了。”彭東敏對彭東海道。
“我儘量吧，今天初三，咱們先不急，儘可能先讓徐伯伯開始鍛鍊，不要整天躺在病牀上了。”
自家姐姐說話了，彭東海能說什麼，早知道這事他就不摻合了，愛咋滴咋滴吧。
幾個人說了會兒話，就有鍼灸推拿科的醫生來治療了，肖雲恆同時把幾個人叫到一邊，給叮囑了一下注意事項。
下午，趁着彭東海沒注意，徐凱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又給自己的老同學打了一個電話過去。
“徐凱啊，我昨天不是給你說了嗎，羅主任這邊也是很忙的，你昨天說不用了，現在又打電話，我這很難辦啊。”
聽着自家同學的語氣，不知道爲什麼，徐凱就感覺到了明顯的對比。
江中院這邊的態度，他同學的語氣，那真的不是一個級別。
“老同學，我就是想諮詢羅主任點事，你看能不能幫個忙，這個人情我記下了，有機會一定好好招呼你。”
“老同學，我和人家羅主任也不熟啊，我也是託人託關係。”
徐凱的同學沉吟了一會兒，道：“老同學，要不這樣，我再給你問問，你這邊加點錢，我看看能不能請羅主任去江中走一趟。”
徐凱頓時騎虎難下了。
到了現在，他其實已經不指望羅斌超了，他就是想找個人打聽一下，這個手術究竟風險多大，術前準備是不是真的很麻煩之類的。
可他的老同學這麼一說，徐凱就不知道怎麼回答了，畢竟是請人幫忙。
“老同學，伯伯現在在哪一家醫院呢，我再問問羅主任，到時候你這邊加點費用，不用太多。”
“江中院。”徐凱下意識道。
“行，那就這樣，我再問問羅主任，儘量給你溝通。”
“哎.......”羅斌超還打算再說，手機中已經傳來了嘟嘟嘟的忙音，人家已經掛斷了。
“靠，這事鬧的。”
徐凱這會兒真的是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要是他的老同學聯繫到了羅斌超，他這邊該怎麼說？
最主要的是，有了方寒的承諾，他已經瞧不上羅斌超了。
協和醫院，羅斌超的老同學掛了電話，就已經找上了羅斌超。
徐凱的這位同學現在在燕京的一家醫藥公司當銷售，也就是醫藥代表，正好負責協和這一塊，雖然不是醫學院出身，可他的這位老同學現在混得也還可以。
“楊經理有事？”羅斌超問。
“羅主任，還是昨天我給您說的事，我的一個老同學，父親要做肝內膽管結石手術，希望您能去做個飛刀，我特意說了，給您加點飛刀費。”
“不是錢的事。”
羅斌超搖着頭，下意識問：“對了，患者現在住院了吧，在哪一家醫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