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嚇得臉色都變了，急忙撿起尿壺，小跑着拿來拖布，將走廊裡的尿漬反覆擦拭乾淨，又噴了清新劑。
閆明微微嘆氣，他何嘗願意看到這一幕，曾經健康愛笑的兒子，如今淪落到被人餵飯喂水，接屎接尿的程度，也是做父親的悲哀。
雖然每天都精心清理，但屋內依然能嗅到些許難聞的味道，閆明進入後吩咐將窗戶打開通風。此刻，閆小明正平躺在牀上，身上蓋着薄被，一動不動，但呼吸平穩，臉色紅潤，跟睡着了一般無二。
“小明！兒子？”
閆明上前呼喚兒子，並沒有奇蹟發生，閆小明對外界毫無感知，卻有無意識吞口水的動作。
“閆兄，還是讓丁凡兄弟看看吧。”海光輝湊過來說道。
閆明皺皺眉，讓開了地方，丁凡大步上前掃了一眼，立刻做出斷言，“恭喜閆總，他不是植物人，只是睡着了。”
恭喜個屁！
閆明差點就爆粗口，礙於海光輝在場，沒有發作，悶聲道：“醫生也認爲他不符合植物人的特徵，但睡着了，怎麼會叫不醒，針扎都不行。”
“那是身體感知，小明明明明……”是不是多說了個字？管他呢，丁凡直言道：：“他早戀了。”
這話就更不靠譜，閆明皺眉道：“小明他學習非常用功，每天按時回家，再說了，明年就要高考，學校管得很嚴，學習時間還不夠，沒機會談戀愛的。”
“生病前是否出現寡言少語的症狀？”
“這……小明本來話就不多。”
“子承父業，他也喜歡畫畫嗎？”丁凡又問。
“很喜歡，尤其是人物肖像，他很想考入藝術系，但我愛人卻希望他能上名牌大學，別走藝術這一行。”閆明道。
“有他的畫作嗎？比如，美女肖像。”丁凡道。
“有，我去拿來。”
閆明出去了，去了另外的畫室，海光輝小聲道：“兄弟，你這些話，我聽着都不靠譜。”
“跟祖墳無關，小明就是睡着了，等會兒再解釋。”丁凡堅持道。
剛纔，丁凡打開了靈眼，因爲使用了啓明膏，如今靈眼視物更爲清澈，閆小明的本運氣團中，盤着一條螣蛇圖形，首尾相連，密不可分，形成標準的圓環。
這是深度夢魘，也叫夢中夢！
跟白亦菲的症狀幾乎一樣，但閆小明的情況非常嚴重，他已經脫離現實，完全陷入到夢境中，無法脫離出來。
很快，閆明拿來了幾幅畫，看到上面畫的美女，丁凡也是不由一呆，表情凝固在當場！
“很漂亮吧？並不是他某個同學，而是小明想象出來的。”閆明的口吻帶着驕傲，言外之意，我兒子眼皮子很高，不可能隨隨便便談戀愛。
何止是漂亮！
是太漂亮了，美到無可挑剔。關鍵是，這女人的容貌，居然跟吳亞環提供二哥出軌照上的女人，完全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而發病率極低的深度夢魘，剛下山就遇到了兩例！
絕對不是巧合，丁凡暗自心驚不已，基本斷定，這其中一定藏着不爲人知的巨大陰謀。
“嘖嘖，真美，畫得也好，我拍一張留念可以嗎？”丁凡問道。
“當然可以！”閆明點頭。
拿出手機拍了照片，海光輝也忙不迭取出手機拍照，太養眼了！
“小明早戀的對象，就是這個女人。”丁凡認真說道。
“呵，這麼說，我就更不信了。”閆明立刻否定，也有理由：“我從事繪畫多年，對人的骨骼比例非常清楚。而這女人的臉部輪廓無可挑剔，這世界上，根本沒有這樣的美女。”
“精神世界裡，未必不存在。此時，你兒子正在夢中跟她生活在一起，但並不美好。”丁凡確信道。
“小兄弟，家裡有病人，是一場災難，我不希望你總跟我開玩笑。”閆明徹底拉下臉來。
“我沒開玩笑，閆總，小明是不是每晚十一點前，雷打不動，必須要睡覺？”丁凡問道。
“是，通常十點半就躺下，十一點便睡熟了。”閆明點頭。
“睡得特別熟，有人進來都不知道？”
閆明一愣，仔細想想，丁凡說得好像沒錯，有時愛人進來拿東西，蓋被子，孩子都沒感覺到。
同樣，夫妻二人把這歸爲孩子睡眠質量好。
“是這個情況。”閆明點點頭。
“除了畫上的美女，他對其他女孩子，幾乎沒有興趣，甚至都懶得看一眼。”丁凡又說。
“是吧！”閆明不確定，好像是這樣，兒子表現得很清高。
“小明的病症，叫做深度夢魘，他通常會做夢中夢，從一個夢境中醒來，其實還在另外的夢境中。他是夢境的主宰，跟超級美女在一起，自由自在，開心快活，因此，每晚都急着睡覺，時間長了，深陷其中，便徹底無法擺脫夢境，成爲現在的樣子。”丁凡解釋道。
“哎呀，還有這樣的病？”海光輝吃驚道。
聽起來匪夷所思，但似乎能解釋通，閆明半晌沉默不語，嘆了口氣，“你是說，小明他現在，很開心，流連忘返，連父母親人都忘了？”
“情況恰恰相反，他已經反過來被夢境主宰，正在經歷非常恐怖悲傷的場景，格外真實。夢境中，相伴的美女可能慘死，親人們也可能死了，而他被無情的追殺，奔跑在曠野裡，或者被鬼魂嚇得手足無措，失聲痛哭。總之，這都是我的猜測。”丁凡道。
閆明打了個寒顫，臉色蒼白的像是一張紙，悶聲道：“既然是猜測，爲什麼不說是在做美夢呢？”
“你理解錯我的意思了！”丁凡擺手，“我說的猜測是噩夢具體情節有出入，沒有最殘酷只有更殘酷。但有一點非常確定，他努力活着身體狀況良好，說明求生欲很強，非常想要醒來，卻做不到。我想，在身體上唯一的表現，就是無規律的尿失禁吧！”
丁凡說對了，閆小明就是有尿失禁的現象！因此，保姆不得不經常過來跟他接尿，稍有疏忽，就可能尿溼了牀單。
之前，閆明一直認爲，這是臥牀病人的通常表現，卻沒想到，居然是被夢境給嚇尿的。這麼一說，閆明的心碎成了渣渣！
“哎呀！這孩子，太可憐了！”
海光輝又一驚一乍的，他的表現很像是相師的託，閆明不耐煩將他扒拉開，顫聲問，“做夢，會被嚇死嗎？”
“當然可以，夢境直接影響人的身體。”
啊！閆明驚呼，“兄弟，求求你，救救小明，我給你跪下！”